第101章 问询

“你是不是应该去见曹校长了?”江鸿骑在熊猫背上,好奇问道。

“不想去,我生他的气了。”可达说,“你逛你的,不用管我。”

江鸿:“为什么生气?你应该去养伤。”

可达说:“因为他的设伏把我也给设进来了。不想光坐着。”

江鸿:“?”

江鸿让可达骑上来,可达又不愿意,跟在江鸿身后慢慢地走着,今天圣地除了必须工作的人,剩下的妖怪包括实习生,全部休假。江鸿起初打算去看看鬼王,再找同学们玩玩,于是也下了熊猫,打发坐骑走了,改成与可达步行。

贺简不知道去了哪儿,张锡廷也不见了,剩下金正在房间里,现出原形——一只金毛大狮子,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半个身体搭在矮案前,对着笔记本电脑用爪子拍回车键,整理一堆名单。

“你在做什么?”江鸿好奇道。

“妖协的人事调整,”金答道,“封离让我帮做的……老师好,喝点什么?”

可达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哇哦。”江鸿趴了上去,金的毛发也很舒服,很有光泽,而且身上没有动物的气味,反而带着淡淡的檀香走珠香水气。

江鸿想起金应当在封离手下实习,经过这次圣地叛乱,金一定为他的家族挣到了不少站队分数,他又问:“你毕业以后会来圣地吗?”

“看情况吧。”金说,“封离希望我留下来,圣地很安静,适合修行。”

空旷安静的圣地对爱热闹的人来说很无趣,对金而言却很合适。

江鸿又去看小皮和连江的房间,他俩也出去了,门上挂了牌——【傍晚回来】。想必是去玩了。

从金的房间出来,可达又说:“今天是休息日,你还想去哪儿?”

江鸿也拿不准主意,问:“你和封离怎么样啦?”

可达:“就那样啊,你没眼睛自己看吗?”

过了片刻,可达又说:“你看我像不像一只落水狗?恋爱失败了,战斗力还掉得这么厉害,被打得半死……”

可达最近戾气很重,但江鸿知道这是他对待自己人的方式,丝毫不介意,毕竟可达无论说什么,都是他很好的朋友。

“我也失恋了啊,”江鸿试图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都一样,唉。”

“你和陆修那不一样,”可达说道,“不过算了,你要骑我吗?”

“啊?”江鸿想起可达是条狼,说道,“这……可以吗?你的伤还没好。”

可达答道:“上来吧,我带你去逛逛,你想去哪儿?”

可达顿时变幻为苍狼,三两下把绷带拆了,狼头处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江鸿便爬了上去,苍狼的前右腿稍微有点不稳,但只要不疾奔,载着人行走仍然没问题。

“你为什么和封离分开?”江鸿问。

“性格不合。”苍狼说。

江鸿:“具体呢?”

苍狼说:“虽然这么比喻不恰当,但你会在游戏里和一个小学生网恋吗?”

江鸿:“呃当然不会了……”

苍狼:“九尾妖狐活了一千多年,在他的眼里,也许我只是一个小学生吧?”

江鸿本想说性格再不合,彼此也相爱啊,只要相爱,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结果听到这句,只得说:“好吧,可是你们之前怎么又在一起了呢?”

苍狼:“接受我告白的时候,九尾妖狐应当觉得我是个比较成熟的小学生吧?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只是大家都在撮合,他就觉得,凑合凑合也行呗。”

江鸿虽然觉得这很惨,但也很好笑啊。

苍狼又说:“你呢?你为什么失恋了?”

江鸿便大致地说了下,苍狼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最后道:“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吧。”

江鸿“嗯”了声,说:“我现在也不在意了,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喜不喜欢不重要……对了!我想起来了,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先去正殿……”

苍狼便载着江鸿往正殿去,但正殿的门关着,陆修似乎在里头谈事情,江鸿说:“正殿后面有个仓库,你知道吗?”

“知道。”苍狼说,“去仓库做什么?”

“我在那儿发现了两件东西,我觉得也许是留给你和封离的?”江鸿道,“去看看吧。”

苍狼:“这边有扇窗,可以通往王座后的休息室,我带你去,抓紧了。”

苍狼从平台一侧出去,朝着对面悬空的木柱一跃,凌空飞跃了近二十米的距离,落在了一根伸出的木柱上,继而以前爪推开窗门,再轻松一跳,进了王座后的休息室。

“咦?”江鸿从休息室的门缝里看见了曹斌的身影,他小声道,“可以去偷听吗?”

“可以啊,”苍狼说,“一起去吧,注意小声点。”

江鸿知道可达最喜欢各种偷听了,上回还教他去扒门缝。

“啊,那是谁?”江鸿小声道。

苍狼:“对面已经听见了!小声点儿!”

曹斌:“……”

正殿内,曹斌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王座后面的那道门缝。

陆修沉默地坐在王座上,台阶下站着封离,面前则是陈真、曹斌,以及两名不认识的男人,在更一旁,还站着贺简与贺戎两兄弟,气氛胶着,仿佛双方刚经过一场大吵。

江鸿:“???”

那两名不认识的男人里,一名看模样三十出头,长相很年轻,仿佛与曹斌是同龄人。另一名则四五十的年纪,侧鬓有几缕白发,气场与江鸿的父亲有点像。此刻他仿佛心脏病犯了一般,正在剧烈喘息。

“那是谁?”江鸿小声问。

“贺由衷。”苍狼的注意力都在封离身上,但很快,正殿内传来清脆的一声响。

中年人回身,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给了贺戎一巴掌!

江鸿:“!!!”

“逆子!”那中年人勃然大怒,揪着贺戎的衣领把他拖到面前,让他朝陆修下跪,吼道,“送你来圣地,你又被什么蒙蔽了眼睛?”

贺简当场瑟瑟发抖,终究用尽全力上前去想保护他的大哥,说道:“爸!”

陆修开口了:“不要在这里打小孩儿!”

江鸿心想:这话逻辑虽然也对,但“打小孩儿”这几个字怎么听起来总觉得这么奇怪。

“贺老,”曹斌说,“手下留情。”

曹斌终于看不下去了,替贺戎求了个情,那名叫“贺由衷”的中年人,又狠狠地踹了贺戎两脚才作罢。

贺戎跌跌撞撞站起,嘴角带着血,额上满是伤痕,站到弟弟身后。

中年人:“属下恳求陛下,将这逆子带回去管教……”

陆修又道:“你们稍后再商量,现在说正事吧。”

江鸿发现了,陆修的气势确实是压倒性的,不知道因为他是龙,还是因为这次成功地平复了圣地的叛乱,他一开口,殿内顿时无人作声。

“贺家就是仗着儿子多,”苍狼低声道,“喜欢玩两头下注的把戏。”

江鸿记得陆修似乎也提到过,贺简的大哥贺戎在圣地跟着鹰王当差,二哥贺澜山则在驱委担任驱魔师,贺简又在苍穹大学,想必家里已经为他规划好了出路。

这么说来,贺家混得风生水起,果然还是有真本事的。

另外那年轻男人始终没有说话,从江鸿的角度,侧面看去,依稀觉得那男人有点像张锡廷?是他的哥哥?可张锡廷从没说过自己有兄弟啊。

正殿内,陈真又说:“这次过来,是因为我们接到鲲神仍活着,且能与凡人沟通的报告。报告来自方宜枫,他在报告中提及……”

陆修:“不用多说了,你们想见袁昆一面?”

陈真答道:“是的,可以么?”

陆修没有回答,陈真说道:“庄子是无尽梦境之神,而袁昆作为祂的坐骑,能通过无尽梦境预见未来,这场会面,也许将决定了我们如何去理解与荧惑的战争,以及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有一些不幸,我想是可以规避的。”

陆修却道:“目前只有江鸿、张锡廷两人与袁昆成功地沟通了,也仅限于有关瑶姬的那一次,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搭理你们。”

陈真说:“试一试,总是好的。”

哦是这样啊……江鸿不太明白为什么鲲的亡灵这么重要,似乎对陈真他们来说,圣地的叛乱只是无足挂齿的一件小事,而他们前来的真正目的,是找鲲预测未来?

正殿内,陆修朝封离看了眼,封离便点了点头,径自离开。

“对于这次圣地的叛乱,”陈真终于提到这件事了,说,“我该表达恭喜,还是惋惜?”

陆修随口道:“都可以,我只是替项大王行使职责而已。”

陈真点了点头,曹斌又道:“江鸿呢?”

江鸿心道:你都看见我了,还在这儿明知故问。陆修自然也知道江鸿就在身后,却答道:“待会儿你就见到他了,去见鲲神,他也会一起。”

“走吧,”苍狼说,“没什么听的了,去仓库?”

江鸿正想说他们待会儿是不是要找我?苍狼却道:“让曹斌再等会儿,他们磨磨蹭蹭的,没那么着急,走。”

苍狼于是载着江鸿,进了仓库,通往阁楼的木梯很窄,可达便恢复了人身,江鸿说:“这儿有个封印,让我想想怎么做来着……”

可达说:“这是小多的封印。”于是随手把它解开了。

“大王的娘娘吗?”江鸿听见了另一位娘娘的名字。

“是的。”可达答道,“这里怎么了吗?”

顺着楼梯上去还是那个阁楼,可达看了眼,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

“你看这个卡片?”江鸿把卡片递给可达。

“这是之前圣地元宵节的活动,”可达说,“闯关到最后,可以获得迟小多的发明作为奖品。”

“啊!”江鸿说,“果然是这样啊!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拿到它?”

可达答道:“我和封离吵架了,本来已经根据线索到了正殿,他走了。”

“哦……”江鸿说,“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觉得你可以……”

可达打了个响指,某种法术被开启,卡片开始自发声。

“你好厉害耶!居然找到了这里……”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响起。

江鸿:“!!!”

可达一脸冷漠地听着,又拿起了桌上的瓶子。

“等等……”江鸿忙道。

可达:“先别打岔,等我听完再问。”

江鸿对这个声音的记忆无比清楚,这就是迟小多?这不就是他梦里听到过无数次的、男人与少年的对话声吗?

“用这个扩音器朝喜欢的人喊话,他一定会说出真心话的哦,在爱情里,我们总是口是心非,希望这个发明能让彼此直面自己的内心,变得更真诚……”

“……为了避免出现其他意外,我还作了限制,只能用三次!三次过后就会自动摧毁,一定要小心使用。不管最后拿到它的是谁,祝你们好运!”

可达拿起扩音器,看了又看。

“可以给我吗?”可达问,“江鸿,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江鸿:“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本来不就是做给你的吗?只是……”

可达答道:“但找到它的,是你和陆修。”

江鸿笑道:“我们只是误打误撞发现了它而已,你拿着吧!”

可达郑重道:“谢谢。”

于是可达把扩音器收了起来,陆修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那天在搜寻江鸿下落般,料想圣地有着特别的扩音法术。

“江鸿?你在哪儿,到中庭来。”

“来了!”江鸿忙朝空气喊道,想必陆修在找自己了,可达便再次变成苍狼,载着江鸿回往中庭。

“对了!”江鸿总算想起来了,说,“那个声音是迟小多的?”

苍狼“嗯”了声,江鸿便告诉它自己的梦境,苍狼道:“你梦见过他们?”

“确切地说,在梦里听见过他们交谈。”江鸿答道。

苍狼说:“张敬是无尽梦境的高手,稍后你就能问他了。”

“张敬又是谁?”江鸿茫然道。

“就是与贺由衷一起来的另外一个人。”苍狼说,“好了,到了,你下来吧。”

江鸿便翻身下了苍狼背脊,苍狼似乎不想过去,江鸿便摸了摸它的脑袋,与它暂时道别。

陆修正与曹斌、陈真,以及那名唤张敬的男人站在一起,看见江鸿时,陆修那平静的表情又有了几分松动。

“江鸿!”张敬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江鸿的室友张锡廷。

这次圣地叛乱,张锡廷对江鸿可谓没的说,几乎从开始保护到结束,两人并肩作战,感情又深了几分,看见张锡廷时江鸿很开心。

“这是我爸爸。”张锡廷介绍道。

“哦难怪啊。”江鸿笑道,张敬站在中庭时,他看见了正脸,简直与张锡廷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我结婚早,”张敬打趣道,“十来岁就有了锡廷,我俩看上去是不是像兄弟?”

江鸿又与曹斌、陈真打招呼,再见到曹斌时,江鸿顿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仿佛找到了靠山。

陆修说:“这就走吧。”

陆修牵起江鸿的手,与一众人离开中庭,搭乘升降梯,前往圣地的深处。

“这是一场成功的设伏。”陈真说道。

大家都不说话,江鸿反应过来了,这句话是朝谁说的?陆修?应该不是,陈真指的是圣地叛乱的经过吗?

曹斌自然而然地答道:“再成功的设伏,也需要有人配合。从这点上,苍穹大学全体师生,对方宜枫科长的挺身而出,表达十二万分的谢意。”

江鸿:“……”

江鸿总觉得曹斌似乎在讽刺什么,却听不懂,然而曹斌那种“绅士的阴阳怪气”却又实在太好笑了。

但张敬明显比江鸿还要控制不住,他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锡廷却很稳重,马上以眼神示意父亲,张敬瞬间又恢复了严肃的脸。

曹斌则朝江鸿不易察觉地“k”。

江鸿怀疑地看着曹斌,圣地所发生的事,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曹斌的设伏?不,曹斌哪怕有再强大的本事,没有陆修配合,也绝对办不到。

于是他又看陆修,陆修眼里带着笑意,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定是他俩联手布的局!从黑暗陆修制造灾难开始,曹斌便利用敌人的布置,反而提出让陆修回到圣地……江鸿渐渐地明白了。紧接着,再诱出反叛的鲁朝阳与鹰王柳恒……不,也许还要更早!从让可达辞任代理妖王返回学校那天起,曹斌就给圣地里的敌人,留下了足够的计划空间!

所以可达想明白之后,才会说“我生他的气了”。一定是这样的!

全是你俩构思的啊!江鸿这才明白过来,如梦初醒,看着曹斌。

“设伏学没有白上,”曹斌显然知道江鸿想说什么,“你也配合得很好,江鸿,我觉得这学期末,你可以得到一个‘S’了。”

陆修说:“江鸿的平均分全靠驱魔综合学撑着。”

江鸿:“……”

数人离开升降梯,陈真仿佛心事重重,张敬则与张锡廷走在最后,不时交谈几句,大抵是圣地实习怎么样、伙食好不好之类的。

江鸿则与陆修走在最前面,江鸿欲言又止,陆修注意到了,问:“想说什么?”

江鸿想告诉他自己梦见项诚与迟小多对话的事,却又顾忌到有其他人在场,陆修却道:“想说就说,没关系的。”

江鸿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修,陆修起初现出少许疑惑表情,继而很快就想明白了。

“后来还梦见了吗?”陆修又问。

最后一次梦见对话,是在惊醒之前,但江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正冥思苦想时,陆修却道:“没关系,张敬能帮你想起来。”

“你梦见小多了?”陈真听见了。

以陈真的性格,只要是不那么重要的事,哪怕他俩在前讨论怎么洗劫驱委,陈真都不会发声。

“是……是的。”江鸿心里有点忐忑。

陈真说道:“我以为只有陆修能感知到项诚发起的通讯。”

“因为我教给了他龙语。”陆修答道,“项诚会把重要的信息通过龙语,跨越时空朝我发送,但能收到的机会很少,而且时间段是不完整的。”

“哦是这样吗!”江鸿说,“难怪呢!”

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江鸿第一次梦见对话的时间点,就在陆修教了他龙语后。

曹斌又问:“这段时间里,项诚有没有朝你发来联络?”

陆修答道:“这个月没有。”

陈真又说:“从前的呢?整理出有用的讯息了没有?”

“时间对咱们来说是线性的,但对他俩来说,是分段的。”陆修答道,“非常混乱,因为讯息的丢失,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处在哪个节点。”

江鸿好奇道:“什么意思?”

陆修说:“他们在时光中回溯,也许会回到一千年前、两千年前,打个比方,我今天会得到他在三千年前的消息,但是下个月,也许就得到了六百五十年前的消息了。”

“哦。”江鸿懂了,如果把项诚与迟小多的时空之旅看作一部电影,那么陆修接收到的,就是把这部电影剪碎后,乱序发送的片段,必须自己像拼图一样重新整理,关键还会丢帧。

确实很让人头疼,但龙语居然能跨越时空,本身已经很了不起了。

“到了。”陆修解开封印,现出台阶,众人又拾级而下,来到浅水域。

鲲的骨骸依旧处于池中,平静的池面泛起阵阵涟漪。

张敬就像张锡廷第一次来到此处那般,看见鲲的瞬间被震撼了,先是躬身行礼。

“能办到吗?”陈真问。

“可以。”张敬点了点头,说,“选择谁与袁昆沟通?”

“如果可以的话,”陈真说,“把我们全部人都纳入梦中。”

张敬答道:“这样一来梦境会变得不稳定。因为亡鲲死去这么多年,魂力已经非常虚弱了。而且在梦境中,我们都无法使用非魂魄自带的法术。”

曹斌:“我在外头留守?”

陈真:“不,你也一起进来。我需要你了解所有的细节,以免我遗漏。”

曹斌道:“那么,开始吧。”

江鸿站在陆修身畔,两人牵着手。

“锡廷,”张敬又说,“你来画法阵。”

“好。”张锡廷答道,开始施展法术,这一次施法与江鸿曾经所见不一样,星光在张锡廷的身前交错,旋即沿着水面拖起涟漪,发散开去,围绕亡鲲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符文。

张敬悬空飞起,一身西服,身材修长,悬浮于水面上,霎时全身焕发出蓝白色的光芒,那光芒犹如粒子,刷然照亮了整个巨大的洞窟!

“一梦尽,万物生!”张敬朗声道,“袁昆,庄周一百四十六代传人,令你即刻苏醒!”

光芒爆发了,张敬的梦境之光与心灯截然不同,心灯照耀万物,而梦境之光泛着温柔的蓝白色。

“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幻。”袁昆从那梦境之光中浮现出身影,“焉知红尘不过梦一场,还是梦境照进了万物?既是庄周传人,进我梦中来罢。”

下一刻,漫天光华再次收敛,江鸿只觉身不由己,一声巨响中,随着那光芒,再次被带进了袁昆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