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冷忘忧用完膳后,便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为了解乏,丫鬟替冷忘忧按了按穴位,半个时辰后冷忘忧已是神清气爽,此前倦色荡然无存。
冷忘忧让人给王凌之送了张帖子,说是明日中午请他在都城的鸿宾楼吃饭,这算是冷忘忧第一次正式邀请别人吃饭。
王凌之接到帖子时,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才道:“忘忧终于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告诉她我一定准时到。”
和王凌之的答复一同带回来的,还有王凌之为冷忘忧准备的衣服首饰,理由是:正式的饭局自然要换上正式的衣着,冷忘忧没有提前准备,他那儿正好有,让冷忘忧将就着穿。
衣服完全合身,首饰和衣服配套,冷忘忧可以肯定这不是“正好”,而是王凌之特意准备的。
冷忘忧不想穿,可她确实没有出席宴请的正式裙装,张贵妃倒是赏了她一套首饰,可是没有衣服配。冷忘忧无奈,只得穿王凌之准备的衣服赴宴。
鸿宾楼乃都城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酒楼,鸿宾楼的位置至少得提前半个月才能订到,不过这些不是冷忘忧要担心的,王家派来的管家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来自“王家”。
冷忘忧只知道鸿宾楼是南朝都城最上档次的酒楼,请人吃饭、托人办事自然要挑最好的,却不知道要进鸿宾楼的门不容易。要进鸿宾楼,须对出上一位客人所写的对子,然后再留下一个对子。
“不就是吃个饭吗,吃个饭也这么麻烦?折不折腾人。”冷忘忧站在门口,心中那叫一个郁闷,“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打死她也不订鸿宾楼。
丫鬟抬眼望天,“都城的人都知道。”
“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冷忘忧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诗还能勉强背几首,可对对子?别说她对不出来,就算背出来了也不一定刚好用得上,这也得看人家出的什么对子。
丫鬟的头埋得更低了,“若是改地方,大家都知道姑娘您对不出鸿宾楼的对子。”怕是新一波的流言又要起来了。
冷忘忧无力扶额,“鸿宾楼是谁开的,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呃丫鬟的头都快埋到地上了,“鸿宾楼是王家的产业,是大公子一手打理的,这规矩也是大公子定下的,人人都以到鸿宾楼吃饭为荣,有不少学子在鸿宾楼一对成名。”
丫鬟想了想又补充道:“姑娘,王管家订的位置是二楼雅间,在雅间门口还有一对,要对得出才能进去,不然的话就只能坐在楼下。”
冷忘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愤愤不平地盯着“鸿宾楼”三个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是不是我对出来后,还要再留下一个对子?”
“是的姑娘。”丫鬟松了口气,她家姑娘总算明白了。
“有没有人例外?”王家的产业,王凌之应该可以例外吧?
“没有,就是大公子来了也得按鸿宾楼的规矩办事。”这便是鸿宾楼被人竞相追逐的原因。
“这倒是公平,可要是上一个人留下的对子太难,实在对不出来怎么办?”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要是不巧遇上怎么办?
“姑娘,你大可放心,鸿宾楼的管事是时越先生,太难的对子时越先生会挂入内堂,另出一对给下一位客人对。时越先生是九州的八大家之首,文才斐然,擅长对对子,他断定的对子没有人会有异议。”小丫鬟娇声解释着,言辞中对时越先生颇为推崇。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来鸿宾楼做管事?”文人不都清高吗?清高到不为五斗米折腰,难不成王凌之给了人十斗米,所以对方就折腰了?
丫鬟似乎早就知道冷忘忧有此一问,抬起头来,骄傲地道:“姑娘,时越先生之所以肯留在鸿宾楼,是因为时越先生与大公子比对对子,输给了大公子。时越先生愿赌服输,按大公子所提的条件来鸿宾楼做管事。当然,时越先生并不管理酒楼经营事务,他只管这些风雅之事。”
“原来如此,不过输给大公子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王凌之的才华名满天下,输在他手上的人太多了,时越先生只是其一罢了。
“既然来了,我们也去试试,看看我们能不能进鸿宾楼。”和这里的才子、才女一比,冷忘忧这才发现,她上辈子学了十几年都是白学的,乱七八糟学一大堆,真正的国学却不甚精通。
“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冷忘忧刚走到鸿宾楼的门口,就看到前面有一女子被鸿宾楼的人拦了下来,“小姐,鸿宾楼的规矩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你没有对出这对子就不能进。”
“我三个月前就订好了位置,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粉衣女子双手叉腰,想要硬闯却被人拦了下来。
“鸿宾楼有鸿宾楼的规矩,别说三个月前,就是三年前订的位置,对不出入门的对子,一样不能进。”鸿宾楼就一个店,小二也是不卑不亢,举止有度,比一般小门小户的公子还有礼。
冷忘忧点头,“鸿宾楼不错。”连小二的素质都这么高,难怪一位难求。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不让我进?”粉衣女子恶狠狠地道。
“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说出你的身份丢脸的只会是你自己。我鸿宾楼开门做生意,还请小姐你让一让,有客人来了。”小二并不将粉衣女子的威胁放在眼中,这种客人他见多了。
粉衣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蓝衫男子拉了回去,“好了,岫烟你别闹了。”
“可是哥哥,你不是想见时越先生吗?我们连鸿宾楼都进不去怎么见他?”粉衣女子嘟着嘴,一脸委屈。
“连鸿宾楼都进不去,时越先生怎么肯见我?”男子落寞地道。
“才不是呢,明明是他们鸿宾楼欺负人,这什么对子嘛,这么难还说不是绝对,摆明了不想让人对出来。”粉衣女子很不甘心,恨恨地盯着“店小二”。
“我就不信她们能对出来,我倒要看看鸿宾楼如何赶人。”岫烟侧身退开却没走,气鼓鼓地瞪着冷忘忧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