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跟着容震来到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十分气派。
四面墙上都布满了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摆着各种书籍,但因为整体的装修风格比较沉重,宋和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容震见她站着,便说,“宋小姐,随便坐。”
宋和道了一声谢谢,走到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容震瞥见她正襟危坐的样子,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几近和蔼的笑容,“不必这么紧张,宋小姐,你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家伙闲聊好了。”
宋和心说,她可没有陪老男人闲聊的癖好。
但她面上还是微微一笑,“您刚刚说有法律方面的问题想咨询我,不知道您是碰到了什么问题呢?”
容震却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以前的旧事。
“我记得十年前,也就是你十六岁的时候,我曾给你母亲发过邀请,希望她能带着你一起来参加当年的新年晚宴。”
“但那天晚上,我被一群从欧洲过来的客人绊住了脚,也没能抽出时间见你一面,后来想一想,还挺遗憾的。”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就让宋和想起了那段屈辱的回忆。
宋和脸色一变,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抱歉,容老,我有点不舒服,失陪了。”
“不舒服?”
容震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关心,“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把医生喊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
宋和冷冰冰的拒绝。
看着她冷漠的神色,容震明白过来,她这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他刚刚说的话让她感到了不舒服。
他回想了一遍刚刚说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冒犯之处。
于是,他问,“宋小姐,我刚刚是哪句话说错了,冒犯到你了,才让你不舒服吗?”
如果容九跟容致,或者换作是任何一位容兴的高层,他们一定会被容震这种富有耐心且温和的态度惊掉下巴。
但宋和满脑子都是十年前那段充满屈辱的回忆。
那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精心打扮成礼物送给男人的屈辱感,让她哪怕十年后再想起来,内心里也充满不可遏制的怒火。
宋和那双精致如画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狠掐着掌心,竭力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恐惧和怒意,“容老,因为你是容九父亲,所以我心里哪怕再讨厌再恨你,我也在人前也尽可能地给你留了面子,你说有事情要跟我谈,我便跟你来了书房。”
“但我没想到,你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有脸跟我提十年前的事情,还说什么没见我一面很遗憾。”
“呵,容老,按年岁的话,你可以当我的爷爷了。”
“你这话说出来,也不觉得臊得慌吗?”
容震活了七十二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无耻。
这种体验虽然新鲜,但属实有点让人不舒服。
但他面上还是淡淡的,没有一丝动怒的迹象不说,声音反而还比刚刚温和了少许。
“宋小姐,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有老到糊涂了,记性也还不错,所以我十分肯定,十年前,我不曾对你做过什么。”
可那件价值七位数的礼服是真。
宋郁榕对来参加容家新年晚宴很高兴也是真。
服装店那两个店员的话,宋和更是一字不漏地全都听到了。
甚至连陆明珠都知道,宋郁榕想带她参加容家晚宴的真实目的。
可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男人,却说他不曾对自己做过什么,简直可笑。
宋和冷声讥笑,“容老既然说不曾对我做过什么,那我就十分好奇了,我母亲只是一个交际花,跟容家无亲无故,容老为何邀请她来参加你们容家的新年晚宴?”
“还特别指定了,要她带我一起来?”
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