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里不是佤邦。
这个国家有着健全的法制和社会制度,无论是哪一国的人在这里犯了罪,都会接受法律的审判。
杀掉一个容震,固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用容九的话来说,不值当。
阮登只得缓缓地呼吸,将一腔杀意压下去。
垂眸看向床上的人,就在这短短的片刻里,容九又因为精神不济而睡着了。
他这几日一直是这样,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而一清醒过来又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等这些事情把他的精力耗费干净,他又会昏睡过去。
此刻的他,将大半张脸都埋在了雪白的枕头里,只露出半边惨白的面颊,和单薄的下颌。
他太虚弱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看上去完好无缺,实则周身早已布满了细小的看不见的裂痕。
而那些裂痕,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变宽变长,及至让他整个人都碎掉。
凝视着他苍白的侧脸,阮登忍不住想,如果那一年,容九没有到云城来,没有回到容家,那他会是什么样?
可能跟自己一样,在学会打拳后,被刚叔送去拳馆里打拳赚钱。
等到赚够了钱,就学刚叔那样开一家米粉店,他手艺那样好,生意肯定也不错。
再讨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婆,生几个儿女……
日子可能会过得很平淡,但他至少是健康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场普通的感冒发烧就能要去他半条命。
阮登越想,心里就越堵得厉害。
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阮登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就那样静静地守着容九。
宋和拎着打包来的粥食匆忙赶到医院。
病房外面是一间小会客室,她把打包袋放在茶几上后,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阮登听到声响后,回头看了一眼宋和,又重新把视线落回在了容九苍白的侧脸上。
宋和见容九睡着了,便没有往病房里走,她今天穿的是一双高跟鞋,鞋跟叩地的声响不小,病房这样静,若是进去了,只怕会吵醒容九。
宋和便退回了小会客室里。
她在沙发上坐下,用手机看着容兴集团那个案子的资料。
容九这一觉睡得并不长。
没一会儿,他便睁开了眼睛。
见窗外天色已经黑了,容九问,“阿和来了吗?”
“来了。”阮登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喊她。”
阮登走去外面的小会客室。
自那日,他差点把容九深埋于心里的感情宣之于口后,阮登对宋和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关于容九喜欢宋和这件事情,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
所以平时,他们都是把宋和当成“未来嫂子”看待的,也给予了宋和一个“未来嫂子”才有的尊重。
可那日,他跟宋和两个人虽然各自都不曾把话说明,但从宋和当时的态度,阮登看得出来,宋和不会接受容九对她的感情。
对此,阮登很是不明白,容九对她那样好,只差把一颗心挖出来捧给她了,她怎么还跟那个顾知周纠缠不清?
而那顾知周,除了出身比容九好一点,又有哪一点比得上容九?
阮登越想便越替容九感到不值,对宋和的态度也就随之冷淡了不少。
宋和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
见阮登从病房出来了,宋和便问,“容九醒了?”
阮登颇为冷淡地回,“嗯。”
宋和听后,便起身往病房里走。
这时,阮登在她身后又压低声音说,“宋律师,九哥他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对他也好一点吗?”
“他也是一个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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