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钻狗洞被活捉

酒过三巡。

几人都喝的有些上头了。

“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到底要说什么?”

不过抬头看着他们两脸上的伤,沈书行还是颇为愧疚,“你两少喝点。”

“你也不用愧疚,反正我们已经把你卖了。”林子涵的酒量向来是几人之中最差的,现下已经有些意识迷糊了,好在听到沈书行的问题,他立马反应回来了。

他跟周平生商量着,让沈书行多喝点酒,待会他们说了,沈书行也不会太生气。

“什么意思?”

“打赌的事儿,我们告诉曲甯了。”周平生接着道:“原本我们也是宁死不屈的,只是曲甯武功高强,我们抵挡不住啊。”

“你看你也不必愧疚,我们这伤也抵了这罪过吧,咱们还是和和美美的。”

“和你个鬼。”

沈书行绝望了。

以前他不确定曲甯知道真相了会如何,但现在亲眼看着周平生林子涵两人的伤,他确信了。

她根本不可能放过他。

曲甯根本不是什么文文弱弱的闺秀小姐,而是个实打实的母老虎,一打二的母老虎!

“老沈,你也别太担心,到时候你被打死,清明和年节我们会给你烧纸的。”周平生安抚道。

“……我谢谢你。”沈书行懒得再管他们,闷头喝了一大口酒。

如今别无他法,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他沈书行就没有怕的人!!!

三人都渐渐喝多睡了过去。

**

夜里,沈府灯火通明。

主母何氏正与几名丫鬟一并等待在府门外,入夜后等在外面很是遭罪,她们提着风灯,只能不时的换上另一只手,再将换下来的手伸进衣袖里取暖。

何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担忧的望向远处。

沈书行是被两名家丁整个架着带回来的,他喝的烂醉如泥,两条腿几乎是在后面拖着,又忽然张开嘴去接雪吃,吓得两名家丁赶紧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在看见何氏时,沈书行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娘?你怎么也来紫薇楼了?”

“书行,你看清楚,你回家了。”

何氏将手炉递给身旁的王妈妈,亲自走下台阶去扶沈书行,随行的丫鬟连忙撑开伞给二人遮蔽。

“去给少爷烧热水,再煮些醒酒汤来。”

“是。”

吩咐完后,何氏扶着沈书行回了他的屋子,此时沈咏早已等待在上座,脸色一片阴沉,看见何氏进来后,方才好了一些。

“看看这个逆子成什么样了!气死我了!”

“老爷,让书行先进去沐浴,他才从外头回来,总得驱寒。”何氏将沈书行交给服侍他的下人,这才上前替沈咏捏肩,自动省去了沈书行喝酒这件事儿。

“驱寒?他喝这么多酒,怕是把下辈子的寒都驱走了,你就是太惯着他了。”

何氏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当即松了手,“你公务繁忙,何时关心过儿子,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夫人,你别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何氏索性侧过身子不再理会他。

“我一天不看住他,他就要惹事!若非我公务繁忙,怎会拖到现在才来管教他?沈书行私自把两名女子带回了别院,这可是周春亲眼所见才来禀报的,你也听见了,这事儿作不得假,他在外头风流,本就总是惹些闲话,这次竟然直接带了人回家,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可这件事你还得听听书行怎么说,毕竟他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断不能以一言定了他的错。”

“夫人,你是有所不知,那日曲家曾到长公主府上要过人,周管家又在我们家别院后门瞧见了曲家的马车,两者联系起来,我隐隐怀疑那个逆子带回别院的其中一名女子,很有可能是曲家的独女,曲甯。”

何艽看向房内,叹出一口气来,“不可胡说,这事儿放到书行身上外人顶多骂他两句,要是放到曲小姐身上,便是一个女子的名节被毁,一辈子的事儿。”

沈咏自然也想到了,只不过他没有何艽想的如此细腻,被当面一说,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曲将军受圣上看重,又为国立功,我敬佩不已,若是沈书行果真做了对不起曲小姐的事,我这张老脸实在是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何艽看出他心中忧虑,柔和了下来,“书行这孩子善良孝顺,只是贪玩了些,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但若是真的,我们也不能包庇纵容”

与此同时,被泡在浴桶里的沈书行逐渐清醒过来,热水氤氲出的雾气不断漫出,整个隔间湿润而温暖。

嘴里尚有混杂着酒味儿的甘甜之气,沈书行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葛花的味道,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为他不止一次喝过了。

该死的醒酒汤!

酒醉,是沉沦之味,更有醉生梦死之感,让人欲罢不能,沈书行不是消解愁苦,而是喜欢喝酒带来的快感。

醒酒汤不是醒了再喝吗?怎么没醒就给他灌,哪来的道理!

于是他挣扎着起身,穿好了衣裳,踉跄的往外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林子涵!是谁给小爷灌的醒酒汤!”沈书行吼了一句,不满的拉开帘子。

“是我!”沈咏怒拍桌案,气上心头。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沈书行猛然察觉不对劲,他不是在酒楼吗?怎么会听见他爹的声音?

揉了眼睛后,熟悉的装潢落入沈书行的眼里,他的脚步顿住,彻底清醒过来。

“书行,赶紧过来,你爹有话对你说。”何氏打破了冷场,看着桌上洒出来的茶水,重新倒好了一杯。

沈咏喝完茶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沈书行不情愿的走到沈咏面前,叫了声:“爹。”

“哼,你还认得我这个爹?”

“哪能认不得啊,鼻子还是这个鼻子,眼睛也还是这个眼睛。”

“你别给我没个正形,站好!”

沈书行站好后,沈咏又想到方才何氏的话,再开口时,语气明显软和了一些。

“我不求你考取功名,入仕封官。不求你披甲参军,光耀门楣。但你好歹做个规矩之人,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就算了,还时不时给我闯一些祸出来。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对你缺乏管教,才使得你长成了这副模样,我也有过错。”

沈书行背后一凉,他最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

“我觉着长成这样挺好的。”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让你站好,你嘴动什么?”沈咏方才平复下的心情似乎又要爆发,何氏察觉不对劲,赶忙拿起茶杯凑到沈咏的嘴边,容不得他反抗的说道:“老爷,再喝点茶。”

“咳咳……沈书行,你到底在外头闯什么祸了?为何会跟曲家扯上干系?”

“什么?”

难不成曲甯已经找到他家里来了?

“书行,三日前你带了两名女子回沈宅别院,是不是?”

“不是啊。”沈书行哪里会承认。

“还敢说不是,这是周管家亲眼所见!”沈咏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周管家年岁上来了,老眼昏花不足为奇吧。”

“好,好,好,你还想狡辩是吧!”

“那我怎么说你都当我狡辩,还问我做什么?”

“你是想气死我!”

“没有就是没有,我实话实说罢了。”沈书行说这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只能梗着脖子故作硬气。

看着父子二人之间战火越来越烈,何艽将沈咏拦了下来,“老爷,你跟书行这样也不是法子,许是他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要不明日我再同他讲。”

“明日他还不知道往哪儿飞去了,我下朝后哪回见到他在家里?”沈咏嘴上虽这么说,却是听进了何艽的话的,显而易见的平息了些。

沈书行不承认,他也没法子一棍子打死,更没有逼着自己儿子认莫须有的事儿的道理。

“四七,你今晚务必看住少爷,听到了吗?”何艽见沈咏这边稳住,便吩咐下去了。

“好的夫人。”

何艽和沈咏走后,沈书行心里更烦了。

“四七,拿点酒来!”

“少爷,您不能再喝了。”四七总觉得喝醉了容易出事儿。

“你要是不想被我娘罚,就拿酒来。”

四七仔细想着。

少爷喝醉了就睡下了,睡下了就不会出门了,他也不会被夫人罚了,还能早些回去给小狗换药。

“奴才这就去!”

**

夜里,天边的弦月泛着寒光,北风吹起曲甯尽数散落的长发,她目光悠悠。

实在是一整日都太过糟心,她睡不着,便去了院子里吹风。

“小姐!”菱烟跑了过来,手里拿的是披风、手炉等。

菱烟将披风给曲甯搭上,“小姐,夜里风大,您只穿了一身里衣就出来了会冻坏身子的,快些披上。”

“出来的急,忘了。”身上渐渐回温,原本冻的有些麻木的嘴唇也有了知觉。

“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要陪着小姐。”菱烟固执道。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要是赖着不走,这个月的月钱可就没有了。”

“我马上走!”菱烟嘴上这句话说的快,实际上一步也没动。

“哪来的毛贼!”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打断了曲甯想说的话。

“小姐,好像是有……有毛贼!”菱烟紧张的望过去。

“过去看看。”

曲甯循声而去,见是两个巡夜的丫鬟左右围着什么东西,手里都拿了把大木叉子。

走近了后。

曲甯才发现她们手里拿着木叉子叉着的是一个人的脖子。

这堵墙上本来就有个狗洞。

这人从狗洞里探出来半个身子,脸着地趴着,脖子被她们两叉着,好不凄惨。

“小姐!”她们见是曲甯走了过来,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让曲甯能看仔细。

“怎么了?”曲甯问道。

趴在地上的人似乎也听出了曲甯的声音,趁着她们拿的木叉子松懈,他艰难的抬起了头。

是一个脸上糊了好多泥的男人。

“曲甯,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偷吃了我家的千年何首乌了吗?怎么突然长得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