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滋味

6月底7月初的重庆,简直热得令人怀疑人生,江鸿从小在重庆长大勉强能习惯,但去了趟秦岭再回来,只觉得重庆实在太热了!

“你是恒温动物还是变温动物?”江鸿说。

戴着墨镜的陆修打量了江鸿两眼,答道:“我是龙,不是动物。”

江鸿:“你是冷血的还是温血的?”

陆修:“我是两栖类。”

江鸿:“我是说,你不热吗?我要热死了。”

陆修随手施了个法术,让江鸿周围绕着水汽,啊,瞬间舒服多了,原来是这样啊,但这不要紧,回家就有空调了。

“啊呀——江鸿回来了!陆修!好久不见!又长帅了呀!”

“怎么这么帅,啧啧啧。”江母对陆修简直是越看越喜欢,今天不等江鸿到家,就已经准备好了满桌菜。

陆修要来重庆过一整个暑假,江父与江母都表示出了热烈欢迎,只有江鸿还有点惴惴不安,生怕爸妈看出来他与陆修的关系。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确定关系。江鸿也不知道自己与陆修属于什么关系,但绝对不仅止于主人与召唤物的关系。

江父说:“你上次荐的股,非常给力啊,小陆,一路蹿红!”

“我已经准备了,叔叔。”这次陆修不等江父开口暗示,便取出一沓纸,说道,“上周我就作了详细的分析……”

“不是吧!”江鸿道,“还有纸面报告?!”

江父心花怒放,接过了陆修的荐股分析书。

江母又说:“阿姨给你把客房打扫好了,被子也晒过了,不用总和江鸿挤……”

江鸿说:“我要和陆修一起睡。”

突然间,江鸿意识到,父母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这令他的要求底气不是太足,又心虚地加了一句:“我们晚上可以说话啊。”

江父闻言朝江母使了个眼色。

坏了!江鸿与父母生活了十八年,光是直觉就能感知父亲想说什么,他们看出来了?

陆修却随意地答道:“没关系,我们在寝室也经常睡一张床。”

“啊,”江母笑道,“那就随你们吧,阿姨只是想江鸿睡相不好,别互相打扰。”

咦?警戒怎么突然又解除了?江鸿心想,也许因为陆修回答得实在太光明磊落了,反而打消了父母的疑虑?

不片刻,江母又说:“宝宝交女朋友了没有?陆修你平时也给他盯着点啊。”

江父说:“江鸿在学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江鸿:“!!!”

陆修只觉好笑,看着江鸿的尴尬模样,江鸿又说:“没……现在还没有呢!不要问了!太尴尬了!”

江母说:“哎,你是不是就不想找女同学说话?”

江鸿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父亲正盯着自己看,眼神有点奇怪,就像小时候父亲的目光,让他无论做了什么,都没法说谎。

江鸿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又在试探我吗?

陆修却接过话头,说:“随他吧,缘分到了就有了,江鸿还是很好找对象的,大学里不处,毕业以后也可以处。”

“啊哈哈哈。”江母于是便笑了起来,气氛又恢复正常了。

江鸿提到要与陆修开车出门的事,这次江父与江母没有过多地阻碍,也不是走川藏线这等危险线路,又是夏季,很快就答应下来了。

江父又私下跟江鸿说:“爸爸给你钱,出门不要总让你学长付账。”

“没关系的。”江鸿已经完全习惯被陆修包养的生活了。

“什么没关系!”江父说,“别人和你非亲非故的,我看你一学期生活费几乎没怎么花,是不是总在混吃混喝的?这样很不好。”

江鸿意识到自己得收敛点,忙道:“爸爸说得对,我知道了。”

“他没有什么朋友,”江父说,“对你很好,人都要以真心换真心,知道吗?”

“知道……哇!”江鸿收到了父亲的十万块钱转账,差点吓尿,说,“爸!这么多钱合适吗?”

“拿着吧!”江父大手一挥,说,“别再让你学长付钱了。”

江父明显因为股票挣了个盆满钵满,心情巨好,只想好好回报下陆修,直接给分红又显得太见外,但仔细想想吧,陆修有这荐股能力,想挣多少钱挣不到?只得希望自己儿子识趣点了。

晚饭后,江母又出去打麻将,江鸿看了眼,发现陆修正在书房,与他父亲闲聊,便没有打扰。回家的第一夜,江鸿的快递到了,拆开后,便在床上给老孙安它的“脚”。

老孙说:“这是什么?”

江鸿:“扫地机器人,先前见过吗?咱们隔壁寝室就有一台。”

江鸿准备的“脚”是个618从京东上买的扫地机器人,连接上天猫精灵的蓝牙,在显示屏上配对好了以后,就可以行动了,但要上下楼梯还很危险。

陆修洗过澡,擦好头发进来,坐在床上,与江鸿一同研究那个扫地机器人。

“你和我爸聊什么?”江鸿好奇道。

陆修:“聊他的公司结构、整改方向。”

江鸿本来对陆修的管理学水平非常疑惑,但好几次看他说得头头是道,逐渐从怀疑到震惊到认可最后到崇拜。

“他想把公司交给你,”陆修说,“不过你不喜欢管理,所以他想物色一个接班人。”

“我就是条咸鱼。”江鸿自嘲道,“其实在成长过程里,我爸妈对我要求挺低的。”

陆修端详江鸿的动作,江鸿调试完毕后让老孙试着控制扫地机器人,开机与关机,又把充电座接上,给它做粘合,力求粘得牢固一点。

江鸿也很清楚老爸的诉求。

“但他还很年轻呢,”江鸿说,“连五十岁都没到,这么着急做什么,日本人八十岁还可以当公司老板。”

陆修说:“也许想先培养吧,不过没有人选。”

说到这个,江鸿只觉得稍微有一点奇怪,父亲这两年确实表现得有点着急。

“你们在做什么?”江母打完麻将,兴冲冲地回来,推门道,“吃宵夜吗?”

“妈!你又没敲门!”江鸿不悦道。

“好好好。”江母笑着关门,再敲门,再进来,问,“宵夜?”

“不吃了,”江鸿哭笑不得道,“才吃饱两个小时。”

江母又拿了水果进来,问:“这是什么?”

陆修答道:“他的选修课设计。”

“哦……”江母明显赢了钱,心情很好,但江鸿总有点疑神疑鬼的——刚才是不是又在试探他俩?打突然袭击,检查有没有亲密举动?

江母走后,陆修又说:“还询问了你的恋爱问题。”

江鸿“哦”了声,没说话,眼角余光偷瞥陆修一眼,陆修又道:“你爸妈最关心的就是儿媳妇的事了。”

“唉,好烦啊。”江鸿心虚地说道,同时心想:陆修这又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暗示吗?

陆修躺到床的另一边,说:“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江鸿:“???”

江鸿没理解陆修这句话,被问得有点懵,一时未能理清里头错综复杂的暗示,也或许是“没有暗示”,陆修的话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不是……我们算恋人关系么?

是不是之前,其实理解错了的人是我?

江鸿心情变差了,他又偷瞥陆修,陆修已开始玩手机。

他还没想清楚,于是便不去回答陆修的话,岔开话题道:“好啦。老孙,你试着活动一下。”

老孙:“他问你……”

“你给我闭嘴。”江鸿小声地说。

天猫精灵上面粘着个摄像头,底下连着个扫地机器人,这个组合实在太诡异了。

扫地机器人发出声音,尝试着转向,接着撞了两下墙,老孙说:“不太习惯,但我会慢慢习惯的。”

“下楼梯一定要喊我,”江鸿说,“千万不要自己贸贸然下去,会摔坏的,摔坏了很麻烦。”

老孙说:“谢谢,江鸿小子,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会心想事成。”

江鸿:“……”

陆修看了老孙一眼,表情十分平静。

江鸿伸了个懒腰,躺下,关灯,什么也没说,准备睡觉了。陆修也随之收起手机,黑暗里两人突如其来地安静躺着。

江鸿只睡不着,心里正在咀嚼陆修那句话的含义,偏偏陆修不再说话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依旧是江鸿的妈,不敲门就打了个突然袭击。

“吃……哦,睡觉啦?”江母借着门外的光,看见江鸿与陆修在床的两边,各睡各的。

外头,江父与江母又说了几句话,依稀能听出“孩子刚回来第一天,一定累了”之类的,江母便关上了门。江鸿摸到手机,看了眼,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转头看床另一边的陆修,陆修安静地躺在黑暗里,背朝自己。

江鸿有点想过去抱着他睡,从前只是把他当人形抱枕,整个人缠着很舒服;现在他居然多了奇怪的想法,也许这就是欲望?有种想把头埋在喜欢的人肩膀与胸前、搂着他的腰的冲动。

但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江鸿在寂静的夜里,看着陆修的背影,五味杂陈地回忆着——在陆修又一次出现在重庆,在星巴克里教他做卷子的时候?抑或是在羊卓雍措湖,两人身穿藏袍,牵着手,走在新雪后的村庄里的那一天?

还是在倾宇金樽的异次元世界里,他抱着最后的一点期望,喊出他的名字,那道流星般的水焰如期而至的刹那?

什么时候开始,我抱着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

江鸿依稀记得,仿佛从陆修第一次骑着川崎H2,带他驰骋在秦岭的山道中,自己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心跳便开始了一路狂飙。

这一切,究竟是源自恋爱,还是源自那天起,人生便如脱轨一般地、不受控制地飞驰?

抑或两者都有?

在这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夜里,江鸿再一次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但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江鸿不知道这夜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陆修已经起来了,正在一楼喝咖啡,对着电脑做表格。

江鸿还很困倦,洗漱后趴在桌前,问:“你在做什么?”

“帮你爸做一个成本核算表。”陆修说。

江鸿说:“你上哪儿学到的这个?”

陆修答道:“行政管理么?在学校的时候学的,研究生有这门课。”

“江鸿,”老孙在楼上说,“带我下楼去!”

江鸿只得把老孙放到一楼,说:“你别乱跑,先在家里四处转转吧。”

陆修问:“计划什么时候出门?我得让陈真帮咱们办通行外蒙和俄罗斯的签证,以及挂公务用车牌。”

江鸿打了个呵欠,说:“今天就去租车吧?我觉得上次那辆车就挺好,还得采购物资。”

江鸿打开朱瑾玲给他的地图——上面以红笔标记了七个灵气采集点,陆修看了眼,说:“这是天地脉的交汇之处,神州大地的北斗七星阵。”

“哦是吗?”江鸿把地图正看倒看,发现确实很像一个北斗七星星座图,距离重庆最近的,是湖北襄阳,接着是浙江绍兴市,然后是洛阳龙门山、西安,接着一路北上,抵达内蒙古乌兰察布市集宁区的阴山中段,再接着,就要离开中国了。

进入外蒙后,下一个地点则是乌兰巴托市西南方的哈拉和林,也即古代“龙城”遗址。

最后一个地点,是俄罗斯贝加尔湖。

“你到底想做什么?”陆修疑惑地问道,“这七个天脉点的灵气,如果运用得当,你都能召唤一只大妖兽出来了。”

“嘿嘿嘿,”江鸿说,“我不告诉你。”

陆修:“???”

江鸿与陆修到了租车处,接待的小姐姐说:“哎呀,小两口又来啦!上次用得满意吗?”

江鸿本想说“不是”,但突然有点期待,便不说话,偷瞥陆修。

陆修果然不承认,也不否认,正在认真地填表,说:“性能不错,除了最后一段,出了点小问题。”

接待小姐姐笑道:“我们新进了两辆更豪华的,这次打算去哪儿?”

陆修答道:“要出国,到时我们会暂时换一下境外牌,已经申请好了,需要车辆登记信息,明天会传真过来,手续请你到时帮忙确认一下。”

“哇,”小姐姐说,“好浪漫哦。来,我带你们看看车。”

江鸿看到新款的房车,当即喜欢得不行,这辆车有全新的液压拓展系统,可以把内部空间拓开接近50%,床加宽了,冰箱也更大了。

“太好了!”江鸿说,“就它吧。”

“也是大床型的,”小姐姐说,“别的车型就不给你们介绍了。”

江鸿给了小姐姐一个“肯定”的眼神,陆修付过钱,江鸿也不再和他抢账单了,两人又去购买物资。

经过了上一次的旅途,江鸿长了不少经验,零食一定要多买,因为陆修很能吃,尤其是膨化食品,山姆那种一包薯片可以养活整个非洲的量,最适合他了。

选东西时,陆修推着车,江鸿拿商品,觉得自己两人真的很像小两口。

突然江鸿又忍不住想试探一下他。

“我爸说,”江鸿故作镇定地说,“让我别总花你的钱。”

陆修正在走神,但江鸿一说话,他的注意力就马上集中过来,问:“什么?”

江鸿又说了次,陆修便答道:“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买什么,可以随便花。”

江鸿听到这话时,又觉得很开心,昨夜的那点小不快一扫而空。

“那你给我开个亲密付吧。”江鸿又说。

“那是什么?”陆修疑惑道。

江鸿说:“就是舔……给喜……亲密的人,可以直接从对方账户里付款。”

陆修:“哦,怎么开?我没用过。”说着把手机递给江鸿。

江鸿心花怒放,在陆修手机上操作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陆修好像根本不在意手机交给自己。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江鸿又问。

“可以啊。”陆修说,“你自己的呢?没电了?”

江鸿:“嗯……是的吧?”

江鸿心想:如果我看陆修的微信聊天记录,他会生气吗?但是这样也很不好,他按捺住了这个冲动,毕竟感情不需要通过强控制行为来证明。

于是他把手机又还给了陆修,陆修满头问号。

“你怎么还帮我爸处理公司的事,”江鸿笑着说,“你打算接手他的公司吗?”

陆修又在走神,这次是看着购物车里的大包薯片,但他听进去了。

“不。”陆修答道。

江鸿本想问问陆修如果不想当驱魔师了,会不会来父亲的公司实习甚至上班,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无论是驱委还是苍穹大学,都一定舍不得陆修到红尘里以凡人的身份生活的。

“嗯,你要当老师。”江鸿说。

“不来是因为没有这个机会。”陆修答道。

江鸿说:“他们都很喜欢你呢。”

陆修:“谁们?”

江鸿:“校长啊,大老板啊,可能他们想让你在学校任职?”

陆修随口道:“只有项校长和师父比较重视我。”

江鸿:“那么你会一直留在学校里吗?”

陆修:“也只是在你毕业前而已,如果运气好的话。”

江鸿:“???”

江鸿看着陆修,两人沉默对视,陆修稍稍躬身,以一个略伏的姿势,按在购物车的车把上,一脚踏着轮子固定住它,吊儿郎当的,但是搭配上他那张帅得突破天际的脸,抬眼看江鸿时,眼神带着少许忧郁,整个人的气质简直是帅得无与伦比。

江鸿心脏又开始怦怦地跳,这段日子里,他动心的时间多了太多,有时只是一个瞬间,他便会感觉到自己对陆修的喜欢。

陆修沉默片刻,忽又开口道:“你买这么多薯片做什么?”

“你喜欢吃啊,”江鸿说,“上回你不是一直在吃?”

陆修一怔,继而解释道:“那是因为没事做。”

江鸿:“哦好吧……那换点其他的。”

付账时,江鸿回身,忽又发现陆修自从讨论过公司与学校的事,便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己。

江鸿:“?”

但江鸿一与他对视,陆修便很快地转移了视线,只要江鸿转身,陆修便又看着他。

江鸿眼角余光能看见,甚至连直觉都感觉到了来自陆修的注视。

“好了,”江鸿把东西放回车上,说,“我用的亲密付。”

“嗯。”陆修毫不在意。

“你眼睛怎么有点红?”江鸿说。

陆修:“有么?”

陆修马上用力擦了下眼,随手以手指拨了下头发,说:“头发扎的吧。”

他怎么了?江鸿察觉了不妥,好像陆修的心情有时会突然低沉,曾经在华山上也是这样——那天他毫无征兆地,就开始给江鸿脸色看。即使后来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但陆修偶尔也会陷入沉默中。

仿佛每次只要说到一些有关未来的事,陆修就会这样。

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所以抑郁了?龙也会抑郁吗?可是抑郁有很大部分是遗传作用,那龙会遗传抑郁吗?

龙是蛋孵出来的吗?那龙会下蛋吗?龙如果通过下蛋繁殖,陆修会不会下蛋?江鸿控制不住地,又开始胡乱想些有的没的。

“出发前去剪下头发吧?”江鸿提议道。

陆修便点了点头,当天下午去理了发,陆修头发两侧修短了,显得更帅了,有种霸总的成熟感。江鸿却觉得自己的发型剪得很傻,说道:“怎么他剪就这么帅?我的发型就像个中学生一样。”

“你不是中学生吗?”发型师说。

“我念大二了!”江鸿据理力争道,“为什么不给我剪他那种发型,他更帅啊。”

发型师是个毒舌,说:“发型效果也和人有关。”

江鸿:“……”

“你本来就很年轻,娃娃脸嘛。”发型师淡定道。

“很可爱,”陆修摸摸江鸿的头,安慰道,“我很喜欢。”

“真的吗?”江鸿心情这才又好了点。

是夜。

“哎呀,这么快就走了啊。”江母碎碎念个没完,才回家不到一周,儿子的心思早就野了,但有陆修陪着,还是放心的。

江父说:“你白天出去玩,我又要上班,两个年轻人在家也是无聊,就让他们去吧。”

晚饭江母做了家常菜,最近她的闺蜜群要十周年庆了,正在忙前忙后,又准备7月初与江父一起去云南度假,行程安排得满满的。

江鸿说:“我们很快就回来了,不到一个月,8月份我们都不出去啦。”

江母这才作罢,江父又朝陆修说:“小陆啊,你不要太宠着江鸿,别他说什么你就是什么。”

陆修笑了下,没有接话。

江鸿心里又“咯噔”一响,不会吧,又来试探我们吗?

江母说:“就是!宝宝你一个学期,生活费才花了三千多,我就不信你这么省钱,吃饭都不够!”

陆修看了江鸿一眼。

江父又朝陆修说:“感情好是好,你也要培养他独立的意识。”

陆修说:“我们教师的食堂卡用不完,每个月还有补贴,之前我们的钱经常也混着用,我知道了,以后会让他自己好好管钱的。”

江母正在观察陆修说话的神色,这下江鸿是真的发现了,心想他妈应当确实感觉到了什么。

听完陆修的解释后,江父与江母都点点头,不再过问此事,转而聊起两人的云南之旅,陆修推荐了几个地方,以前也去玩过,大家气氛便又恢复了。

当夜,江鸿有点想抱陆修,却怕他妈又推门进来。

反而是陆修侧过来少许,说:“让你抱着睡?”

“算了。”江鸿怪不好意思的,先前大大咧咧,只因将陆修当作什么神仙哥哥,但现在心里存了不少小心思,反而不自在起来。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窗户纸,却总也捅不破,江鸿好几次都想鼓起勇气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这也让他总有点赌气,心里忽上忽下的,一时开心,一时又懊恼。

翌日,江鸿醒来时,发现自己睡了一晚上,已不知不觉,又抱住了陆修,当即满脸通红地起床,坐起,勉力遮挡晨间的自然反应。

陆修则沉默地下了床,挠挠头,看了江鸿一眼,什么也没说。

“哦。早上好……”江鸿傻乎乎道。

陆修:“我……我去洗一下睡裤。”

江鸿给陆修在家里准备了睡衣与睡裤,但陆修今天似乎特别尴尬。

“啊!”江鸿马上明白了,坐在床上哈哈大笑,说,“不用管了,扔洗衣机啊!”

陆修低着头,拿着长裤去洗。江鸿想起曾经有一次,他们认识了没多久,陆修带他在西安玩的时候,帮他洗衣服还闻了下,让他看见了陆修奇怪的一面。

“怎么样?”江鸿过去,勾肩搭背,扒在陆修身后要看。

陆修帅气的脸红到耳根,却没有江鸿设想中的抓狂,答道:“不知道。”

陆修拿着睡裤,作势要糊江鸿脸上,江鸿马上躲开,道:“变态!你太变态了!”

“哪里变态了?”陆修说,“没读过《奇珍典》吗?龙的元阳是六大天材之一。”

“哦是吗?”江鸿又回来了,继续扒着陆修的肩膀,说,“那这条裤子值多少钱?”

陆修:“……”

江鸿:“真的吗?”

陆修:“真的,炼仙丹用的,可以永葆青春。”

“真的可以长生不老?”江鸿震惊了。

陆修:“永葆青春和长生不老,是两个概念,算了,不要再讨论这个了……快让开,我要洗澡了,今天不是要出门?还磨磨蹭蹭的。”

上午十点,江鸿戴上墨镜,坐上驾驶位,陆修坐在副驾。

“好,出发!”江鸿准备开始他们的环东亚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