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的夏天终于?来了,这个?季节在今年热的格外反常。
沈忆枫也不是时时都留在家里不出去,但他偶尔出去做了些什么刘念却是不知?道的,也不曾问过,对这个?人知?之甚少,她不是不想知?道,就怕问多了又引起负面影响。
喜欢一个?人,便是在牵就的基础上不断去进步,刘念做的很好。
习望出事后,再和韩舒碰面就没见过韩企了,据说那小子变得安静很多,也是,两小孩从小一块长大,吃睡几乎都在一块,现?在突然少了这么个?人,和少了条胳膊有什么区别?
刘念感慨着,却无话可说。
难得这次约在冷饮店聊天,因为韩舒也恋爱了,同大学的一个?学长,她怕在家聊起这事被韩企偷听去,暂时还不想被长辈知?晓。
一段时间不见,话题总是比较广泛的,自然也聊到了刘念和沈忆枫,她笑着,这样慢慢仿佛有暖流溢出来的笑容是韩舒从未见过的,只是这个?表情?,就算不说,很多事情?也明白过来了。
准备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咖啡厅,透过玻璃橱窗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光景,沈忆枫穿着白日里刘念见过的着装坐在里面,表情?依旧是如?常的平静温和。
问题是他对面坐着个?女人,一个?温婉大方气质绝佳的女人。
刘念皱眉,心底升起些许疑惑,从相识到现?在她从没见过沈忆枫和自己以外的女人接触,今天是首次见到,那么他们的见面又是不是首次?是不是他每次外出都是和这个?女人碰面?
两人的行为举止平常的仿佛只是个?普通碰面,但是刘念隐隐感觉有地方不太对,就算他们没有肢体交流,互相交汇的眼神也带着旁人企及不了的默契,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安和难受。
刘念在过去还是回家上徘徊不定?,但最后依旧选择走?了上去,有疑问就要想办法得到答案,藏着掖着不是个?事,况且看他们那模样也绝不是办公,咖啡厅碰上熟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拉着韩舒过去了,对方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紧张,拽了拽她的袖子,急道:“喂,就这么硬闯?万一吵起来怎么办?”
刘念奇怪的看她一眼,“这算什么硬闯?大门上不是挂着营业呢?”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管你是什么意?思,已?经?没机会再做解释,因为刘念爽快的拉开?了门,抬步走?了进去,室内外巨大的温差让两人纷纷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点咖啡厅人很少,刘念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朝两人走?过去,距离近了,那个?陌生女人的面貌便越发清晰,不是顶漂亮,但十足有味道。
她率先看到刘念,脸上露出些许迷惑。
“怎么了?”沈忆枫问了声,随后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见到刘念让他意?外的挑了挑眉,但是并没有预料中有别于?往常的神色,淡定?从容的起身,笑望着表情?各异的两姑娘,“大热天的怎么来了?”
“没事干和韩舒喝冷饮来着。”刘念目光瞟向另一侧,“这位是你朋友吗?”
“嗯,小时候的玩伴。”
啧,青梅竹马啊,刘念的压力来了。
这时对方也起了身,高挑的个?子堪比名模,顿时把刘念衬托成了矮冬瓜,她伸出干瘦但白皙的手,笑的优雅尊贵,目光里却带着并不良善的审视,“你好,我叫秦妍,你是刘念吧?常听沈忆枫提起你。”
刘念伸手和她握了握,对方表现?的如?此磊落,她也不好被人压下去,“他常提我?”有些不怎么相信的瞟了眼一旁的沈忆枫,“别提的是我干的蠢事吧?”
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从来没有过脸面这种东西。
沈忆枫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干蠢事。”
刘念不满的龇了龇牙。
没多久秦妍很识时务的准备退场,走?的时候她对刘念说了一句话:“过几天就生日了吧?沈忆枫为了你的生日操心了不少,到时玩的开?心。”
刘念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
“嗯,他托我帮着准备了一些东西。”
“真的?”刘念顿时高兴的没了眼睛,嘴巴咧的大大的,“啊,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我先走?。”她笑的意?味深长,拍了拍刘念的肩走?出去。
刘念转头看着人走?远,直到橱窗外没了人影才转向神色淡淡的沈忆枫,嘴一咧调侃道:“看样子喜欢我喜欢的不行了啊,那么早就开?始准备,啧,我说你之前装清高装那么久累不累?早接受我多好。”
沈忆枫没搭理她这茬,只问道:“你们要喝点什么?我帮你们点。”
一旁当木头的韩舒连忙摇头,“刚喝了不少水呢,还是下次吧,家里就韩企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先走?了。”
刘念也没什么兴趣喝咖啡,于?是沈忆枫开?车直接送两人回去。
生日啊,一个?人呱呱落地的重要日子,世界新诞生一个?生命的重要时刻,本?质上应该高兴庆祝一番,但没人真正?在乎过刘念,最亲近的甚至强烈忽视这个?日子,刘兆锵自然不用说,至于?钱清,因为她的出生导致刘兆锵对她越发疏远,所以就算也有部分爱着这个?女儿,却同样忘记了这个?日子,刘念懂事前是没过过生日的,懂事后她便决定?自己要好好在乎自己,也由此对这一天看的格外重要。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只是听见生日二字都开?始感到害怕,感到畏惧,感到堕入地狱般的绝望,而赐予她这份绝望的居然是她最在乎的男人,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一个?男人,老?天可真爱跟她开?玩笑。
刘念心心念念的这天终于?到来了,早上起了个?大早,但奇怪的是四?年下来沈忆枫首次没有出现?在这个?屋子里,整个?上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惶惶然晃悠着,打他电话也是从未有过的关?机。
她想,这木讷的傻瓜去精心准备了吧,肯定?是要给她一个?别出心裁,一生难忘的回忆。
20岁的这个?生日确实?是别出心裁,更是一生难忘的,下午时分,她没有等来那个?她念着的男人,却迎来了一群严谨肃然身着警服的警察。
在刘念目瞪口呆中被戴上了镣铐,押解上车,呼啸着被送进了警察局。
这是她第一次进警局,也是第一次看到警局内部构造,和普通的房子一样,一砖一瓦,白墙黑瓦,只是墙上挂满了象征着他们威严身份的锦旗和警徽。
刘念被带进了一个?单调的小房间,她身上还穿着特意?为今天买的粉色小洋装,脚上是可爱的兔子样家居拖鞋,手上却是代表着犯人的手铐。
门外进来一个?瘦高的警察,手上拿着笔录,他坐到刘念对面摘了帽子,拿笔敲了敲桌面开?始进行询问,一个?个?让刘念听都没听过的问题从他口中机械的蹦了出来。
刘念木然的听着,能?有的反应只有一个?,不断摇头,然后重复回答他。
“我没有开?公司。”
“我只是个?学生。”
“我不知?道这个?项目,我没有逃税。”
几遍下来,男警察将手中的纸往前一递,声音冷然道:“你写个?你自己的名字。”
刘念虽然疑惑,但还是拿笔快速签了上去,对方接过后一看,又抬眼意?味不明的审视着她,之后从文件夹下方抽出一叠资料推到她面前。
都是各种合同,而上面的法定?代表人上的签字赫然就是她的名字,且和她的笔记完全一样。
刘念愣了,捏着纸张的手用力到泛白,她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年轻警察,语音带颤道:“这字不是我签的,我保证,而且我从来就没开?过公司,我不可能?逃税。”
对方摇了摇头,无视于?她苍白的脸色,淡淡道:“从营业执照税务登记到各类租赁合同都是用你的身份做登记,你告诉我是假的?这家上市公司已?经?有两年了,不是刚刚出炉,你说是假的?”
对方摇了摇头,随后起身走?出去,这样的审问宛如?只是个?形式,证据确凿,没有丝毫破绽,根本?就没有重查的理由,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是想保这个?人都不可能?。
刘念死死盯着那扇又被关?上的门,身上一阵阵发冷,从脚底直凉到头顶,有人送吃的来她也没碰,这个?时候鬼才有心思吃饭。
她开?始回想过往的一切,就算行事恶劣惹到不少人,但那些人也绝没有能?力造出这么一个?经?济案件来,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隐隐已?经?有些猜到了,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承认,而且也没有理由不是吗?那个?男人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对自己照顾有加,没理由到现?在出手置自己于?死地。
在警局呆了两天,刘念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她想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那个?人既然把她弄到这步田地,必然会过来看看自己的成果,不然多浪费这出李代桃僵的戏?
刘念的猜测是对的,最后她终于?等来了一个?人,一个?她最熟悉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