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停了后,姬长渊直接去了刚才看到人的地方,亲自过去寻找,只是寻了好久,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崔祖安站在他身后不敢吱声,心里怀疑自家王爷看错了。
在他看来,梅主子再怎么跑,也断然不会出现在扬州的,扬州是什么地方?每天都人来人往的,梅主子疯了才会来这里。
而且梅主子去年还跟随王爷去了梁州,已经知道王爷外祖父就在扬州,这边有王爷的势力,怎么还敢来这里?换做任何人,只要脑子不笨的,肯定都是想方设法往偏僻没去过的地方躲。
这点姬长渊自然也清楚,只是刚才那一眼,虽然相隔较远,看的也只是一个侧面,但素素的模样已经刻在他脑子里,哪怕那人穿着一身男子衣袍,但那背影、那眉眼……他再熟悉不过。
姬长渊站在一棵柳树旁边不动,左手置腹前握拳,面色偏冷,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柳树枝干上,然后眯起眼睛。
枝干上面有几圈被绳子摩擦过的痕迹,正要伸出手去,身后的崔祖安突然上前一步小声道:“王爷,孟齐堂今天也来了,现在正往这边来。”
孟齐堂毕竟是宁王的人,还是避开比较好,如今朝廷太子势头正起,宁王和继皇后都避之锋芒,王爷这次南下办案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与其在京都受太子挤压,还不如暂时躲得远远的。
太子比谁都明白,这次复立,看似圣上恩宠,实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圣上年纪大了,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再犯一点错误,那就是万劫不复。但圣上如今身体康健,太子若真是想熬出头,那还有?的等,除非在圣上眼里非他不可。
可几个皇子的能力都十分出色,不说他家王爷多谋善断,宁王狡猾聪明,更是还有?那个即将成?年的九皇子,这位可是继皇后的儿子,正统出身,继皇后背靠强大母族,自身又是个心计深沉之辈,太子利用圣上的猜疑之心复立,但同样,若是他走上同样的路子,圣上对他也会毫不留情。
如今就看太子怎么不动声色出手了。
宁王善于笼络人心,他手下一批文人学子,去年科举之事?更是让他如虎添翼。孟齐堂说起来还是他岳父,怎么可能不向着他?
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必来到扬州后连面都不露。
姬长渊听完,脸色有些不好看,压了压眉尖,果?断道:“走。”
用力一甩衣袖,率先离开。
一行人乘车回去。
回到巷子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跟着外面传来车夫声音,“老爷,前面路被堵住了。”
然后犹豫开?口,“好像就是上次那辆车。”
马车里,姬长渊正拿着京都送来的消息看,听了这话皱了皱眉。
崔祖安见状,心里一紧,先开?口骂道:“这人怎么回事??连个马车都赶不好,奴才下去好好说道说道。”
姬长渊摇摇头,对外面车夫吩咐了一句,“老陈过去看看。”
“是”
外面车夫应道。
人离开?片刻后才回来,回来后便赶紧禀报,“启禀老爷,那户人家赶车的是个黄毛小儿,应该是买马的时候被人忽悠了,买了一匹烈性马,马倒是好马,就是脾气不大好,有?些管不住。”
姬长渊没有放在心上,催促了一句,“走吧。”
车夫便知道主家不爱听这些,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不过当?天下午,门口来了两个双生子拎着东西道谢,门房也不好做主,带着人去见了崔祖安。
林冬嘴甜,“这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糕点,祖传的方子呐,叫蛋黄酥,谢谢今日贵人出手帮忙。”
崔祖安意外看了眼长得一模一样的林夏林冬,见他们面色红润,眼神干净,便知他口中的主家应该是个和善人,心里有?些好感。
再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异样,嘴上客气道:“不当?事?,举手之劳罢了。”
东西收了,吩咐人送他们出去,顺便拿了一些点心给他们包上。
此趟出行,崔祖安虽然没有?将王府的厨子带上,王府的厨子年纪大了,路途遥远恐怕吃不消,但也特意买了两个厨子跟着,半年来王爷口味不佳,就怕人清简了。
严婶自然不能跟崔祖安买的厨子相比,崔祖安让人包的点心打眼一看,都将翡翠斋的比下去了。
送走了人,崔祖安犹豫片刻后还是拿着食盒进了屋,做奴才的,事?无巨细都应该要向上禀报,不管是好是坏。
不过他也留了心思,在摆晚饭的时候才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了句,“那主家也是个客气人,还礼貌送了点心来道谢,说是什么祖传的方子,来送的是对双生子,生的喜庆,奴才让人包了点心叫他们带回去。”
姬长渊拿着筷子的动作一顿。
崔祖安就知道自己这话戳中了自家王爷的心了,他记得,这话当?初梅主子似乎也说过。
不过姬长渊也只是愣了一会儿,面上很快恢复平静神色,抿了抿嘴,“就这么安排吧,下次这样的小事无需禀报了。”
崔祖安犹豫开?口,“那……送来的糕点?”
这糕点肯定不能呈上来的,但还是得问一声如何处理。
姬长渊垂下眼睛,“拿下去分了。”
“是”
吃完饭,崔祖安将碗碟收进食盒里提着下去,人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查查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在扬州城买宅子的有?哪些人。”
崔祖安一愣,随即明白王爷没死心。
王爷似乎还是觉得梅主子就在扬州。
晚上,严婶子准备了一桌子吃的。
清蒸螃蟹、咸水鸭、红烧鱼、火锅……都是她拿手的好菜。
在梅素素桌子右下侧,又摆了一小桌子,春雪他们围着坐一圈。
几个人说说笑笑,虽然没有?亲人陪伴在身侧,但这一刻,他们却不孤单。
而隔着两间宅子的姬长渊,吃完饭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月色。
男人身影颀长如树,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身上映着浅浅的月辉,面庞白玉无瑕。
姬长渊看着头顶的月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好久过后才说了一句,“去年这时候你梅主子还在孤身边。”
站在身后的崔祖安听见了,这话,他不知道如何去接。
记得那时候他们还在梁州,梅主子当?天亲自做了螃蟹,螃蟹性寒,梅主子吃多了后第二天还肚子疼,气的王爷让人连续做了三天的螃蟹宴,让梅主子只看不吃。
因这事?,梅主子还小心眼的跟王爷闹了两天别扭。
怎么都没想到,梅主子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姬长渊赏月完就回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崔祖安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脸急色,他怀里抱着一木头匣子,进屋后看到晋王正在用膳,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太监在束发。
姬长渊看到他这般模样,皱了皱眉,“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崔祖安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行了个请安礼,然后弯腰将匣子举到头顶上,语气有?些飘忽道:“王爷,有?个怪事要跟您说一声。”
不等上首晋王开?口,便主动道:“前段时间老爷子不是想要认识墨斋九爷吗?墨斋九爷为人低调,咱们也不好去打扰,不过倒是弄到了一些墨斋九爷的手稿。”
这事?其实说起来还有?些不光彩,雅逸轩拿着墨斋九爷的手稿去印刷,崔祖安就让人将那手稿给换了,毕竟这么多年老爷子也没提过什么要求,只是一个手稿而已。
这事?他也没跟王爷说,毕竟王爷这几天都忙的很,而且王爷对那个墨斋九爷印象似乎不是很好。
将这事?三言两语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就急切道:“也不瞒您说,墨斋九爷写的这《江湖影录》奴才也爱看,刚才拿手稿后奴才一时忍不住想打开?来看看,哪知道……王爷,您看看,这不是梅主子的字吗?”
崔祖安对于梅素素的字再清楚不过了,平时王爷改梅主子的字时,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改完的纸也是他收起来送去小院的。
有?时候写的不好,王爷还拿给他看看,评上两句“孺子不可教也”。
可以说,除了王爷的字,他最?熟悉的就是梅主子的字了。
说着便将匣子打开?,“这字跟您的五六分相似,可不就照着您的字临摹的。”
姬长渊心口突突直跳,想都不想就放下筷子,转而伸手拿出匣子里的纸看,只看了一行,脸色就变了,“她果然在扬州!”
崔祖安心里惊异不已,直到这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他完全无法想象梅主子是怎么跑来扬州的,还成?了什么墨斋九爷。
姬长渊目光沉了又沉,漆黑的瞳孔泛着异样的光芒,将手上的纸张用力拍在桌子上,恨恨道:“查!孤要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一次次寻找,一次次失望,他甚至产生一种?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她的错觉。
查,自然要查,崔祖安感觉血气都快涌到脑瓜顶了。
这梅主子可真能够折腾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找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近在咫尺。
也幸好来了扬州这边,加上老爷子误打误撞让他们看到了手稿,不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梅主子。
福州那边也传来消息了,按着那个客栈给的消息,小二口中的古怪客人第二天确实买了去扬州的票,但人似乎下了船又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崔祖安还以为这也是梅主子的障眼法。
这会儿想起,也不知道梅主子用了什么神通,昨天王爷让他去查三四月份在扬州购买宅子的名单,他也看了,没有可疑之人。
若不是今早这份手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梅主子和墨斋九爷联系到一起的。
姬长渊内心更是气血翻涌,他想过素素会在扬州,从那天游湖船上一眼,他就越发有?这种?感受。
但是当他这会儿确定人就在扬州时,他内心除了惊喜还有?彷徨不安和酸楚,这么久没见,他的素素似乎已经忘记他了,没有他她也过的很好,还成?了人人追捧的话本子先生。
她一次次打破他对她的印象,聪明、狡猾、冷静、琢磨不透,如今还加上一条才华横溢。
连他外祖父都夸赞的人,素素肯定不是以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字不识几个。
想到这里,姬长渊心里有?些发紧,有?些怨她骗了自己这么多,怨着怨着又咬牙切齿起来,那天他看到的一幕应该就是她,她在和一个男人面对面说话,脸上带着笑,似乎还是熟人。
他一刻都等不及了,吩咐下去,“查出墨斋九爷的住处。”
“是”
崔祖安下去了,不过,墨斋九爷的身份太过隐秘,这边能用的关系都动用在了私盐上,一时间调不出太多人手,加上最?近墨斋九爷都没写文,人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所以一直到庙会那天都没查到墨斋九爷的身份。
不过他们倒是接到了房有宣外室传来的消息,崔祖安禀报,“王爷,房有宣外室拿到了账本,定在庙会那日见面,届时她要带着儿子离开。”
姬长渊点了点头,“你安排一下,将他们母子俩送去边陲。”
“是”
崔祖安明白晋王的意思,王爷虽然看在那外室父亲高大人的面子上留那个孩子一命,还给他们弄一个清白的身份,但并不表示就真的希望这孩子以后入朝为官。
边陲文气不盛,这孩子以后想要走仕途一路恐怕是难。
——
庙会在十月初五。
是扬州当?地这边的风俗,与这里流传的一个神话有?关。
梅素素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春雪说在这一天去寺庙给亲人祈福很灵验,她便心动了。
虽然她内里是现代人,但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算起来,她到古代已经有?一年多了,她什么都做不了,若是祈福就让他们平平安安的,梅素素也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一次。
于是庙会当?天,梅素素带着春雪、林夏林冬一起去了。
不过这天天气不是很好,从早上起外面就阴沉沉的,梅素素他们也没准备久待,去云隐寺拜一拜就回来,所以东西带的不多,一行人轻车出行的。
林夏林冬兄弟俩在外面赶车,梅素素和春雪坐在里面。
林夏林冬对路不是很熟悉,好在路上都是人,也不需要问路,跟着人走就知道了。
春雪还在车里跟梅素素说她刚才买包子时听到的话,“奴婢刚才听到有人在说清澜书肆,说是清澜书肆最?近也有?人学着东家写一些江湖的话本子,不过他们书肆的先生写的不好看,清澜书肆这做派真是够可笑的。”
哪怕她不经常出门,也知道清澜书肆当?初怎么欺负她东家的。
梅素素垂眸将春雪刚才买的包子和糕点整齐堆放在碟子里。
沿途有?土地庙,扬州城这边马车经过时,有?钱人家会奉上一盘子水果点心,穷人家会奉上一碗米饭。
她也要入乡随俗。
听了这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什么好气的,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写,我只不过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难道只准我吃不准别人吃?”
春雪听了嘟起嘴不高兴。
总觉得他们吃了亏。
走了几里地他们路过土地庙,土地庙很小,在一棵榕树下,梅素素亲自下来送上两碟子吃的,一碟子柿子,一碟子包子。
送完就走了。
哪知等她一上马车,外面就传来林冬惊呼,“东家,快看。”
身侧春雪已经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只见身后土地庙那里,才摆上去的包子柿子就已经被几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乞丐一抢而光,碟子都不剩。
看到她们掀开?帘子看,似乎吓了一跳,也不互相抢夺了,直接转身就跑。
春雪怕她误会,解释说,“这些都是可怜人,东家别看扬州这边富裕,其实也只是少数人的富裕,城外百姓过的都挺苦的,尤其是这几年,还有?抢人去盐场干活的,我爹爹当初就是死在那里面的。”
梅素素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事?,她母亲重病,父亲卖掉家里田产,最?后为了挣钱更是跑去盐场干活,扬州这边的盐是从井里弄出来的,梅素素不太清楚井里如何制盐,反正从春雪口中得知扬州这边贪官污吏多。
春雪还说小时候扬州这边的盐并不贵,普通人也能吃得起,但这几年盐价却越来越高了,上面那些官吏不仅招人白天黑夜的制盐,还有?意抬高扬州市面上的盐价,鼓励百姓们去买私盐,这几年私盐也跟着抬了几次。
一般穷人家都舍不得花钱买盐吃了。
她父亲就是累死在盐场的,被人抬回来时身上没一处好的,都是鞭痕,第二天她母亲也跟着去了。她那时候年纪小,又是女孩,在叔叔家待了两年就被婶子带到城里卖了。
梅素素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已经不止一次听严婶抱怨扬州盐价贵了,梅素素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还做不来买私盐这种?犯罪的事?,平时吃的都是市面上买的盐。
一行人到达的云隐寺。
这时已经是巳时了,马车停在山下,林夏林冬待在下面看着,春雪陪着梅素素上山,春雪今日也做男子装扮。
云隐寺在半山腰处,南边的山比较高,比起京都那边的慈恩寺要难走很多,先是一段平缓的坡,然后是石梯,石梯并不平滑,看着有?些年代了,只容得下两人并排走。
她们来的不算早,上山的人不少,好在平时梅素素有?锻炼,天天花一个时辰做瑜伽,身体还是能吃得消的,爬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到达寺庙,身上也只是出了点汗。
寺庙门外有?专门卖香火的,梅素素先领着春雪买了香,然后进了大殿许愿磕头,添了一点香火钱。
香火炉子在大殿门口,里面几乎已经插满了,旁边有专门燃香的地方,梅素素也不懂什么步骤,学着旁边的人点燃五根香,对着四面八方弯腰拜了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子中。
云隐寺有很大,有?九座殿宇,梅素素也不太了解这里习俗,春雪虽然小时候来过一次,但后来她娘亲身体不好,爬山吃不消就没来过了,两人干脆就将九座殿宇全都拜了一遍,反正多拜拜总是没坏处的。
虽然九座殿宇隔得不是很远,但拜完也花费了一些时间,梅素素从地藏王殿出来时,就见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秋雨寒凉,阵阵风吹过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黏在身上汗湿的衣服瞬间变得冰凉凉的。
春雪苦着一张脸,“东家,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奴婢去前面买把伞?”
她说的是刚才买香的地方,不过那里在山门前,距离这里有?两刻钟,过去人早就淋湿了。
在古代淋湿雨可不是小事?,容易着凉伤寒。
梅素素摇头,“不用,先不着急,时间还早着,或许等会儿天就晴了。”
春雪点点头。
地藏王殿这边位置比较偏僻,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还有?两人是带了伞的,撑着伞离开后,整个大殿里只剩下梅素素、春雪和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打量看了她们一眼,春雪有些害怕,朝梅素素走近两分。
梅素素站在廊檐下,挺直腰背。
也就是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张先生?”
梅素素下意识寻着声音扭过头去看,就见一个身穿墨色衣袍的男子从殿宇廊檐后面走来,廊檐一直通向后面,梅素素来时就看到了,后面好像也是一间庙,不过她手上的香和零钱用完了,便没准备进去拜。
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看到了熟人,不只是熟人,还遇到了更熟的人,是前段时间雅逸轩掌柜给她引见的孟先生和……冯三。
梅素素看到冯三后瞬间恍然大悟,她就说这人哪里熟悉了,原来是他。
当?初她坐船南下福州时,就住在她隔壁的那位官大人,不过因为见面的次数不多,再加上她一路上遇到过不少人,所以她想不起来也正常,现在看到冯三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梅素素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一下缘分奇妙,面上却什么情绪都没有?显露,毕竟当?初她扮成女子模样,还把脸画的那么丑,她自信没人能认得出来,便大大方方朝人拱了拱手,“孟先生。”
孟齐堂身后除了冯三,还跟着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和尚,几人走到殿宇门口时停下,老和尚对着人行了个十字礼,“阿弥陀佛,老衲就送到这里了,孟大人慢走。”
孟齐堂回了个礼,“阿弥陀佛,大师请留步,今日多谢赐教。”
“赐教不敢当,有?缘而已。”
老和尚笑着走了,走之前还对梅素素点点头,态度客气。
站在孟齐堂身后的冯三撑起手里的一把伞,孟齐堂接了过来自己打着,然后扭头对梅素素笑道:“张先生不介意跟孟某同用一把伞吧?”
梅素素看着他,然后扭头看了看外面的雨,雨似乎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便笑了,“当?然不介意,张某先谢过孟先生。”
站在身侧的春雪脸上神色担忧,梅素素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朝人走过去。
孟齐堂摇摇头笑道:“张先生无需多礼。”
身后,冯三和春雪同撑一把伞。
四人往山下走去,孟齐堂问起梅素素写话本子的事?,梅素素有?问有答,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最?后孟齐堂轻笑了一声,“是吗?那可能是在下想多了,前段时间当朝三皇子晋王殿下来了扬州,这几日,殿下的人还跑到雅逸轩打听先生的事?。”
孟齐堂说完话扭头看向梅素素,脸上笑容不减,意味深长道:“先生既然是福州人,那应该就是无关了。”
梅素素虽然内心慌成?狗,但她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也不知道这个孟大人是不是看出来什么,努力保持镇定神色,甚至还扭过头对上他打量的视线,毫不退缩,同时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看着人,一脸奇怪的皱眉问道:“晋王殿下?孟先生口中说的可是那位文武双全、年轻有?为的晋王殿下?他难不成?也喜欢张某的话本?”
孟齐堂盯着她看,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仿佛要看进人心里去,不过对着梅素素那一脸无辜惊疑的模样,他扯了扯嘴角,又重新笑了起来,声音温和道:“可能吧。”
话落,梅素素立马也露出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聊的有?多开?心。
一路下了山。
山下,孟齐堂亲自将梅素素送到马车里,马车上只有林夏,林冬拿着伞上山去找梅素素她们了,去了有?一个时辰了,梅素素被孟齐堂带着走的是小路,找不到她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就看到林冬从山上下来,脸上带着焦急。
梅素素朝人喊了一声,然后笑着跟孟齐堂告别,客客气气。
孟齐堂表现的温文尔雅,直接将她送到车上去,梅素素踩着木踏上去时,他还伸手扶了一把。
这一幕,尽数落在不远处一辆黑色马车中的男人眼里。
男人仿佛被气狠了,修长的手死死抠在窗户框上,指尖发白,木头断裂,他的脸色阴沉至极,比外面天色还要黑,眸子里更是几乎能喷出火来。
一副恨不得要将不远处的男女燃烧殆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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