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后悔的。”
养心殿。
朱翊钧搬到了这里,已经连续两日没有到前朝去,只躺在昔日嘉靖用过的软塌上,抱着又软又香的新宠郑妃,说了一句。
郑妃翻身看着朱翊钧:“陛下真的不打算到前朝去吗?”
朱翊钧呵呵一笑:“先生都不在了,到前朝去干嘛,去听他们吵架吗?”
这时,张宏走到帘外来,道:“陛下,因左副都御史王宗载调南京户部左侍郎,廷推出左佥都御史朱南雍为主推、国子监祭酒范光期、南京光禄寺卿乔因阜为陪推,如今请陛下圣裁。”
“不批!”
“都察院有左都御史赵锦撑着,少个副都御史又有什么,廷推这么快干嘛,急着等升官吗?!”
“朕都不急着开疆辟土了,一个个却在仕途上还这么怕耽误了。”
朱翊钧吐槽了起来。
“是!”
“陛下,吏部题请年例分派官员名单,有户部云南清吏司郎中李三才、江西道御史杨有仁、御史王国祚等将外派分任山东右布政使、应天提学副使等职,而请圣裁。”
而过了没多久,张宏又来报了一道本。
“不批!”
“山东有左布政使撑着,现在又非乡试年,再等等也无妨。”
朱翊钧道。
“是!”
……
“天子已连续三次视朝之日不朝了。”
这一天,于慎行皱着眉头对一干同僚说了起来。
李三才道:“是啊,本来欲请殿卿赴任应天大宗师时,替吾待封信给叔时的,如今年例升迁的朱批却一直没下来。”
杨有仁也皱眉道:“岂止是年例的题本没批,廷推的题本也没批,副宪的缺一直不知道是谁!”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了,突然就懒政了。”
“自其即位以来,连续三次不朝,这还是
“刚峰先生当年替张太岳拟考成法时,怎么不定一下天子批红之事也要有考成?”
范应期同样一脸不满地说道。
这时,给事中戴光启言道:“要不我上道奏疏,进谏一下,请陛下速发章奏之批?以免官路雍滞!”
杨有仁、范应期、李三才皆起身向戴光启拱手:“公乃国之干臣也!”
于是,戴光启便在当日上疏,言章奏停之六七,如沉大海,恐使天下不安,又言天下朝臣久不见天子,皆说天子欲弃天下臣民,故请朱翊钧速发章奏朱批,且视朝见臣,以安天下人心,还问朱翊钧是不是欲招怠政之骂名。
朱翊钧见到这份章奏后也不生气,只笑道:
“这就等不及了?继续留中!”
“无论是劝朕的,骂朕的,都留中,除了申师傅的奏疏,一律不批!”
“是!”
张宏回了一声就摇头离开了养心殿。
……
“戴给谏的奏疏也没批?”
没几日后。
杨有仁再次来了这红袍官员这里,说起了戴光启上疏谏言皇帝别懒政的事来。
这红袍官员听后一脸失望,道:“难道他真的只打算让都察院有个管事的左都御史撑门面就行?”
杨有仁也一脸懊丧地说:“我任提学副使之圣旨也迟迟没下来。”
“杨风宪怎么还想着升官发财的事?”
忽然,锦衣卫百户雷政宗的声音传了来。
杨有仁不禁回头一看,随即就看见雷政宗和一队锦衣卫已经围住了酒肆周围。
杨有仁大为惊讶,问道:“我犯了何事?”
雷政宗道:“你难道不清楚你说的大事吗?”
雷政宗说着就看向了红袍官员朱南雍:“朱佥宪,这大事跟你也有关吧?这几日没急着拿他杨有仁,就是想看看他背后还有谁,等了几日,却只发现伱,所以才在今日来将你们俩一网打尽,你们也真是胆子大,刚做这样的事!”
朱南雍面色一沉,随即道:“是跟我们有关,但也跟元辅有关!我们胆子大,那也是因为元辅胆子大!”
雷政宗听后拉下脸来:“朱佥宪倒是供认的干脆,但这事怎么就跟元辅有关,难道元辅还自己反对自己奏请的禁缠足禁弃婴之国策吗?”
“你们,你们到底是朝廷的锦衣卫还是他申吴县的锦衣卫?!”
杨有仁这时冷着脸,大声诘问起来。
朱南雍倒是镇定一些,笑了起来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元辅就不能先奏请一些令陛下喜欢的政令,以固大权,再等将来换天子后再废就是吗?”
雷政宗道:“证据呢?”
朱南雍笑道:“证据得去找一个叫汤元良的人。”
雷政宗没打算再继续问,只吩咐道:“带走!”
而在朱南雍和杨有仁被押解进京后,朱南雍在见到朝中官员路过时,就对这些朝臣大声喊道:
“诸公且勿走,且听吾言,诸公需知道我们是受一个叫汤元良的幕僚指使,而那个幕僚说是元辅申吴县的意思,他要我们将来负责与严福接触,为申党之人!不然,何以我们能成为被廷推和年例取中之官?”
杨有仁也跟着大声附和道:“没错,就连这次火烧中宫,据汤元良说,也是元辅之意,是他让内榼严福做的!”
朝中大臣听后吩咐震撼不已,也纷纷传了开来。
不久后,连执政公卿们都知道了此事。
……
“元辅,火烧中宫的事真与您有关?”
刑部尚书杨巍这时就先来了申时行这里,问起申时行来。
方逢时随后也跟了来,且说道:“元辅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吾只是问是不是有关,如今这案子不能交给锦衣卫,得交给三法司,否则难以灭悠悠之口!”
杨巍言道。
申时行这时笑着说道:“大司寇言之有理,且待吾请旨将犯转至三法司。”
而没多久,申时行就真的请得了旨意,将已打得遍体鳞伤的顾逢玄和严福转移到了刑部大牢,而杨有仁和朱南雍也被转移到了刑部大牢。
但是,在这些人被转移到刑部大牢的当晚,杨巍就亲自来到刑部大牢,看着这些人说:“你们真的是受元辅指使?”
“自然!”
顾逢玄先笑着问道。
朱南雍则问着杨巍:“公到底向着谁?”
杨巍没有搭理朱南雍,只继续问道:“没有其他人?”
顾逢玄道:“岂敢随意攀诬朝中诸公!”
杨巍听后点首,然后就把手一挥:“动手吧!”
随即,便有狱卒拱手称是,开锁进了这些人牢房,使这些人被摁在地上,然后就让他们强行摁下了自认为主谋且诬陷申时行的供状手印。
朱南雍因而大惊,挣扎大喊道:“杨海丰!你这是破坏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