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陆星津僵直着不敢动,她想要帮忙解决生理需求的话语不停地在脑海中轮转播放。

什么生理需求?

陆星津下意识地想问。

可又觉得自己愚蠢,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已经清晰明了地告知了他答案。

孟寻,很大胆。

孟寻饶有兴趣地看他僵硬的模样,之前他僵着是身子,是手臂摸上都要硬三分的僵。

可现在,他连脸都是僵的,僵的做不出一个表情,因此看上去也冷冷的。

孟寻热热的,正热的人下意识地便想靠近冰冷的地方。

她离陆星津近了些,近到只差一点点,脸颊便能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近到孟寻没贴就好像听到他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一声一声快速的、强有力的。

孟寻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和他待着,他僵着,她可没有。

这么近的距离,孟寻隔着制/服欣赏完他的胸肌,眼神不自觉地往下滑,这么一看便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他只是太震惊,没想到的是他的反应不小,学校统一的制/服裤子不够紧身,是追求宽松舒适的,即使如此,他也肉眼可见地鼓了个包。

高高的,似乎不小的。

一瞬间,孟寻得意极了,她对于自己一句轻飘飘的话让陆星津产生这么大的反应感到得意,快活。

没有想给他留面子的意思,孟寻的手指轻轻勾住他垂在身侧微颤的手,他的手烫的厉害。

她抬眼看他,“我好像知道你的答案了,陆星津,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陆星津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地甩开她的手,背过身去,喉咙里像哽了些什么,“孟寻,够了!”

本该很严肃很冷酷的话语,因着他的微哽,孟寻听出了些委屈的味道。

她没有急于这一时,孟寻往后退一步,“西服是我特意为你买的,希望你可以试试,既然你这么排斥,那我先回去了。”

陆星津没有回应,只默默听着她的脚步逐渐远去。

他喘着气,好容易平复下来,他斜眼看一眼那精致包装,特意为他买?

不过是让他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陆星津的眸中是说不出的阴沉。

他要尽快搬出陆家,孟寻现在的行为举动太过大胆,他无法保证,每一次他都可以冷脸把她赶走。

周末,孟志学出差两个月终于回家。

姚淑华肉眼可见地开心,指挥着佣人们将家里里里外外全部大清扫一遍。

她穿着一身梅紫色印着牡丹花的家居服,头发是刚烫的最近贵妇圈时兴的小卷,她面上容光焕发,似是很期待丈夫的归家。

孟寻冷眼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父母的夫妻感情这么好了?

小别胜新婚?

这样其乐融融的状态又能维持多久呢?

“寻寻,去换件那天新买的白裙子,穿睡衣像什么样子,把上次的成绩单也整理出来让你爸看看。”姚淑华温柔看向孟寻。

孟寻的成绩虽然不如她意,但在圣铭为孟家带来的收益是实打实的,孟志学这次出差长达两个月也得益于女儿在校内出色的表现。

孟家在被更多的上流人士看到。

孟寻顺从地点点头,转身回屋子坐在床上发呆。

父亲要回来了,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开心,甚至很排斥。

她吐出一口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里?

晚上,姚淑华折腾了一天等待的人终于到家了。

姚淑华带着孟寻站在门口迎接,夜色下,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入视线,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孟志学下来。

人到中年的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身材,尽管容颜经过岁月的摧残,面上细微的皱纹也显露出来,依旧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

看到老婆女儿站在门口迎接,孟志学面上露出些真心的笑容,“寻寻,淑华。”

姚淑华满面春色,赶上来接他手上的公文包,“辛苦了,快进屋,给你炖了汤,足足五个小时,快尝尝。”

孟寻略显拘谨的,“爸。”

孟志学看到她,很是高兴,他伸出宽厚大手搭在孟寻的肩上,轻轻捏了捏,“寻寻,出差两个月,爸爸都想你了,给你带了好多礼物,等下吃完饭和你妈一起选选,看喜欢哪个。”

孟寻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力道,总觉得有道陌生的视线盯着,她侧眸看去,正对上往外拿行李的司机的目光。

是个陌生面孔,不是孟志学的司机。

她回过头,对孟志学笑笑,很是开心的模样,“谢谢爸。”

孟志学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左手拥着老婆,右手牵着女儿,一家三口的背影看起来好不温馨。

想起什么似的,孟志学转过头,对着搬运行李的司机道:“对,小刘啊,麻烦你了,行李就放在这儿就好,有佣人来拿,季老太太让你送我一程真是太感谢了。”

季家的人。

孟寻的视线看向姚淑华,她的目光依旧放在丈夫身上,很是爱慕的模样。

被称作小刘的司机应了两声,三人便进屋了。

一进屋,孟寻便微微挣脱开孟志学拉着她的手,也往旁边站了些,距离远一些。

孟志学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也放开了拥着姚淑华的手,他的神情放松下来。

姚淑华面色微僵,很快又扬起了笑容,将男人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挂起,“这一趟,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还是要多亏我的宝贝女儿在学校争气,能入了季家的眼,这次的项目我才能参与一二。”孟志学含笑看一眼孟寻。

孟寻腼腆地笑笑,低头不语。

姚淑华给她使眼色,“你走的这一趟,学校又考试了,寻寻,快把成绩单拿来给爸爸看一下。”

“是吗?我的女儿,不用看也知道一定考的很好。”孟志学真心地笑着,眼尾的褶子炸成了花。

孟寻将成绩单取来递给孟志学,孟志学一眼看到最后一列总榜的名次,第二。

稳定发挥。

孟寻就是靠这一次次优异的第二,为公司、为孟家、为他的事业带来了巨大的红利,甚至他现在有和季家成为亲家的可能,这都是因为孟寻在圣铭优异的表现。

孟志学心里一阵畅快,他的喜悦也表现在脸上,“不愧是我的女儿!太优秀了。”

他又仔细看了几遍,笑着问孟寻,“说吧,寻寻,你想要什么,只要是爸爸能做到的,爸爸都满足,爸爸做不到的,也尽力满足!”

他这话说的,姚淑华都跟着笑起来,不再是当初看到孟寻拿了第二怒骂废物的模样,而是温柔小意的笑着,“看你爸多骄傲。”

孟寻只是淡淡笑着,“爸妈已经给了我很多,我想不出想要什么。”

孟志学和姚淑华对视一眼,他脸上满是欣慰,“寻寻,你懂事地让爸爸感到心疼。”

心疼。

孟寻讽刺地勾勾唇角,她夹一块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冷不丁道:“爸,这次的第一还是陆星津。”

一瞬间,姚淑华和孟志学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姚淑华的脸黑了下来,孟志学的面色也难看了些,但还强撑着,尴尬笑着,“是吗,挺好。”

终于打破其乐融融的表象,孟寻心里总算痛快了些。

她细致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其实每次孟志学知道陆星津考的好的时候,他的表情也不好。

明明是他的私生子,他唯一的儿子,这么优秀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孟寻曾经以为是母亲的缘故,毕竟在母亲面前,再怎么高兴也该收敛着点。

可时间久了,孟寻发现孟志学是真的不开心。

但那是以前,现在孟志学尝到了在圣铭优异的成绩带来的好处与利益,怕是巴不得陆星津认祖归宗,改姓孟了吧。

孟寻垂眸,对姚淑华尖刀一般的眼神视而不见。

她必须要赶在那之前,拿下陆星津。

第二天,孟寻睡醒,下楼吃早饭。

只见佣人们进进出出,清扫三楼末尾的房间。

孟寻轻拢耳边碎发,三楼向来只有她一个人住,房间虽多,但大部分也作为她的衣帽间、书房。

现在突然打扫出一间,孟寻没想到,她昨晚只是短短的一句话,父亲的行动速度就这么快,这间房,大抵是为陆星津准备的吧。

孟寻不做声响地下楼,餐桌上,只有姚淑华在。

见她下来,姚淑华瞥她一眼,“你爸这两个月太累,早上让他多睡会儿。”

孟寻面上不动声色,所以一大早就让人打扫房间的是母亲?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说动的母亲,能让她为日日夜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私生子准备卧室。

孟寻乖巧点点头,坐下,看着餐桌上过于绿色健康的食物毫无胃口。

姚淑华十分严格地控制孟寻的饮食,她吃的向来是最健康的最合理的食物,她的身上不允许出现一丝赘肉。

“你爸爸也回来了,斯序那边怎么说?”姚淑华问她。

孟寻微微抿唇,“斯序说,最近都很忙。”

一阵长久的沉寂。

“孟寻。”姚淑华叫她,面上不再是平时一直挂着的慈爱、温柔笑意,她很严厉,甚至于有些狰狞。

孟寻看着她这副可怖模样,一时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躲起来,她很经常看到母亲这副模样,在她每一次出成绩之后,告诉她陆星津是第一时。

往往下一秒,一个力道很大的巴掌会精准无误地落在她脸上。

这一次,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孟寻悄悄抬眼看去,姚淑华不知何时又带上了温和的味道,话语也很柔和,“他这段时间没空没关系,但是寻寻你一定要把你的诚意拿出来,知道吗?”

“还有,有时候大人没问的话,你少说,说多错多,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女儿。”

孟寻撇过眸,安静地点点头,她的声音还带一丝恐惧后的轻颤,“知道了,妈妈。”

出乎孟寻意料的是,陆星津不愿意搬过来。

姚淑华和孟志学说的时候,尽量以一种遗憾的口吻,可面上却是掩不住的,开心的意味从眉眼细微中发散出来。

孟寻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陆星津本就对孟家,对姚淑华厌恶至极,再加上她现在也做出了许多事让他为难,他不愿意很正常。

孟寻觉得很可惜,如果陆星津搬到三楼,她找他会方便许多,很多事,也方便许多。

姚淑华很大度道:“那孩子有多倔你是知道的,你亲自去劝。”

亲自去碰个钉子。

孟寻心不在焉附和道:“是啊爸,你劝。”

父子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听到孟寻的声音,姚淑华回头狠狠剜她一眼,孟寻忙低下头。

夜色正浓时,孟家一片寂静。

陆星津披着月色走入豪华别墅,又在别墅内绕一圈小路,走入豪华别墅内破败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陈年味道一成不变,陆星津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厌恶,到现在闻到会有稍稍的安心。

这是他到孟家的第十三个年头,是他住地下室的第十二个年头。

他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然后,将建立在他阴暗地下室之上的孟家彻底摧毁。

陆星津脚步一顿,一丝不属于地下室的清淡香味飘入鼻腔。

他的心跳快了些。

一种名为纠结的情绪笼罩着他,想见,又不想见。

可她似乎,从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

倚着门的孟寻听见脚步声直起身子,她看向声源处,陆星津被一片黑暗笼罩着,只能隐隐看出面容。

“陆星津,你为什么不愿意?”孟寻开门见山。

她的声音很骄纵,仿佛他不愿意是多么不知好歹,他凭什么拒绝?他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陆星津没应声,他下意识地想,她口中的不愿意是哪件事。

是他今天拒绝搬到三楼么?

还是……

下一秒,陆星津看着孟寻缓缓朝自己靠近,属于她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

她睁着眼睛,眸里满是不解,仿佛是最天真的孩童,可口中说出的话却犹如这暗夜中最妖艳的魅魔,直让陆星津的心狠狠颤了颤。

她说:“陆星津,你明明硬的跟石头一样,为什么不愿意?”

她说的,是生理需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