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城外快速闪过,却在一脚踏入林中时突然顿住了脚步。
阴风阵起,面前出现一群蒙面黑衣人,霖风暗道中计,谨慎地捏紧了腰间的佩剑。
那群人并未多言,直直地朝霖风冲去,刀锋利落干脆,格外难缠。掌风推置面前奔来的人脸上,却被那人避开,唯有蒙面黑布掉落在地。
眼前花颜让霖风不可置信地顿住了身子,下一秒便被面前的女子反手压制在地,腿弯处猛地传来一刺痛,霖风咬紧牙关却挣扎不起身子。
清荷眼中一片平静,等到手下上前抑制住身下人,这才起身拍了拍手,蹲下身子干脆利落地扯掉黑影的面罩。
清俊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清荷嘴角勾起:“抓住你了。”
似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败在一女子手下,霖风眼中满是不甘,心中却越发忌惮。
王氏府中满是墨香,没人想到此中还有囚禁人的石牢。
此时的霖风垂头坐在角落,身上的武器早已被人徼了去,身上受了皮外伤,却是那天打斗中所伤,也不知为何,未曾有人动用刑罚逼问自己。
氏族少有出现在外人前,大家对其的手段也仅仅是听闻,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石牢中干净不已,想必少有关人于此。
脚步声从外传来,霖风瞬间绷紧身子,警惕的看向牢门处。
精巧不已由银丝勾勒牡丹绣花鞋率先入眼,下一秒女子整个人都出现在牢房外,似笑非笑地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而那赢于他的女子则站在后边,抬手指向他开口。
“小姐,便是他了。”
清荷上前一步,一如前两日出口问道:“你是何人所派?”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应,清荷表情无丝毫变动,退回原位等着主子开口。
感受到一道轻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早已知晓王家小姐并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会捉住了自己,霖风捏紧了拳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衣裳是京城内普通布料所制,兵器也是普遍不已,除了那张脸颇为陌生未曾见过,王知絮并未看出更多来。
点头,王知絮转身离去,清荷立马跟上,徒留霖风一人坐在墙角不解地皱起眉头。
为何不用重刑审问他,尽管他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但就这般放任自己每天来询问一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已两天未曾进食的霖风沉下心来,不知王知絮到底想如何对他,这般久还未露出目的。
软榻上正摆着一棋盘,女子执黑白两棋,自行对弈。
清荷把冷了的茶水泼掉,着手重新冲泡:“小姐,当真不用我去用刑?”
看着面前的棋盘沉思,许久这才眉目一缓,王知絮抬手落下一子,这才轻声回应:“不必,有人比我们更急,且看着吧。”
霖风一去消失多日是常有的事,可他会在暗处留下信号以免遭遇不测,下面的人察觉到霖风没了消息,连忙上报主子请示。
霖风功夫极为精妙,京城内少有与之一敌的人,此次失了踪迹过于巧合,卫承运踱步至窗边,远远望向西城方向。
“大人?”霖石脸上露出急意。
抬手,卫承运敛下眼眸,良久这才开口:“注意这几日王氏的动静。”
“是。”霖石拱手,心中对霖风的担忧又重了几分。
拿起信纸,王老夫人一眼扫过,当即变了脸色。
眼中浮现出复杂的神情,王老夫人招了招手,候在其旁的嬷嬷连忙上前。
“花嬷嬷,又要麻烦你一趟了。”话语中满是疲惫,丝丝心疼缠绕其中。
嬷嬷接过信件看了看,拱手:“老奴应做之事,老夫人莫心忧,大夫人不会有事的。”
等看着嬷嬷的身影匆匆消失在转角处,王老夫人这才缓缓闭上眼睛,半晌,屋内传来叹气声。
站在长廊处,王知絮的目光随花嬷嬷的身影而动,直至嬷嬷上了马车,这才迈开脚离去。
天明寺位于皇城北处天明山上,其住持颇具盛名,寺中香火缭绕,灯客不绝。
王知絮坐于马车中,眉目间夹杂着愁绪,倒是少有这般模样,一旁的清荷噤了声,专心致志地绣着手上的荷包。
车头的清栗双手搭在脑后颇为悠闲惬意,察觉周旁出现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便见一锦衣男子大笑着朝这边挥了挥手。
马蹄声越发近,男子的声音传入耳边,使得王知絮回了神,微微蹙起眉头撩开车帘。
“王小姐,真是凑巧。”越临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似是没想到会在路上碰上越临,王知絮点头回应:“三皇子。”
自然是瞧见了女子眼中的疑惑,越临朝后抬了抬下巴示意:“承运说是王小姐您,我倒是不信,如今看来倒还真是。”
转头,入眼的便是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眼中,坐在车内的男子同她一般撩起车帘,两人对视点头,微微错开目光,便把车帘放了下去。
并未有多熟,越临自然不敢再冒昧开口,骑着马匹放慢速度,等与一旁的马车错开身子,这才朝一旁的卫承运感慨:“当真是冷漠。”
那陈烟琼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听说长郡祖地送来了一批货,正忙于算计其价值,整日里不见其踪影,王知絮也鲜少出门,唯有那四小姐王文珊每日国子监往返。
可那王文珊年仅十四还未及笄,越临探头瞧了瞧好友,犹豫片刻,长叹一声摇头,总不能让好友做禽兽,可是差了一轮。
如今终于打听到了王知絮今日要入庙内,两人便相约一起朝天明寺前去。
靠坐在车厢内,卫承运捏着手中的折扇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至周边陡然寂静下来,这才撩开了车帘。
只见山道上突现一群刺客,手握尖刀直指骑在马上的越临。
因是离得近,王知絮同卫承运的马车都被包围在其中受了牵连。
清荷探出头,瞧见此刻的场面顿住了身子,转头同坐在主位的女子说了些什么。
因是被牵连的缘故,王知絮脸上隐隐泛着寒意,倒让余光里瞧见的越临大吃一惊,只因他从未见过王知絮这副神情。
“是找我的。”抽出马背上的剑,越临伸手把众人拦在身后。
天明寺路途并不远,平日里也有他人前去上香拜佛,倒是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大胆派人在途中刺杀自己,他出门时就只带了几个侍卫,恐怕此次只能尽量逃走,不宜一战。
越临回头,朝在场中并不会武的三人低声道:“你们驾着马车快些往山上走去,这里交由我。”
刺客众多,已然逼近,卫承运皱起了眉并没应承,而是示意霖石上前帮忙。
两拨人马已经打斗起来,越临身上功夫并不算出众,仅作为防身用,倒是带的侍卫乃皇帝所赐,功夫稳健尚能抵挡,可加上霖石也才一共六人,对方人数过多,双拳难敌四手,遂处下风。
“快走,我们之后再跟上。”越临朝身后大喊着。
听见这声的清荷放下车帘,卫承运只瞧见了其内女子精巧嘴唇微抿颇为不耐烦的模样,下一秒便消失在视线中,那辆马车重新驶动,往山上前去。
他们此次的目标是三皇子越临以及那位卫大人,节外生枝恐会惹来大麻烦,便没阻止那辆马车的离去。
可当卫承运翻身上马欲想离开时,林中又出现了一群刺客,直直地往卫承运的方向冲去。
“承运!”越临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想上前相救却被眼前的敌人所缠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刺客朝卫承运驾离的马追去。
清粟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自然也是瞧见了这一幕,眯了眯眼睛,低声询问车内人:“小姐?”
揉了揉眉角,王知絮今日本就心绪不宁,恰巧遭了这事,更是一片躁意,声音里泛着冷意吩咐:“继续走。”
“是。”一切以小姐的吩咐为主,清粟抖了抖马鞭便想加快速度离去,不曾想旁侧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下一秒那身影直直朝自己跳来。
眉目一凛,两息间看清那人的面容,清粟这才把腰间的匕首收回,换为由大手拉住那人的肩膀。
身子与马车相撞发出哐当一声响,下一秒男子隐忍着疼痛朝清粟说了声抱歉。
凝神看去,原是卫承运所骑那马后腿被人用石块砸出了血丝,一个颠簸卫承运这才慌不择路扑向了这边。
心中感叹只觉刚才过于危险,清粟摇了摇头把人扶起:“无事,卫大人可有受伤?”
肩头隐隐作痛但仍可忍受,是以卫承运摇头并未开口增添麻烦。
这般大的动静车厢内的人自然知晓,小姐没出声,自己也不可能直直地把人攆下去,只好挪了挪位置让卫大人靠着。
车内的王知絮捏紧了锦帕,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因是另一群刺客是朝卫承运前来,见他跳上了一马车,连忙跟了上去。
清粟控制着马车的方向,下颚紧绷,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马匹越跑越快,远远地终于瞧见那寺庙的模样,清粟弯了弯嘴角叮嘱着身旁人:“卫大人可要抓稳了。”
说完这话一抖马鞭,马车直直朝前转弯冲去,可意外就在这时陡然发生,马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脱离了掌控,清粟面容一僵,整个马车直直地朝一旁的斜坡冲下,马匹嘶哑地鸣叫响彻整个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