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阴沉。
早就在门口站立好一会儿的陈婉约一点不漏地把这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她,手里水果刀折射出着诡异的光,刀尖对准贺其琛,眸光一动不动把他注视着。
“所以,你现在在和我玩假死游戏吗?”
她把单子尽数扔在床铺上,质问得有理有据。
都不知道这个狗男人如何和医生说的,还留院观察。
观察他的脸皮有多厚吗。
“婉婉。”贺其琛不得不淡定下来,“没那么严重,只是稍微开个小玩笑。”
陈婉约没理他,扭头看向徐南终:“你先走吧?”
徐南终:“?”
陈婉约:“我要关门打狗了。”
贺其琛:“……”
徐南终知道陈婉约手里的那把水果刀只是耍耍威风,不过刀既然出自他拎来的果篮中,他要是就这样走掉不管兄弟死活的话,未免太没情谊了。
“不管怎样。”徐南终这回总算说了一句人话,“其琛受伤了。”
这话一出,怪让人感动的。
之前一直都是社会主义塑料兄弟情,如今总算展现出情深义重的一面。
贺其琛附和:“南终说的对。”
徐南终:“而且我是来看望他的,你要是直接把我赶走的话,是不是很没礼貌。”
贺其琛:“对。”
徐南终:“把刀放下吧,我给其琛削个苹果。”
贺其琛:“哥们,没白疼你。”
这两个好兄弟一唱一和好长时间,感情深厚得陈婉约似乎也有所感动,随手把水果刀折叠好,扔给徐南终。
关门打狗是有讲究的,不能单纯使用暴力。
何况贺其琛确实为了救她出了大约两毫升的血。
不过就这样放过他的话,陈婉约刚才当着医生和护士面所表现出的失态,这个账该怎么算,哪能白白受到欺骗。
“那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陈婉约环手抱胸,依着窗口,纤细的身形遮挡住外面少许日光,慢条斯理地问,“你三天没睡沙发,皮痒了是吧。”
“婉婉。”贺其琛依然如同一个病人一般微微躺靠在病床上,俊脸斯文温和,完全看不出耍赖的痕迹,“你说话不算数。”
陈婉约:“怎么不算数?”
贺其琛:“我刚才听得很清楚,你一边趴在我身上哭,一边说不会再让我睡沙发。”
陈婉约沉默。
所以这句话在传达一个讯息。
他在担架的时候就是清醒的。
而她蠢呼呼地还抱着他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挂了。
陈婉约再次看向徐南终:“你走吧。”
徐南终:“又撵我走?”
陈婉约:“这次我是真的关门放狗了。”
徐南终:“那我更不可能走。”
闻言,贺其琛再次感动一把,确定徐南终就是他团结一心,互帮互助的好兄弟。
兄弟情,不可摧。
兄弟情,永相随。
陈婉约从果篮里拿出一个非常适合打够的甘蔗,以做打狗棒,抽出纸巾简单擦拭了下,淡淡陈述:“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对我们家秋棠很有想法。”
徐南终没吭声。
陈婉约继续道:“我这里有秋棠的微信和手机号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徐南终:“你想怎样?”
陈婉约:“限你五秒内,从这个屋子里撤离。”
他要是能在五秒内从这个病房里出去的话,意味着他将得到秋棠的微信号码。
这是个狠招。
贺其琛皱眉:“婉婉,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兄弟情……”
话还没说完,徐南终已经走了。
五秒钟的限时,他只用了三秒。
走之前,徐南终不忘丢下一句:“手机号码也发我一下。”
陈婉约:“OK。”
贺其琛:“……”
这他妈就是刚才说要给他削苹果的难兄难弟。
徐南终没削过苹果,刚才装模作样那样一削,一刀下去,半个苹果就没了。
陈婉约拿起苹果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会,“你的好兄弟可真是冷情。”
“嗯。”贺其琛哑声陈述,“但是我有一个小兄弟很热情,你要不要来看看。”
“……”
刷的一下子,陈婉约手中的苹果就砸到他怀里了。
好端端的!
在医院开什么车!
“你不要太过分。”扔掉苹果,陈婉约的手里还有半截没削皮的甘蔗,在他眼前作势晃了晃,凶狠狠的,“我是真的准备打狗的。”
贺其琛:“嗯。”
陈婉约:“你不信?”
贺其琛:“你过来打一下试试。”
陈婉约:“……”
虽然明知道他的话里具有一定的威胁,陈婉约还是抱着不服输的态度走过去,身子刚靠近病床边,手腕就被他握住,下意识地松开指头,那截作为小武器的甘蔗顺势滚落掉地。
下一秒,陈婉约双手被固于背后,反身趴在床褥上。
整个过程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
而且贺其琛还是单手将她拉过来制服的。
陈婉约吃了个狗啃被子后,忍不住叫道:“贺其琛你混蛋!”
“婉婉。”男人不急不慢,“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吗?”
“你!”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不要拿出来显摆了。”
陈婉约被他摁着,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强行冷静过后,又是一阵暴躁,陈婉约费力翻过身,长腿一勾,像蛇似的三下两下盘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才三脚猫功夫!我还没质问你,你倒好。”
“质问我什么?”
“为什么会跟踪我去墓园?”
“怕你有危险。”
“胡说八道!”陈婉约继续恨恨道,“我带了保镖的。”
“我要是不去,你就被蛇咬了。”
“你不是说蛇没毒吗?”
没毒是没毒,但不可能半点炎症都没有,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让贺其琛留院观察。
而他借这个机会,刚好试探下小媳妇到底会不会担心他而已。
事实证明。
担心归担心。
沙发还得睡。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刚才还说只要他醒过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陈婉约低头看见他手背上和刚才有些不同的青紫症状,思绪微微有些乱,把腿放下来,又恢复小女人姿态,“到底有没有毒。”
“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亲脸吗?”
“可以。”
“可是你没脸。”
男人低笑了声,反手拽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摁在怀里,一低头嗅到发间的清香,她就像只小猫似的软软香甜,眼角挂着清浅的泪痕,红唇薄嫩,抿起微微弧度,优雅中又俏皮。
“想亲你。”贺其琛搂她的手紧了几分,似笑又认真,“刚才就想了,你趴着对我哭诉的时候,我就想,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让你哭,应该拖到角落亲到你哭。”
陈婉约面色泛红,咬唇,“然后呢,怎么忍住了?”
“必须要忍,不忍就等不到你对我表白。”
“谁对你表白了,臭弟弟,臭死了,死不要脸你——”
男人抓住她乱扑腾的爪子,五个指尖圆润,没做指甲,白白净净的,他低头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即使动作再柔和,陈婉约还是感觉到被隐藏极深的克制。
她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贺其琛就像尝试新鲜猎物似的,没有直奔主题。
当然,这是医院,他也不会直奔主题。
“本来我想放任你继续玩的。”贺其琛低头,嗓音沙沙哑哑地放下来,“但你太大意了,没有半点防范。”
“干嘛?”
“不准你乱来了。”他说,“还有最后一个,我帮你解决。”
陈婉约一愣,面色比刚才还要不自然,目光躲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婉婉。”贺其琛笑容更深,“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绳子把你绑在家里或者床上,你明白我意思吗。”
不管明白不明白。
这句话妥妥的就是在威胁她。
她做什么了?
她没做坏事吧,也没欺负他。
但心底越来越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满脑子都是心思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开了。
两个护士姐姐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里面的病人和家属会以如此怪异的姿势占据病铺。
“对不起,打扰了——”
护士们准备走的时候,陈婉约一个激灵坐起来,随便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一本正经地挽留:“没事,你们有什么要忙的就忙吧。”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没敢多逗留,立刻撤离了。
这间病房通常不怎么对外使用,住里面的人非权即贵,哪怕被她们发现男女在病房里拥抱,也不会声张出去。
就算如此,陈婉约也不想自己给护士留下不好的印象。
相对而言,贺其琛比她淡定得多。
淡定得陈婉约觉得哪怕被人捉女干,他都会如此冷静。
淡定就淡定,他还气定神闲地问她:“婉婉,你慌什么?”
陈婉约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趁门外的护士没走远,娇声娇气喊一句:“哎呀,姐夫,我都说了不要这样子,要是被姐姐看见的话多不好。”
闻言,门外的护士,药差点没拿稳。
…………
留“Y”纸条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所谓的最后一个人不出任何的消息,全城人多少有些惶恐,生怕轮到自己的头上,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这种惶恐和担忧,并没有影响到陈婉约,该干嘛就干嘛,白天排练,傍晚去秋棠店里溜达一圈,最后再回来。
周末,她会和秋棠一起带着秋絮去游乐场。
有的时候,林燃会跟着一起。
他和秋絮一样,在她们眼里都是小孩,却一本正经地纠正秋絮:“说了很多次,不要叫我哥哥,我是你叔叔。”
“可是哥哥……”秋絮一开口就让人跪,大眼无辜,“哥哥很年轻啊。”
让秋絮判断一个人是叔叔还是哥哥,并不是从脸,而是从穿着和言语。
在她眼里,一个能陪她一起玩过家家的男孩子就是哥哥,所谓的叔叔,应该是像贺其琛那样,话很少,也不会耐着性子陪小孩,但偶尔会送些小孩喜欢的礼物,这种才是叔叔。
周末这天,陈婉约来店里来得早,秋棠出去进货了,店里只有林燃一个人在打扫。
小孩做事勤快,嘴甜会哄人,脾气又好得不得了,这样的奶狗,应该挺招人喜欢的。
不知道秋棠对他的感觉如何,陈婉约倒是已经把他当做小老弟看待。
“姐姐。”林燃正在用抹布擦桌子,一边擦一边说,“你今天来的好早,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
“那你先坐吧,我忙完之后再教你做蛋糕。”
陈婉约不急,坐下来随手翻了翻晨间报纸,“你先忙你自己的。”
擦完桌子,林燃又去喂猫,拖地,拖到陈婉约这边的时候,搭话道:“看不出来姐姐这么有心,特意学做翻糖蛋糕,是送给老公的吗?”
“送给他有什么用,一个直男能有什么审美。”
“你可以做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所以我在想,什么样的狗狗形状蛋糕比较容易做。”陈婉约托腮,翻了会报纸过后又去看手机。
她现在有些明白,对一个人上心,不是处心积虑地去关心,而是顺其自然地,走在街头看见一处风景,都忍不住想拍照给他的那种上心。
譬如她上次看见别人做的翻糖蛋糕很好看,下意识地想自己做一个,就当做上次忘记他生日的补偿。
即便她认为他未必懂得欣赏。
她还是想做。
简单的狗狗形状蛋糕,做起来应该不难。
玻璃门外,起了一层薄雾。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
让陈婉约想起五年前车祸之后的几天,也如同这般,气压低得让人踹不过起气来。
忙完之后,林燃煮了两杯早茶,递一杯给陈婉约,随便扫了眼她跟前的报纸,“今天的晨报有没有消息?”
陈婉约:“什么消息?”
林燃:“Y字母的主人。”
陈婉约:“没有。”
“那还真的怪让人担心的。”林燃摇头,“我老家那边因为这个Y天天上香,我一个远房表叔从外地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迷信,每天还要拜菩萨。”
“是吗。”陈婉约喝了口热茶,笑道,“那可能……下一个人就是他。”
“姐姐真是会说笑。”林燃没注意到陈婉约的神色,自顾自地说,“我老家林庄那边的人都很善良,没人会被Y字母缠上的吧。”
“那说不准,万一要是有人财迷心窍呢。”陈婉约多问一句,“你林成表叔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说到这里,林燃突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表叔叫林成?”
“我……听说的,他不是挺有钱的吗?”陈婉约笑道,胡编乱造,“陈氏那边和他有生意往来。”
“林成表叔这几年在外面做生意,确实挣了不少钱,回来的时候开了一辆奥迪。”林燃叹息,“可惜他不太孝顺,他奶奶病得快要死那天他才回来看望,后事还没办完他就要走了。”
“那确实不孝顺,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会保佑他平安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燃总觉得陈婉约今天说的话有点怪怪的,很诡异。
不过听起来又像是玩笑话,估计是在笑他表叔不孝顺,林燃和她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没放在心上。
陈婉约在店里呆了挺长时间,拍猫咪照片,发朋友圈,再配上文字,就当做给秋棠做宣传了。
发完朋友圈,她又录了一个自己在店里的视频给贺其琛。
非常简单粗暴的剪刀手非主流视频,她露出半张脸,还有半个镜头留给一只英短猫。
做完这些,陈婉约准备走时,看见秋棠来了。
“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秋棠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她拦下来,“怎么的也得吃个午饭吧。”
“我就是来发个朋友圈。”
“我可不信,你不是喜欢发朋友圈的人。”
陈婉约耸肩,也没继续隐瞒,靠在秋棠耳边,悄咪咪地说:“其实我是想出去跑靓仔,但是又怕贺其琛发现,所以先来你这边的猫咖打卡。”
这叫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
秋棠明白了,又好奇问:“你干嘛去?”
陈婉约已经拿出车钥匙,慢悠悠丢一句:“写纸条去。”
-
到了中午,雾气才慢慢散开,高速路那边逐渐有车子经过。
本来是一个平常的周末,不少家庭准备周日出游,不曾想会在高速路上看见好几辆警车。
从衣着上来看,他们仅仅是交警。
他们形势浩荡,做事干脆利落,一辆车一辆车地检查,不错过任何有嫌疑的车辆。
下意识的,人们以为这是来查酒驾的。
已经驶向这条路的车子都不会有撤离的机会,每一辆车上的人都要接受检查。
一辆奥迪车,驶入路口之后,等发现所谓的“交警”手里并没有测酒驾的仪器,里面的司机二话不说,拧门就跑。
他当然跑不过早已埋伏好的警察。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人已经被逮捕住。
紧接着核实身份证和车牌号。
陈婉约开车过去的时候,那边还是一团乱。
真是有趣。
她发现这场游戏里智商在线的只有江窈,其他人都是弟弟中的弟弟。
陈婉约慢悠悠把跑车开过去,出乎其他路人意料的,她没有接受警察的审问,而是愉快地交谈起来。
他们陈述道:“这个人名字叫林成,和身份证上的一样,没有更改过。”
陈婉约点头:“我懂了。”
被制服的人双手被拷住,身上套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黄色皮甲,裤子和鞋子脏兮兮的,上面覆着浓厚的烟灰,膝盖裹着一层泥土,看起来出发前匆匆忙忙地做事情。
一个邋遢的三十来岁男人。
寒风袭来,吹起陈婉约身上深红色的呢大衣,同色红唇微微翘起,高挺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反照出不远处的景色和日光,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陈婉约居高临下地望着。
林成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你是谁?”
“陈婉约。”
“我不认识你。”
“可是我认识你。”陈婉约抿唇,“而且,我提醒你一个词,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什么词?”
“车祸。”
林成脸色骤变。
陈婉约继续不急不慌地陈述:“五年前,一场车祸毁了三个人的命运,而肇事司机在一个交通队长的包庇下逃逸,如今那位队长已经落网,这名司机,自然也不会逍遥法外。”
顿了顿,她眸间厉色更深,“至于你们背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驳,林成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声音更是抖得不行,“你,你瞎冤枉人,你有证据吗?”
“我没证据,警察哥哥们会来逮捕你吗?”
“不是我……那是个意外……”
“有什么事,进去再解释,你也有辩护和请律师的权利。”
陈婉约一点都不慌。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林成再怎么挣扎都没用,如同一只被渔网束缚的鱼,反反复复地挣扎,看似能和外界接触,却已经被禁锢住所有的自由。
“那只是个意外!!!”林成突然暴躁起来,即便被束缚也试着扭动,双目瞪红,“还有其他人……我们都受到同样的贿赂。”
“我知道。”陈婉约挽唇,“不过他们不是直接杀人犯,所以,我只是稍微惩罚了下而已,还留他们性命在。”
警察开始押林成上车。
他没有挣扎却苦苦诉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并不想这样的……那天喝多了酒,不然,不然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去堵个车。”
“亏你说得出口,只是去堵个车?”陈婉约语气泛冷,“故意造成交通堵塞妨碍我们去医院治疗,这和间接杀人有什么关系?”
“我……”
林成被押上警车了。
陈婉约继续站在寒风中,双手插在口袋里,很长时间的沉静。
最后一个人,也解决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给陈家司机的一个交代。
“玩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陈婉约的思绪。
一抬头,寒风仿佛被人挡住似的,映于眼前的是男人熟悉的面孔。
陈婉约微怔,“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
贺其琛:“你发个视频就能让我以为你在秋棠店里?婉婉,你把我当傻子?”
陈婉约没吭声。
他上次在医院说不许她再乱来了,但最后一个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偷偷摸摸地过来,不曾想还是被他逮个现行。
陈婉约小脑袋低着,等着他的教训,男人却迟迟没有动静,一瞬不瞬地看了会,“婉婉。”
“嗯?”
“手冷吗?”
“……”
她一愣。
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他突然问她冷不冷。
不等陈婉约回答,贺其琛大手将她的小爪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握在掌心,声线清晰陈述:“林成和江窈的事以后再说,先上车。”
男人火气旺,体温高,穿得比她还少,手却是热的。
小手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没多久就热乎了,陈婉约原本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后面,突然想起什么,牵着他走到林成那辆奥迪车。
砰地一声——
陈婉约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纸条贴在车玻璃上。
纸条上的内容,只有一个清晰的字母——“Y”。
贴完纸条后,陈婉约看向贺其琛,小脸认真:“老公,实不相瞒,纸条Y是我写的。”
贺其琛:“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