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冷忘忧老老实实地行礼,不给皇后挑错的机会,那标准的跪姿,哪怕是最严苛的教养嬷嬷也挑不出错。
本以为会被皇后罚跪,或者被皇后无视什么的,不想皇后今日特别好说话,一句为难的话都没有,就让她起来了。
“谢娘娘。”冷忘忧束手而立,低眉顺眼,心中暗自猜测,是不是张皇贵妃最近在皇后手上没有讨到好,所以皇后也就不刁难她了?
大家都知道,张皇贵妃肚子里能有龙种,与她脱不了干系。
“冷忘忧,北朝上官知鸢以上官家女儿的身份,向我南朝递交战书,要与你一较高下,你可知此事?”皇后的语气很生硬,由此可见她还是不待见冷忘忧。
“北朝上官家给我递战书?娘娘,忘忧不懂?”冷忘忧一脸茫然地看着皇后,在心里却把十皇叔拉出来骂了半天。
上官知鸢提出挑战,不用想也知道与十皇叔有关。
事实也确实如此,十皇叔拒绝上官知鸢倒没什么,最最头痛的就是,十皇叔不能在拒娶上官知鸢后,说出能当他正妃的女子,得赢过冷忘忧。
这不是裸打上官知鸢的脸吗,说上官知鸢比不上冷忘忧,这不是让上官家难堪吗?
堂堂上官家,曾养出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一个城主夫人,他们家的女儿会比不上冷忘忧?
这事,上官知鸢能忍,上官家也不能忍。上官知鸢当日就修书一封回北朝上官家,让家主拿主意,而就在昨日,上官知鸢拿到了上官家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
上官家也不是软柿子,上官家丢不起这个脸,十皇叔借冷忘忧打上官家的脸,上官家就借冷忘忧狠狠地打回去。
上官家家主要求上官知鸢与冷忘忧一战,证明上官家的女儿比冷忘忧强,至于上官知鸢与十皇叔的婚事则不必再谈了,上官家的女儿绝不嫁南朝十皇叔。
上官家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儿,只有不肯嫁的女儿。上官家要上官知鸢狠狠地赢冷忘忧,赢得她颜面扫地。
赢了冷忘忧后,再告诉天下人,不是十皇叔不娶上官知鸢,而是上官知鸢不嫁十皇叔;不是上官家的女儿配不上十皇叔,而是十皇叔没资格娶。
上官家的算盘打得很精,只要上官知鸢赢了冷忘忧,那就说明十皇叔看人的眼光实在太差,十皇叔之前放出去的话就是笑话,上官家会因此而名声大噪,上官家的女儿也会更值钱。
“哼——”皇后冷哼一声,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与鄙夷,“难道你不知,十皇叔放话想要当他的正妃得先赢过你,连你都比不上的女子他不娶吗?”
她就不明白了,就冷忘忧这么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能力没能力,身材长相也就一般,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温柔与体贴,甚至一天到晚抛头露面的孤女,怎么就入了十皇叔的眼呢?
因为冷忘忧的事情,她的颜儿拼死救了十皇叔却得不到好,甚至她的女儿,南朝最尊贵的公主,即将远嫁东朝和亲。
这一切,都是因为冷忘忧,若不是冷忘忧,十皇叔又怎么会与她作对?
恨呀,皇后娘娘恨不得把冷忘忧千刀万剐,可偏偏她不能动冷忘忧。
果然是这事,冷忘忧心里不爽,面上却不表露半分,见皇后气得面容扭曲,冷忘忧低头,诚恳地道:“娘娘,民女前几日遭遇刺客暗杀,这几日一直在养身子,真不知此事。请问娘娘,上官知鸢要与民女比什么?”
冷忘忧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半丝错来,皇后娘娘本想借机发作,敲打一番,现在却找不到理由。再加上冷忘忧提起暗杀一事,让皇后心里烦躁,找冷忘忧麻烦的心思也就淡了,毕竟她现在的敌人不是冷忘忧,而是怀了龙种晋升皇贵妃的张皇贵妃。
“比什么?女子之间比的当然是琴棋书画。”皇后这是存心吓冷忘忧,因为她知道冷忘忧的斤两,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只比琴棋书画马?”冷忘忧怀疑,如果真是这样的,那她就小瞧上官知鸢了,更看不起代她应战的人。
明知比琴棋书画她必输,还比什么?
见冷忘忧并没有被吓到,皇后也没有逗弄她的心思,直接道:“除了琴棋书画外,还有礼仪、骑射、武术、医术,共八项。”
“医术?上官知鸢怎么会提出比医术?”其他七项冷忘忧都能理解,唯有最后一项医术,上官知鸢就这么自信,她能赢自己?
“冷忘忧,比试的内容由陛下钦定,容不得你置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比试,在比试中取胜。”这才是皇后今日谈话的目的。
陛下发了话,要皇后帮冷忘忧赢得这场比赛。
陛下是个阴险的主,他知道皇后不待见冷忘忧,而女人一旦狠起来,绝不会顾及国家的形象与面子,陛下怕皇后在背后的搞破坏,索性让皇后出面帮冷忘忧。
不管能不能帮上忙,至少这么做皇后就不敢再搞破坏,冷忘忧若是输了,她也有责任。
“是,娘娘。”冷忘忧心有不满,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认了,谁让这是陛下钦定的,她连抱怨几句都不行。
看冷忘忧有气不敢发的样子,皇后很高兴,想起陛下交代自己的事情。当下便大方地道:“冷忘忧,五日后在御花园比试琴、棋,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本宫会尽力满足你。”
高高在上的神情,施舍的口吻,真正是让人听着不爽,冷忘忧正要开口婉拒,就听到南平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母后,冷姑娘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孤女,你这么问她不是为难她吗,她恐怕连琴和棋都没有摸过,哪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刻薄尖酸,傲慢无礼,这样的南平公主实在无法让人喜欢。就要嫁去东朝了,还不安分,冷忘忧真不明白,慕容谦看上南平公主哪一点了?
冷忘忧不说话,冷眼看着南平公主如同骄傲的孔雀一般,扬着下巴走进来,给皇后行礼后,腻在皇后身边不停地说话。
冷忘忧无聊地盯着鞋尖发呆,很庆幸自己是站着的,若是跪着的,她得跪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