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福寿帐帘

门房送来谢五的帖子。

写的很直白,今天下雪了,正好雪中烤肉,饮酒。

卯时末,谢五骑马来喊李文硕出城,温泉庄子有点远,骑马要走一个时辰呢

姜婉宁送夫君出门,让奴才们带着活羊,夫君爱吃的西域香料,跟着李文硕出城。

回来坐在抱厦里,守着火炉,听大年说外头的事儿。

“太子爷没动静,倒是二皇子,满京城寻了一挂,朱砂珠子的半截围挂。”

说着,大年指了一下,帘子上面,一尺长的碎玉流苏。

这是压着内室门帘,用来装饰的物品。

“听说那挂朱砂围挂够长,挂在床幔上压帐子,正合适。”大年比划了一下。

朱砂有安神的效果,只是,朱砂有毒,挂在床幔上,真的好吗

“太子妃呢太子妃娘家有没有动静”姜婉宁又问。

大年笑着道:“小的正要说,太子妃满城的打听,谁家有鸽子血红宝,串成的帘子。”

姜婉宁笑了,“都说杨贵妃最喜欢正红,大红,这辈子没机会穿正红,却喜欢眼前全是红艳艳。”

“是了,太子妃娘家,弄了一株艳红的珊瑚树。还有太子几位侧妃的娘家,全是准备的红色寿礼。”大年道。

“可有听说,谁家有红宝石帘子没”姜婉宁皱眉思考。

大年摇摇头,“没听说,红宝石坚硬,不好穿孔,一般用来镶嵌首饰,大块的做成坠子。

听说中宫里,有一挂红宝石帘子,太后宫里是一挂血玉珠帘,不过,太后不喜欢,让人收了起来。”

中宫殿能有的东西,大多是国宝了。

贵妃大约眼热,中宫殿的东西,要把自己宫里,布置成另一个中宫殿吧

余大总管插话道:“小姐可还记得,当年老夫人得了一挂帐幔。

月白绒打底,用金丝银线绣成网,红宝石网在绣线里,仿佛是个寿字。”

“是有这么个东西,左右两扇的幔帐,一边是福,一边是寿字,我回去问问,若是还在母亲手里,让母亲放出去。”

姜婉宁让齐嬷嬷去准备马车,看向大年,问:“可打探明白了,太子手里有多少银子”

大年点头,笑着道:“太子手里现银不足两万,最近收到的孝敬,也就五六万两。另外,有东宫的俸银,大概三万两左右。”

马车准备好,姜婉宁回了娘家。

万老夫人看到女儿回来,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算是养回来了,上回见你,瘦的麻杆一样,脸色蜡黄,给我担心坏了。”

姜婉宁扶住母亲胳膊,娇声道:“娘,是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以后我可不敢,身子不好,回来见您了。”

“你呀谁像你一样,抬脚就回娘家来的你姐姐就没你的福运,同样是当家主母,不见你怎么忙,你姐姐倒是一年忙道尾。”

万老夫人埋怨着,进了暖阁,与闺女隔着炕桌,歪在炕上。

“年礼都准备好了送出去没有啊”

姜婉宁笑道:“娘,哪有你这样的,第一回给你送年礼,还没装车,你这边就催上了。”

“不是说我,长公主府,驸马都尉府,还有你外祖家,哪个不比我重要。

这半年,与李锐交好的不少,你要都备下,免得人家送来,你手忙脚乱。”

万老夫人总觉得,小女儿还没长大,凡事儿都要多嘱咐几句。

“娘,我都知道了,齐嬷嬷周全的很,早准备好了。再说年礼那些东西,不过是东家倒去西家。”

姜婉宁坐起身,看向月亮隔断上,挂着的帐子。

“找什么呢”万老夫人心知,闺女回来定是有事。

姜婉宁低头笑了,带着羞愧道:“娘,我记得有一挂帐帘,丝绒绣红宝的那个,可还在”

万老夫人呵呵笑了,“你们姐俩呀前几年长公主四十五寿辰,你姐姐把绣着福字一半,拿去给长公主贺寿了,剩下寿字的一半,你要用,拿走就是。”

“干什么只拿走一半”姜婉宁问。

万老夫人让人取来幔子,“你瞧瞧,一半正好挂在拨步床前,多了就要挂着大厅里。

丝绒厚重,挂在厅里,又是不耐脏的颜色,与家具摆设配不上。

你拿走吧,左右我也没用过,崭新的东西,正好拿给杨贵妃贺寿用。”

姜婉宁小声道:“我不是要给贵妃贺寿用,这个我想放给太子。娘,剩下这一半,卖多少银子合适”

“我不懂这些。”万老夫人摆手,让嬷嬷带着丫鬟出去,“你小舅来看我,说贵妃的身子像是中毒。”

“什么”姜婉宁惊的坐直了身子,难道杨贵妃熬不到,前世死的时候

万老夫人抬手按了按,示意女儿不要大惊小怪,“太医院正在查呢先找出什么毒,总不能危害龙体。”

“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抓紧办。”姜婉宁又歪在了软枕上。

万老夫人道:“就为让太子,注意到三皇子,五皇子,瞧你绕的这个圈子,我只怕太子眼中没旁人,只在意老二一个,那你就白忙活喽”

“夫君已经打探清楚,杨家乱套了。其实不用夫君打听,夫君风光霁月,这种阴私的事情,我来做便好了。”姜婉宁道。

万老夫人拧起了眉头,“这就不对了,夫妻之间要有商有量,有事一起做,有难一起扛。

文硕做的不错,几首诗,一场雹灾,算是入了,京城权贵的眼了。”

“他管外头,男人的事儿,他去忙活就好。”姜婉宁一脸幸福。

万老夫人却觉得不对,闺女对李锐太好,一颗心全在李锐身上。

当初李锐跟那个表妹,跳一回湖,就能清醒了

而且,文硕是干的不错,对姜家人足够尊重。

可这份尊重里,有几分讨好,几分刻意,却少了亲人之间的真诚。

“别总让文硕在外头忙活,你俩多说说知心话。有些事儿,你也知道,当初你爹冲上沙场,一个字儿没给我留下。

就说他在外面的布局,要不是家将找我来说,我都不能知道。”万老夫人说话间,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姜婉宁赶紧给母亲递上手帕,“娘哥哥很好,我和姐姐也很好,你别难过了,再这样,我也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