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容诚试探(一)

容诚特意选择今日前来,除了向众人宣告他已经归来以外,更多的是想在众人面前,逼迫容震同意召开董事会,投票选举欧洲区的负责人。

在容兴的业务版图中,亚洲区是最重要的,每年贡献给集团的利润也是最多的,是容兴发展立本的核心之所在,为了不使这样重要的部门落入旁人手中,受人挟制,容震把亚洲区交给了容致负责。

欧洲区虽然屈居于第二,但也十分的重要,如果能把整个欧洲区的业务都攥在自己的手中的话,再加上一个虽然领着副职、但实则实权在握的亚洲区副总裁宋和,容诚十分自信,只要他们两个联手,要不了多久,容兴就会成为他跟宋和的囊中之物。

不对,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以,尽管与设想的有些许的出入,提出召开董事会的人是方中杰而非容震,但因方中杰在容兴向来都是德高望重,很多时候,他的话比容震这个董事长都还好使,而他又那样大方地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去活动联络其他董事们,容诚不疑有诈,欣然应下了方中杰的这个约定。

“既然方叔伯都这样说了,还愿意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去做准备工作,那我若是再多言的话,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容诚点头,“那就依方叔伯说的那样,一个月后召开董事会,届时由大家举手表决,”眼底噙上一丝笑意,容诚看向神色阴鸷的容震,“古人云,战场无父子,那么父亲,到时候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再扫一眼容致,仿佛这时候才看到他似的,“我当年被你爷爷打断腿扔到货轮上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没想到这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按说,我们叔侄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当叔叔的该给你一份见面礼才对,可我今日来得匆忙,也没料到你也会在这里,也就没有准备,还望你莫要觉得我这个二叔当得小气。”

随后,再环视众人一眼,容诚打算鸣金收兵了,“今日浪费各位叔伯的时间,是我的不对,改日我定当上门,亲自向各位叔伯道歉。”

众人都知道,他口中的所谓道歉,应该是游说了。

只是……

白展鸿心中疑惑,不管是二十六年前,还是今日,从方中杰的言行举止来看,他都是看不上容诚的,也绝对不会把欧洲区负责人这样重要的位置交给容诚来坐,那他为何不干脆今日就召开董事会?

反正大家都在,再凭容诚当年对容盛这位亲大哥的所作所为,即便是他舌灿如花,在场的人也绝不会有人给他投赞成票的。

这样一来的话,不就可以直接绝了容诚的那份痴心妄想吗?

为何要等到一个月以后再召开董事,给容诚充足的时间去拉票?

他这一票是不会投给容诚的。

可其他人呢?

比如梁家昌这种墙头草?

白展鸿想不明白,便扭头与身旁的万高飞与白晓峰等人做眼神交流,显然他们也想不明白。

再一看拧着眉心的容震,显然在这件事情上,方中杰事先并未与他通过气。

宋和倒是面色平静。

不过这丫头向来都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模样,叫人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

既然各个都这样高深莫测,白展鸿干脆不猜了,也懒得猜了,反正方中杰这么多年做事都十分的稳妥,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出过错,他既然做出此种安排,那就必然有这样做的原因。

白展鸿如是想,其他人也如是想。

所以,对于方中杰提出的一个月后召开董事会的提议,没有人发表反对意见。

容诚见目的已达到,也就不再多做停留了,其实他还是很想再跟他的父亲好好地叙一叙旧的,但他头上被容震拿手杖砸过的那一处一直在往外渗血,虽然感觉那伤口不太大,但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更为稳妥一些。..

于是,容诚提出了告辞,“既然如此,那我就耽误各位叔伯的时间了,还请各位叔伯在我登门拜访时,别让我吃闭门羹。”

再意有所指地一笑,“利物浦不止风大雨大,食物也难以下咽,这么多年下来,我的肠胃早已变得脆弱不堪,闭门羹吃多了,我怕是会不太舒服。”

最后这话,简直与威胁无异。

各位老股东们虽然不是吓大的,但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年轻时的狠劲儿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散了,再加之容诚可是个连亲大哥都能烧死的冷血怪物,有几位就不禁变了脸色。

容诚满意地收回视线。

撑着手杖转身,他把目光落在进来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宋和身上,以一副亲昵和蔼的姿态对她说,“丫头,我多年没有回来,对城里的一切还陌生得很,不知道去医院的路,就麻烦你陪我走一趟医院了。”

宋和心知,陪他去医院是假,想趁机打探她和方中杰说了什么才是真。他既然想要再吃一颗定心丸,那自己就不妨再喂他一颗。

于是,宋和点头,“行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会议室。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容诚果然没有按捺住,试探宋和,“我看方中杰进来的时候神色不太好,怎么,你们起争执了?”

宋和不高兴似的冷哼了一声,“何止是起争执啊,我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容诚仿佛很有兴趣一样,“好端端的,他骂你做什么?”

宋和斜他一眼,“你说呢?”

容诚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什么?”

宋和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冷冷一笑,“二爷,您这就没意思了。”

容诚还是装不懂,“此话怎讲。”

宋和冷笑道,“现在全容兴谁不知道我跟你是同坐一条船上的人,你却还这样连番的试探,实在是让我有点寒心了。”

容诚见她真有点生气了,便笑声转圜,“你这丫头,气性可真大,三两句说不拢就甩脸子,谁给惯的,你那位顾总吗?”

“而且,我那也不是试探,实在是因为多年没有回来,不熟悉容兴的人与事,好奇而已。”

“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然而,宋和并不给他这个台阶下,“二爷,那日在茶楼里,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如果您非要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而来质疑我与您合作的诚意的话,那依我看,我们的合作就不如到此为止吧。”

“这样一来,您也不用担心我这个仇人的女儿会在背后捅你刀子,而我呢也正好免去剖心证明我的诚意了。”

“这样多好,一举两得。”

说罢,宋和就让司机停车,她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