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黑色宾利抵达容家老宅。
临出门前,容九特意回了一趟卧室,换了一身看起来非常二世祖的装扮——米白色的高领细羊绒毛衣、深灰色的修身款长风衣、同色系的休闲长裤,窄小的裤脚收紧黑色亮皮的高帮短靴里。
除此之外,他白净的手腕上还戴了一块价值七位数的腕表——这是几年前容致作死大雨夜的去飙车,出了车祸送进医院抢救时,容九抽了几管血给他救命后,容震给他的辛苦费。
车停稳后,容九盯着后视镜,调动了门下车。
到书房门口转了一圈,没看到容震人影,容九随便抓了个佣人问,“老爷子呢?”
佣人回,“在后院喂鸟呢。”
容九听后,下了楼去后院找人。
容宅的后院把大半座山都圈了进来,颇有一种占山为王的气势。
容九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路上,其实他知道容震在哪里喂他那只宝贝雀鸟,但他还是表现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乱转了一圈,才找去小桃林。
老远看到一身黑色唐装的容震,容九吊儿郎当地喊了一声,“老爷子。”
容震并未回头。待容九走近后,发现他眉心拧出了一条轻微的痕迹,约莫是对他的姗姗来迟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容震手里捏着一截细桃枝,正在逗鸟。
容九凑上前去,挑起眉梢瞧了一眼笼子里那只通体金黄的雀鸟,发出一声夸张的“哟呵”。
“这雀儿长得可真好看,这毛色就跟拿染料染出来的一样,您老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宝贝啊?”
说着,容九就把手伸向了容震手里的鸟食罐。
容震淡淡地阻止,“这只雀儿通人性,认生得很,旁人喂它不吃。”
“有您说得这么神吗?”
容九一副不信邪似的,细长的手指从白底青花的鸟食罐里拈了两粒鸟食,放在指尖,再把手指伸进笼子里,嘴里还一边发出逗鸟的啁啁声。
奈何那只雀鸟太高贵冷艳了,别说吃容九指尖上的鸟食了,就是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一个。
容九弹掉指尖上的鸟食,一副讪讪的语气,“还真认生呢。”
随后,父子俩都没有说话。
直到笼子里的那只尖嘴鸟吃饱了食,饮了水,发出满足的啾啾声后,容震才扔掉那半截细桃枝,伸手将鸟笼从桃树枝上取了下来。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管家见状,立刻走上前来,从他手里接过鸟笼,把这宝贝带回花房里。
待管家走远后,容震这才慢声开口,“前两天老方跟老梁来找我,让我安排你进容兴。”
容震口中的“老方”和“老梁”,正是前段时间,容九拜托过的方中杰和梁家昌。
接到容震的电话时,容九就猜到今天把他叫回来,肯定是这事有关。
果不其然。
容九的心倏地提起来,垂在身侧的指尖轻微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
随后,他见容震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自己,目光中带着一种锐利的审视。
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