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按照贺其琛所说的,拿着菜单默默离开了。
其他桌的单也被他们包了,秘书回来后,配菜还没上,他便坐在和上司间隔的座位上,也就是容寄旁边。
显然,秘书和容寄两人是多余的。
但对陈婉约来说,包括贺其琛在内的三个人都是多余的。
她不想在这种三角戏中发挥演技,一直低头玩手机。
时不时因为自己被对面杀而拧起秀眉,很是苦恼和哀怨,但等到复活的时候又血气满满地勇往直前。
沉静了会,贺其琛问:“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手指正在戳屏的陈婉约头也没抬:“没看见,你给我发什么了?”
贺其琛:“一个可爱的表情。”
话音刚落,陈婉约看着变得昏暗的屏幕以及死亡后变成一滩水的女王陛下,沉默看他。
再看他。
一直看他。
最后看得贺其琛不得不问:“怎么?”
陈婉约:“你确定那个微笑表情很可爱?”
贺其琛:“难道不是。”
“你吃点东西然后闭嘴吧。”
“菜还没上。”
“那就吃锅吧。”
“……”
迟疑半秒,贺其琛:“我不喜欢吃锅巴。”
陈婉约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你少和我说话,我专心玩游戏了。”
她还记恨他那一句【你刚才不是挺爽的吗】。
她现在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没媳妇的爽。
从贺氏夫妇几句对话可以看出,他们确实如同陈婉约所说——“吵架了”,至于吵架到什么程度,容寄暂时还猜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容寄看着贺其琛像个小怨夫似的被陈婉约遗弃,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
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所认为的“陈婉约其实还喜欢他,只不过被他伤害过深所以找个没感情的人嫁了”“如果他诚恳一点的话他们不是没可能”“虽然他没贺其琛有钱也没人家长得帅但感情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比谁的脸皮更厚”这些想法都是对的。
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容寄觉着对不起之前在机场丢过的脸。
所以,他开始“鸡给黄鼠狼拜年不知死活”,假装好心实际上乐开花地开口安慰:“贺总,说真的我一直很崇拜您,想和您谈谈,公事和私事都行。”
如果谈公事,他觉得自己给的条件非常的诱一人,贺其琛不至于不答案。
如果谈私事,他觉得他正好在他们吵架的时候煽风点火,从中作梗。
不管谈什么,容寄都不认为自己会输。
但他只知道自己没贺其琛有钱,颜值好,却忽略人家脸皮未必比他薄的可能。
贺其琛这次没有高冷地忽视情敌的嘘寒问暖,非常给面子地顺着话问:“你真的崇拜我吗?”
这当然是客套话。
哪有人明目张胆地再问一遍?
为了进一步发展,容寄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是。”
贺其琛:“你崇拜我什么?”
容寄:“贺总年轻有为,气质非凡。”
贺其琛:“还有呢?”
容寄:“贺总才智过人,心胸宽广。”
贺其琛;“继续。”
容寄的彩虹屁吹不出来了,只能单一重复道:“反正,贺总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贺其琛:“那你想要我签名吗?”
容寄:“???”
这他妈。
什么狗逻辑。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带偏了。
事已至此,容寄只能走到哪儿算到哪儿了,怂包似的低头:“如果贺总愿意的话……”
话还没说完,贺其琛已经随手抽出一张纸巾,再拿起桌边的笔,挥挥洒洒写下几个字。
从动作来看,不单单是写名字三个字。
难道他还想骂人?
容寄心里泛起狐疑,同时恶意地想,贺其琛这个老狗要是真的骂他的话,他一定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不能再任由自己被欺负,必须及时防抗,及时向陈婉约告状,控诉她老公的恶意行为。
“好了。”
签完字后,贺其琛把纸巾揉成团,朝容寄扔过去。
乍一看,黑乎乎的一团,果然不可能是单纯的签名。
容寄怀着好奇忐忑的心情打开。
签名居然长达十个字:【陈婉约唯一的正牌老公!】
其中,老公两个字放大,下划线,划重点。
最后面再加个感叹号,硬是把男(土)人(狗)与众不同的气质给凸显出来。
容寄沉默。
容寄举手投降。
他的彩虹屁无论怎么吹都吹不动贺其琛。
而且,即便不比厚脸皮,光是追女人这件事上,他好像也比不过人家。
尽管陈婉约对贺其琛爱答不理,专心玩游戏,也挡不住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搭讪。
贺其琛对媳妇手中的MOBA型游戏并不了解,所以问得很是心虚:“这个游戏好玩吗?”
陈婉约:“好玩。”
贺其琛:“你玩的是什么。”
陈婉约:“武则天。”
贺其琛:“她粉色的一坨是什么?”
陈婉约:“技能,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一坨?”
她没听错的话。
他刚才确实用【一坨】形容武则天的一个非常具有少女心的粉色球技能。
他哪怕用“一团”来称呼,也不至于陈婉约想扔手机揍他的冲动。
不,她现在不能扔手机揍他。
是因为他是老公吗。
是因为爱吗。
不,因为这把是晋级赛。
“老公。”陈婉约轻唤一声,然后心平气和得不合道理,问他,“你是不是觉得今晚的沙发太舒服,所以想睡地板了?”
贺其琛:“……”
配菜上来后,陈婉约的一局游戏刚好结束。
贺其琛问:“赢了吗?”
陈婉约面无表情:“托你的福,输了。”
贺其琛看着她屏幕上她0-9-2的战绩,睁眼说瞎话:“没事,是队友不行,你已经很厉害了。”
一顿饭吃得不算特别愉快。
容寄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贺其琛和他秘书加入的话,这肯定是一顿非常温馨热闹的晚餐。
秘书一直在想,他应该早早撤桌,其他桌的小姐姐漂亮身材好,他何必来这里凑这三角恋的舞台剧。
贺其琛想的是。
他如果睡地板的话。
在下面铺个毯子,会不会舒服点。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玻璃被蒙上一层水雾,长空昏暗朦胧,远处霓虹模糊。
他们离开火锅店的时候,雨势逐渐加大,舞团成员们正在懊悔她们没带伞,衣服湿掉的话很容易着凉感冒。
她们大部分人都是开车来的,这里离停车位几分钟的路程,直接出去的话确实会淋湿。
“你留在这里。”贺其琛叮嘱旁边的陈婉约,“我去开车接你。”
“不用。”陈婉约想都没想就拒绝,“我自己开车来的。”
E国的车还没有全部都运过来,她开的是车库里随便挑的一辆小型代步车,虽然价格不贵,但就这样离开,把小车车丢在停车位孤苦伶仃的,多可怜。
“明天我让人来开走。”贺其琛没给她考虑的时间,“这次听我的,婉婉。”
他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
陈婉约来吃饭肯定是受容寄的邀请。
没准待会他走了之后,容寄再以送大家一起回家为由把陈婉约也带上车怎么办。
那个登徒子,想得太美。
所以,贺其琛决定把开车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秘书了。
一边把钥匙扔给秘书的同时,一边朝容寄满怀不屑的敌意扫了眼。
容寄:“……”他一句话都没说啊。
陈婉约不太受得了这样被拘束的感觉,眉头拧起,“我都说了我自己开车。”没给贺其琛反驳的机会,她直接冲向雨帘中。
贺其琛追上去之前,容寄适时一笑:“我还以为贺总和她感情很好呢。”
在落井下石这方面,容寄还是有一手的,面带笑意,那张小白脸上写着的讽刺非常欠揍。
临走前,贺其琛不温不淡地回:“夫妻矛盾是在所难免的,有些人连睡沙发的机会都没有。”
言外之意。
敢情您很荣幸您能睡到沙发?(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透过愈发愈大的雨势,贺其琛赶到陈婉约停车的地方。
他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开车回去。
如果她实在不想坐他的车。
那他坐她的车也行啊。
只是事实并没有想的那样圆满,朦朦胧胧的昏暗之中,陈婉约衣着单薄,踩着高跟鞋的身子愈显纤弱,嘴上倒是没弱下来,正在和前方的中年女人吵架。
“阿姨,我刚才已经很客气地请您让一让,您一直挡着路是几个意思?让我多看看您的粪叉车牌?”
“你叫我什么?阿姨?”
“哦,不好意思,交错辈儿了。”陈婉约纠正,“奶奶。”
对方掐着腰身,气势汹汹地要冲过来。
在陈婉约和对方打起来之前,及时出现的贺其琛如同一个奶孩子的家长,有着老公的命操着当爹的心,二话不说将外套脱下来,罩在陈婉约湿漉漉的头发上,让她和哗啦啦的雨帘隔绝。
贺其琛干脆利落陈述:“钥匙给我,你先去避雨。”
陈婉约微怔了下,看到他之后语无伦次地陈述,“你来干嘛……你知道这个坏女人刚才做什么吗。她一边让我赶紧把车退出去给她,一边用她的粪叉车堵住我面前的路,我没倒出去就骂我,还把车给撞了。”
说完,小嘴一撇,眼圈泛红。
刚才和中年女人吵架的气势全然不见。
如果他不来的话。
陈婉约觉得自己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
但他一来。
她身上所有的锐气都被消磨得干干净净,小家子气小女人气蜂拥而来,罩得她死死的,委屈感遍布全身。
都怪他。
得出最后的三个字理论,陈婉约在委屈的同时,更添加几分怨气。
贺其琛扫了眼车灯口的破处,不算特别严重,但是如果修起来的话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哟,叫男人来了啊。”中年女人撑着伞,依着自己的玛莎拉蒂旁,“叫祖宗来也没用,这A城全是我认识的人,我今儿个要是想讹你的话,你以为你赔得起吗?开个破大众出来嘚瑟什么?”
贺其琛冷声反问:“你想讹什么?”
“我……”中年女人一愣,不知为何底气莫名其妙降了下去,“我就讹你们,说我的车是她撞的。”
实际上呢。
是她自己嫌弃陈婉约倒车的速度太慢,一个心急给撞上去。
因为看陈婉约开的车平淡无奇,很好欺负的样子,中年女人没当一回事,自认为自己的车可以撑场面,纵然陈婉约受了委屈也应该退让。
没想到陈婉约直接下车和她理论。
她不是服软的人,就算不占理,嘴皮子也利落,两人就这样在雨中吵了起来。
这时,不远处亮起远灯光。
小秘书把贺其琛的车开过来后,疑惑道:“贺总,贺太太,快点上车吧。”
“你傻不傻,人家有伞,你和她雨里吵?吵赢又怎样?”贺其琛先是不无严肃的口吻朝着陈婉约训几句,又拧开车门将她送上车,免得她感冒。
陈婉约被强行塞进车里之后,不甘心,摇下车窗想反驳几句,又听见他说道:“小笨蛋。”
陈婉约:“……”
她竟然无言以对。
秘书:“……”
他也是。
这两人什么场合是不是都不忘记秀一波恩爱?
贺其琛压根就没理中年女人的挑衅,从陈婉约手里拿过她的车钥匙之后便坐上司机座,发动引擎,往后倒车,再倒车。
声音响起之后,中年女人似乎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警惕地往后退:“你干嘛?!你敢撞我车吗,你……”
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她的宝贝玛莎拉蒂就被撞出前移几个轱辘远。
车后面更是被撞得变形。
中年女人蹲下身子去检查自己的爱车,惊呼:“你们疯了吗!!!”
他竟然真的敢撞坏她的车???
这是疯子还是有钱没处花?
贺其琛已经从车上下来,路过的时候扔下一张卡片:“上面是保险公司和我的律师电话,欢迎讨论双方赔偿问题。”
中年女人缓缓地抬头,朝他看去,男人已经只留下一个背影。
她捡起卡片的时候,眼睛才注意到陈婉约开的并不是普通大众。
而是被俗称“不怕宝马和路虎,就怕大众下面有字母”的停产车型,一款售价不高但保养和修理费高昂到卖房卖车都未必还得起的车。
比起贺其琛撞坏她玛莎拉蒂的车损费。
她撞他们的赔偿费更高。
回去的路上。
陈婉约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贺其琛原本打算放过那个中年女人的想法彻底放弃了,没等她不怕死的主动联系,他已经让人去调查监控,交给法律判责,并且第一时间叫来交警让他们查那个女人是否酒驾。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贺其琛的所为,让陈婉约吓得硬是把第三个喷嚏给憋回去了。
算了算了,她也没受伤,小吵小闹在所难免。
她没打喷嚏不代表贺其琛就此放过,直言陈述:“回家量体温。”
陈婉约:“哦。”
贺其琛:“冷吗?”
陈婉约:“你已经问了五遍了,我也回答五遍,不冷。”
贺其琛:“时间不一样,温度也不一样。”
陈婉约:“……”
行吧,她无力反驳。
在他第六遍问她冷不冷的时候,陈婉约突然反问:“那你冷吗?”
他把外套都给她了,此时的衬衫是湿的,室内外潮湿,不容易干,他维持半湿的状态已经半个小时了。
男人火气旺,贺其琛并不冷,但见她都这么问了,便中规中矩回答:“还行。”
“那就好,你不要感冒。”陈婉约嘀咕,“你要是感冒的话,我就得给你端茶送水照顾你了。”
贺其琛:“我感冒了。”
陈婉约:“???”
贺其琛拿起她的手,试在自己的额头上,“你看看——”
陈婉约的手因为刚刚淋湿的缘故,难免有些冷,此时碰到男人的额头,温差非常明显,温热得让她一愣,“你真的感冒了?”
贺其琛:“嗯。”
陈婉约:“那……”
那就是她的错了。
看着小女人低头咬唇的自责模样,贺其琛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
今晚不用睡地板了。
哦不,沙发也不用睡。
不不不,也不想睡床。
他想睡她。
-
被雨淋湿过后,陈婉约的大脑可能进了不少水,一时间没去考虑事情真假。
她总觉得贺其琛没有感冒,但是又找不到证据,当然这不是她现在思考的重点。
重点是她刚才和那个中年女人吵架的时候,措辞不当,气势不够。
她就应该骂得更狠一点。
结果当时词穷得很,稍微有些状态的时候,贺其琛又来了。
一个外套罩下来,她气势就没了,成了可怜巴巴的落汤鸡。
“我怎么能当落汤鸡呢,我是凤凰啊,明明是那个老女人先撞我的车,我应该骂得更狠一点。”
事后想起来,陈婉约不禁懊悔。
贺其琛静静地听完媳妇的控诉后,“你不是落汤鸡。”
陈婉约:“嗯?”
贺其琛:“你是鸭,你忘了?”
陈婉约:“???”
想都没想,她直接冲过去,双手掐腰,“我是天鹅,是鹅,不是鸭。”
贺其琛:“鸡鸭鹅都行,反正不是人?”
陈婉约:“要不是你生病,我这一拳头下去,你可能要进医院。”
说着,双手握成小拳头,在他眼前挥了挥。
这个动作在男人看着怎么那么像是在卖萌?还是在勾引?
贺其琛目不转睛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晃悠,因为淋过雨,陈婉约一回家就冲了个澡,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腰肢柔软,双腿修长,此时在他面前晃荡就如同……
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小鸭子在饿狼前大摇大摆地走。
当然,在陈婉约看来她则以为自己是一只美丽圣洁的白天鹅,而眼前的坐在沙发上的则是一只受伤的土狗,现在白天鹅要用她善良的爱心去给土狗喂食喂水了。
一杯热水被陈婉约平稳放在桌上,尽管怀疑他的病是不是装的,但摆出的态度还算温和。
陈婉约柔声道:“老公。”
在他抬头看的时候,陈婉约一个直女三连将自己生的闷气原本奉还给他——
“你记得多喝热水。”“早点睡。”“我打游戏了。”
说完之后,她美滋滋地拿起平板,往床上一趴,开始玩游戏。
至于贺其琛。
只能带着“感冒”的身体,看着那杯放在桌上的滚开的热水,孤苦伶仃。
果然,他就不能指望她说的伺候他是哪种层次上的照顾。
说的端茶送水仅仅是端茶送水,并不考虑到感冒药或者更深层的照顾方面。
“对了!”陈婉约突然想到什么,“老公,你是不是要吃药?”
她难得多出来的一点关心,贺其琛还是较为欣慰的,虽然他不需要感冒药。
贺其琛淡笑:“我身体好,不用吃药。”
压根没病,吃药干嘛。
可如果不让她实实在在忙活一顿的话,似乎对不起他今天的表演。
于是贺其琛咳嗽两声,终于引起床上陈婉约的注意力,他没有让她做什么事,而是佯装温柔体贴道:“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点咳嗽,你继续打游戏吧。”
陈婉约担忧地看着,“真的没事吗?”
贺其琛:“真的没事。”
陈婉约:“可是你这样子,我怎么能安心打游戏呢。”
贺其琛:“那你想怎么办?”
那就不打游戏,过来陪他。
陈婉约沉思很久:“那你今晚去其他房间睡吧。”
贺其琛:“?”
陈婉约:“我怕你把感冒传染给我。”
贺其琛:“……”
很好。
他养的白眼狼媳妇。
贺其琛站起来,认为自己还可以再装一下,准备走的时候,陈婉约突然坐直身子,低呼一声:“别走啊!!!”
贺其琛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果然,他又听见陈婉约喊道:“刚才不是揍我揍得挺凶吗,现在我队友来了,打我啊,走什么——”
贺其琛:“……”
土狗的心受到严重的损伤。
玩游戏的小黄鸭倒是开开心心。
晋级赛结束后,陈婉约看见已经挪到门口的男人,微微一愣,“老公你干嘛?”
贺其琛:“不是你让我去其他房间睡的吗?”
陈婉约:“哎呀,我开玩笑啦,你怎么能信呢。你是为了我才感冒,我才舍不得把你赶走,你今晚还可以在沙发睡哦。”
今晚,还可以,在沙发,睡哦。
是不是很开心呢。
贺其琛的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慢条斯理地将腕表卸下,修长的手指又不慌不忙地解着袖扣,“婉婉。”
陈婉约心底一虚。
每次他这样叫她名字的时候就没好事。
当着小媳妇的面,他一边解衬衫一边哑声问,“你舍得让我去沙发睡?”
陈婉约的脑子虽然进水,但不影响她嗅出危险的本能,在男人压根不听话地往这里凑的时候她已经做好挪开的准备。
她抱着平板,慢慢地挪,小脸笑得那叫一个虚伪,“哦……老公生病了,那其实是可以回床上睡的。”
“不想睡。”贺其琛笑得斯文,俯身,一把将她给拎回来,“想做运动。”
“你不是生病了吗,你有力气动?”
“我不介意你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