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马车匆匆从街上穿行,坐在茶楼上方的男子目光落在其上,直至那马车消失不见,这才收回。
越临往口中扔入一颗花生米,晃悠着脑袋:“怎的这次王知絮竟亲自出马,随意寻一信得过的人去不就行了。”
“谨慎为上。”身旁的卫承运让人看不清神色。
越临没细想,点头:“也对。”
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着精光:“你可知,上面那位竟放过了袁家?”
“袁大人一身忠骨,那位心疼臣子或许不会追究,可那袁小姐说的话就算诛九族也不为过,为何那位竟也一同把她放了?”越临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甚是不解。
沉默半响,卫承运这才恍然回过神:“这便要去问谢皇后了,她到底是使了何等手段,让那位那般听话。”嘴角少有勾起一抹嘲讽,卫承运绷紧了身子,似是在忍耐什么。
越临转过头,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承运,今日你这是怎么了?如此不对劲。”
卫承运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脸上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摇头开口:“无事。”
见好友情绪不对,越临贴心地换了一话题:“太子最近同丞相府那边交好往来,可宴会中却极为护着袁小姐,承运,你说后院失火的感觉当是如何?”
卫承运沉吟,眉眼弯了弯:“想必是极好的。”
听到这话,越临兴奋至极,似是又要开口,却被一道脚步声给制止住。
身着华服的小身子从楼下缓缓走上,那张肉嘟嘟的脸落入两人眼中。
王知勉小脸紧绷,身后跟着赔笑的贺允轩,环顾周围,似乎瞧见了自己满意的位置,脚步一转往那桌走去。
“小公子,小公子,上面已经被人包了。”小二满头大汗地跟在后边,也不知怎得这个小公子身子十分灵活,拦也拦不住。
忐忑的眼神落在最前方那桌,见那人抬了抬手,小二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转身下了楼。
路过卫承运两人,王知勉脚步一顿,似是觉得熟悉,大眼睛轱辘在两人身上转着,片刻,这才继续往前,轻飘飘留下几字。
“你们~在干坏事~”
“噗...”一口茶就这么险些从口中喷出,为了维持身为皇子的体面,越临憋得满脸通红。
跟在身后的贺允轩匆匆朝越临行了一礼,便由急忙跟上前方人的脚步。
王知勉落座在隔壁,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正皱着眉头看向一副理所当然跟在自己身旁的贺允轩。
“你跟着我干嘛,我都说了不会和你好了。”
当我想和你好?贺允轩心中郁闷不已,一想到出门时父亲耳提面命的模样,又叹了口气,只得弯腰拱手。
“阿勉,当真是我的不对,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可好?”
王知勉扭过头,嘴角嘟起:“我才不是大人,我不要原谅你。”
“你别跟着我了,再跟我,我就去贺国公府说你欺负我!”
自从那贺允彦回来后,父亲和那老妖婆便把目光投在了他身上,自己可从未受过这般被忽视的日子,还被父亲要求必须取得王知勉的原谅。
看着面前的小胖子无忧无虑的侧脸,贺允轩咬得牙疼,毕竟也是个心气高的主,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若是父亲问起,那便说那王知勉已原谅,左右王知勉也不过是个小屁孩,父亲应该不会深究此事。当务之极还是得在父亲面前多出现,免得被那贺允彦夺了关注。
瞧着那身影气冲冲地下了楼,王知勉双手扒在围栏边,等看着贺国公府的马车当真离去,这才满意点头。
那贺允轩也太难缠了些,不过还好,不是个死心眼儿。
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了前面那桌上。
余光一直注意着两小孩那桌,见贺家小公子被气跑,越临嘴角一勾,下一秒却突然同那王知勉来了个对视,笑容就这般僵在脸上。
三两下从椅上爬下,王知勉迈开小短腿直直朝两人那边走去。
小孩不过才八九岁,身量还未抽条,瞧着不过就比那桌子高了一点儿,王知勉踮脚把脑袋放在桌上,朝那身着月牙锦袍的男子出声。
“卫大人好,阿姐让我同你说二哥的事多谢你。”
卫承运身子一顿,眼中神色犹为复杂,被那双清澈的眼眸盯着,到底还是点头温声开口:“我已知晓。”
见面前的男子出声回应,王知勉弯了弯眉眼,随即脑袋一翻,看向了另一边满脸好奇的三皇子。
“三皇子好,阿姐说明日会送你一份大礼。”
孩童肉嘟嘟的脸近在咫尺,忍住手中的痒意,越临好奇挑眉:“王小公子可知是何大礼?”
王知勉抬起脑袋摇了摇,满目真诚:“阿姐没说。”
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孩子,越临笑着说了句多谢,本以为那王小公子通知了消息便会离开,却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往桌上的糕点盯去。
“擦擦脸。”
一只大手递上泛着幽香的锦帕,王知勉愣愣地接过,等擦完脸看清锦帕上的湿润,王知勉闹了个大红脸。
“抱、抱歉。”知晓自己失礼,王知勉难得说话结巴,目光艰难地从那糕点上离开,抬脚便要离去。
“等等。”卫承运叫住了那小胖墩,好笑地伸手从盘中取出糕点递了出去,“拿着吃吧。”
瞧着王知勉馋成那副模样,本以为他定会接过,谁料肉嘟嘟的小胖手摆了摆把那糕点推了回来。
知晓面前人是好意,王知勉飞快地出声解释:“不用了,多谢。”说完便迈开小腿朝站在楼梯口的清栗奔去,清栗同两人点头,把小公子从地上抱起来下了楼。
见好友的手顿在半空,越临怕他尴尬,便伸手接过那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去:“那孩子不是故意的,承运你不知晓,王氏有规矩,不吃外人食。”
不吃外人食。
卫承运敛下眼眸,捻了捻手指上的糕屑。
他知晓,他早就知晓王氏不吃外人食的规矩。
只不过刚才那孩童的眼睛与他回忆里的双眼极为相似,他忍不住,忍不住再一次把糕点递了出去。
奢华的马车停在宫墙外,走出一肥头大耳的男人。
早在宫门口等着的太监恭敬低头:“国舅爷。”
谢豪没回应,大步往前走去,宫内之路熟记于心犹如后院一般,那太监跟在身后小心陪笑:“国舅爷可慢些,杂家跟不上。”
谢豪转过头,轻蔑地眼神朝那太监裆下一扫:“少了一条腿,你当然跟不上。”说完脚步迈的越发快。
路过御花园,谢豪随手摘取一朵不知何名的花捏在手心,松了松领口,不知为何越走越热,心头也开始躁动起来。
甩甩衣袖,摸到腰间挂着的软鞭,似乎想到了什么乐事,嘴角竟勾起一抹邪笑。
抬头朝上望去,太阳正好挂在半空,想着时间还早,谢豪脚步一转,朝宫内偏僻处走去。
那太监忙出声:“国舅爷,不是这边。”
谢豪转头,眉眼间浮现狠戾:“莫要跟着,回去告诉娘娘,我很快便到。”说完大步离去,背影瞧着匆忙不已。
不敢忤逆,太监急地在原地团团转,见国舅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到底还是转身朝娘娘那儿急忙奔去。
听到宫人传的话,谢皇后冷笑:“让他去,最好看见死人吓他个清醒,免得整日里做事不顾忌周全,还要我收拾烂摊子。”
熟练地换上太监的衣裳,谢豪笑眯眯地踏入后宫,摸了摸腰间的软鞭,一路上避开人往偏辟地前去。
庭院中萧瑟不已,今日来倒是没听见那宫妃的木鱼声,谢豪轻手轻脚地上前推开偏殿的屋子,眼中满是兴奋。
烧红的蜡烛,挥动的软鞭,肥胖的身子不断耸动,女子呜咽声在屋中响起。
谢豪满目狰狞,大手遏制住身下少女的脖颈:“哭什么,难道你想让人发现吗?”
“啪!”
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极为细微,毕竟这是谢豪专门让人用特殊材料制成的。
“小贱人,几日未来,身子倒是越发紧了。”
“怎么胸前也大了起来?是不是自己偷偷摸了?问你话呢贱人!”
没得到回应,谢豪一巴掌扇了过去,床上的女子瞳孔无神,乌黑发丝下的脸上挂着血丝和清泪,愈显可怜。
屋外墙角处,一缕青烟徐徐升起。
俯身上前,谢豪阴恻恻地开口:“我倒是忘了,比起我,你应当更怕别人发现。”
“毕竟一个无权无势的妃子,偏偏又得了圣上厌恶,若是养出的女儿还成了勾栏模样,你说你们母女还有命可活?”
回过神,女子淌着泪,眸中却尽是恨意。
“啪”
又是一巴掌过去,被这眼神刺到的谢豪冷笑:“恨我又如何,谢家你可惹得?皇后你可惹得?惹不得,就给我好好受着!”
又是一顿无情的殴打,殴打后又起了性趣,谢豪拿起放在一旁的蜡烛,轻轻翻了个面,融化的蜡油从半空中滴落,刺啦声在屋中响起。
女子咬牙忍受其中的痛楚,她不能喊,不能叫,更不能逃。她要让这个人渣,让整个谢家,都丢尽脸面,沦为他人之耻!
她要,给念儿报仇......
那张与越念极为相似的脸上露出畅意,拉住身上已然疯狂的男人,一起坠入无边地狱中。
屋中的香味越来越浓,谢豪身子也愈发躁,神智早已不大清醒,疯狂挥动着手中的鞭子狠狠落下,眼白一片赤红。
浓烟越来越大,直直往上空飘去,宫中的人注意到此处的异常,连忙高呼。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来人啊!”
“娘娘还在里面!十三公主还在里面!快来人啊!!!”
谢豪吸入迷药早已神志不清,此刻眼中只有身下的那具身体,余妃身上满是伤痕,屋中越来越热,嘴角此刻却缓缓上扬。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一群人冲入了屋中寻找十三公主和娘娘的身影,等看清楚床上的两人,尖叫声响破云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