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蔓投来疑惑的眼神,茂长安却问道:“你知道自我从黄河归来,是谁头一个要我跟你解除婚约的?”
这个问题,夏柔蔓觉得奇怪,自茂长安有了自己的势力,第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不就是汤阁老?
“是汤阁老?”夏柔蔓奇怪道。
茂长安笑笑:“错了,是巩昌侯。”
这话让夏柔蔓惊的要做起来:“可正雪妹妹,是知道的啊,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她跟我关系还很好的。”
茂长安:“蔓蔓,你太小看权力的重要了,自我有夺位的希望,那巩昌侯又因茂正雪落水的事与大王爷有旧怨,二王爷颇看不上巩昌侯无甚实权。”
“所以,巩昌侯就找上了你?”夏柔蔓有些不敢相信:“正雪妹妹也知道吗?”
茂长安并不说话,只让未婚妻自己想明白。
“那时我与支兰姐姐疏远,但正雪妹妹是一直来我这边,我以为巩昌侯是投奔你,做了三王爷一派。”夏柔蔓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茂长安继续道:“巩昌侯自认自己无力护住女儿,就想投奔于我,便跟我商议,无论茂正雪的出身还是地位都比夏柔蔓好的多。”
“若我愿意,巩昌侯还说了,等娶了茂正雪为正妻,还可以纳你做侧妃,这也是茂正雪为何粘着你的原因。”茂长安说完,只等着看未婚妻的反应。
夏柔蔓此时不知还如何回答,只能咬了咬嘴唇道:“这也是为什么巩昌侯夫人那么讨厌我的原因?”
茂长安点头:“你要知道若再等上一段时间,你的正雪妹妹就会哭着求你,要嫁给你的未婚夫了。”
两人沉默许久,夏柔蔓低声道:“那你也不应该任她去死。”
茂长安冷笑道:“当初我不得势,人人看不起我,他巩昌侯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如今我起来了,就想分一杯羹,岂不是在做梦?”
说罢,茂长安捏住夏柔蔓的小脸道:“蔓蔓,从小到大,只有你我是守望相助,如今我也跟你说明白了,那日我并不知道茂正雪会遇险,但知道了又如何?管我何事?”
夏柔蔓的眼泪无意识的流在枕头上,茂长安低下头,轻轻吻过泪痕,这让夏柔蔓问出了自己从昨日一直想到今天的一句话。
“三王爷,假如,假如那日我去寺庙的路上,你拦我一回,我若并不信你,那你会看我去死吗?”
茂长安听此,摩挲了手指,并未说话。
过了许久,夏柔蔓闭眼道:“太子,我们不要成亲了,退婚吧。”
说罢,不再理茂长安,喊了花染过来送客。
有了丫鬟在,茂长安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走就。
花染看着太子气的不行,但又不敢多说,只能服侍小姐吃了些安神药。
夏柔蔓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如今牵扯到上辈子已经没什么意义。
不管上辈子如何,现在的茂长安,太子殿下,显然是十分喜欢她的。
上辈子自己跟茂长安错过,也是因为并不信任他。
至于茂长安一直说的从小到大,夏柔蔓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跟茂长安接触过?这让夏柔蔓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茂长安走的时候并未跟任何人打招呼。
然而几天后,就有皇宫的人过来教夏柔蔓礼仪,为了三个月后的大婚做准备。
夏柔蔓想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嫁,可陛下的圣旨以下,自己不是皇子,陛下会对他的儿子们心软。
但绝对不会对自己心软。
夏柔蔓看的明白,但要真的说跟茂长安退婚,她也是不舍得的。
这并不妨碍夏柔蔓心里有个结,也知道茂长安是喜欢自己,这辈子是真的喜欢。
至于上辈子,夏柔蔓不愿意多想。
也许只有等自己弄明白,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茂长安的内心吧。
原本茂长安是做好准备,等未婚妻找上门,哭着闹着不要嫁给自己。
毕竟自己是什么人,未婚妻已经看的很明白,工于心计,又冷血无情的人,
不喜欢她是喜欢也好,讨厌也罢,自己认定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可左等右等,从武定侯府过来回话的人也并未说未婚妻有什么不满。
这让茂长安有些不解。
两个人都纠结的很,说到底夏柔蔓知道茂长安并未设计茂正雪的死,心里就没那么难受。
只是自己在想上辈子的事,让这件事变得复杂了点。
一想到上辈子,可能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三王爷的帮忙,所以命丧白河。
最后成了太子的茂长安再说一句,管我何事?
夏柔蔓心里就悲痛的很。
同时夏柔蔓又清醒的知道,这辈子的茂长安是爱自己的,很喜欢很爱。
两种情绪拉扯了夏柔蔓一段时间,索性先不去想,反而专注到了自己家里。
夏柔蔓三个月后就正式成为太子妃,这让武定侯府更是人来人往。
待夏柔蔓恢复精神后,就有着眠姨妈带着学着待人接物。
夏柔蔓趁此机会,带着霜姨娘跟三妹妹一起学着理事。
霜姨娘学的倒快学,夏柔蔓让霜姨娘跟着也是为了好让武定侯府统归霜姨娘管,再也不让林氏插手。
但霜姨娘的身份还是问题,夏柔蔓已经准备跟夏德容提一下,将霜姨娘扶未正室。
这样就算一年后林氏回武定侯府,肯定也争不过现在的霜姨娘。
夏德容知道大女儿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就是不想让林氏出头,要是以前夏德容可能还要考虑考虑。
但现在大女儿身份不同,再说霜姨娘前几个月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家里铺子放在霜姨娘手里也开始盈利。
反正当初林氏就是侧室,如今再提一个侧室,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氏那边听了消息,则更加暗恨夏柔蔓。
买通了武定侯府的下人,就要在霜姨娘抬侧室那天闹上一顿。
林氏的几个子女最近被夏柔蔓跟霜姨娘打压的只敢在自己院子里,至于杨柳依,早就老老实实。
霜姨娘生产那天她们三个伙同林氏闹事,已经被夏柔蔓狠狠打过。
如今被林氏的三个子女一捣鼓,竟然又起了心思。
夏柔蔓知道此事,想着一次清算林氏,也只跟霜姨娘设好局,等着林氏那毒妇下套。
趁此机会,将林氏两年不准回武定侯府多加上几年。
至于杨柳依三人,霜姨娘也自有办法,只让大小姐放心。
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跟林氏算总账,夏柔蔓也是上了心,只是朝中贵妃病危,霜姨娘这个仪式办的就低调的很。
霜姨娘也不甚在意,反而隐隐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这些天在大小姐身边她也明白了,
凡事都还要靠自己,若不是当初大小姐拉她一把,现在她还在梨霜院以泪洗面呢。
毕竟林氏那个毒妇是不可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的。
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林氏再次整理了妆容,让人抱着孩子跟自己一起去正院。
果然林氏穿了下人的衣服,混进下人里,夏柔蔓早有准备,让人假装没看见,但牢牢看住林氏。
而夏德容则是看见霜姨娘抱着的儿子,满心欢喜,如今他已经是快五十的人,又生了儿子。
夏德容也是很得意的。
夏德容看着全家人都出来观礼,连林氏的子女们都过来了,心里甚是欣慰。
但夏柔蔓一刻也不敢松懈,总害怕林氏出什么昏招。
果然,刚要礼成,只见侯府外面吵吵嚷嚷,说是林家来找自己的女儿。
夏德容见此,又听林家嘴里说什么:“当年夏德容你什么落魄样,如今富贵了就忘了发妻。”
又有人说:“什么侯爷,当初做过的事你忘了,我们林家记得清清楚楚!”
夏德容怕那些人再说什么,林家人又是打着找林氏的口号,不得不让林家人进来。
那林家人一来,扫眼看了一圈穿着下人衣服的林氏,忙抱着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为武定侯府生儿育女,如今竟然被一个妾室逼成这般摸样。”
林父说着,就要拉林氏去街上让众人看看。
夏德容哪肯,霜姨娘也慌了神。
见此,夏柔蔓直接让人锁了侯府的们,一律下人不得窥探,这才对着林氏道:“我原以为你混进府中是为了做什么,原来就是想毁了侯府的名声。”
林氏穿着下人衣服笑道:“大小姐,你说的还真对,今天就两条路,那么你让我回侯府,之前的事我们都一笔勾销。”
说着,林氏光明正大的坐在堂上道:“要么今天我们索性就撕破脸,我是没什么可输的了,你现在可不一样,未来太子妃啊,若是让满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刻薄继母,怂恿家中妾室成为侧室,你说说,世人会如何骂你这个太子妃?”
夏柔蔓不接招,反倒说起来:“你我不早就撕破脸了吗?再说了,就你做的事,早就该进牢房了。”
那林氏听了也不怕:“反正我是没进去,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御史们可不管对错,你敢让继母为奴为婢,扶妾室为侧室,一个待嫁女搅得家宅不宁,你说御史们对听你说以前的事吗?”
这话就完完全全说明白了,御史们弹劾夏柔蔓那就是打太子殿下的脸。
如果夏柔蔓真的私德有亏,怕是这未来太子妃的位置也难保。
林氏就是觉得夏柔蔓肯定爱惜名声,这才敢这么说。
反倒是夏柔蔓听了扑哧一笑:“林氏啊林氏,你就这些招了吗?想必当年逼迫我母亲也是这么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