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是曲音茶舍的老人了。
自开业起,她就一直在茶舍工作。
因为她为人通透、办事稳重,嘴巴又牢,茶舍比较重要的客人,都由她亲自接待。
宋和便是其中之一。
倒不是宋和的身份有多神秘,而是她和容九私交不错。
平时她要是来喝茶,容九要是有空的话,会亲自给她煮茶。
在得知容九大半夜找她来是为了宋和之后,舒怡的心里便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白天无意中得罪了宋和,这才惹得老板半夜来清算她。
踏进门后,舒怡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九少。”
容九用下巴朝顾知周点了点,“顾总有话问你。”
对舒怡而言,顾知周和容九一样,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舒怡微微躬身,语态恭敬,“顾总,请问。”
顾知周沉声,“下午我走之后,我姑姑同宋和说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复述给我。”
“记住,一个字都不能漏。”
舒怡抬眸,看向容九,用眼神请示。
容九点了点头。
舒怡这才开口,将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顾知周听完后,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神情。
“宋和说,她不会缠着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
舒怡垂眸,“是的,顾总。”
原来是吃醋了。
自两个月前,顾知周宣布要和陆明珠订婚后,宋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还以为,她是不在乎的。
笼罩在顾知周心头的乌云渐渐散去。
“行了,我回去了。”
顾知周说完,长腿一收,从椅子上起身,迈步往门口走,步伐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容九没憋住,抬手将手里的茶杯砸在他的脚后跟。
“顾知周,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以后,你大半夜再来我这里发疯,我要是理你,我就是你孙子。”
顾知周懒得搭理。
到门口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看着容九。
“这几天,她要是问你要老同兴茶饼,你就给她,茶钱记我账上。”
“滚吧。”容九没好气道。
顾知周离开后许久,容九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动一下。
已是深秋,夜里寒气重。
他身体本就单薄,匆忙间又只披了一件丝绸睡袍,手下阮登小心翼翼地提醒。
“九哥,时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
容九充耳未闻,没有血色的手指捏着茶杯。
半晌后,他抬眸看向舒怡,眼底的光芒冷得骇人。
容九缓声,“你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再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舒怡不明白,她刚刚已经对顾知周说了一遍了,容九为什么又要她再说一遍。
但容九是她的老板,她只能照做。
舒怡清了清嗓子,把下午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容九听完后,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碎了。细白的薄瓷片,尖锐而锋利,在他的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阮登心一惊,冲门外的人吼,“快去拿止血药。”
容九闭着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片刻后睁开,一双眼眸里全无半点情绪。
他侧头,对阮登吩咐道,“那盒老同兴茶饼,你明天找个人给阿和送去。”
话音一落,他又立即改口,“算了,我明天亲自给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