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陈莹说了生病不能再去上班的事情后,赵晚乔便在家一连躺了两天。加上天气寒冷,赵晚乔也不愿外出,索性待在家里安静养病。但是这次的病毒似乎格外的顽强,她吃了两天的药,却不见一点好转。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窝进被窝里,偶尔咳嗽几声,探出半个脑袋玩着手机。突然听见了门锁开动的声音,挣扎着起了半个身体,吃力地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是郑鸣羽。她有些虚弱地朝他问道:“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郑鸣羽的手上拎了两大袋东西,边把东西放上桌子边答道:“嗯,今天学校没什么事,所以就早点来了。”
他说完又回头看了赵晚乔一眼,关心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赵晚乔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跌躺回了床上:“昨晚还是有点低烧,喉咙很疼。”
郑鸣羽走到床边,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她的对面,问道:“今早呢?有没有量体温?”
赵晚乔点了点头:“三十七度八。”
郑鸣羽的双眸盯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担忧。他眉心蹙了蹙道:“今天有点晚了,等明天一早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再这样烧下去,该把脑袋烧糊涂了。”
赵晚乔对于去医院这件事是非常抗拒的,但一想到过几天学生们就得开学了,她生着病也不好教学,何况还怕传染给小朋友们。想想别无他法,也只好垂着头应下:“嗯,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了赵晚乔的回答,他的脸上也终于见到了一点笑容。对于这个半道出现的妹妹,郑鸣羽还是格外疼爱的,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家人。赵晚乔的身体不太好,总是容易生各种小病,所以郑鸣羽对于这个妹妹总是细心呵护着。即便是面对她偶尔的小脾气,郑鸣羽也只是笑笑而过,从不对她认真发过脾气。
郑鸣羽起身走到饭桌前,打开了其中一个袋子,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四层高的保温盒。他把保温盒打开,一层一层整齐摆列到了小桌子上,随后推着桌子放到了床边。
原本还在床上躺着的赵晚乔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香,她掀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目光落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欣喜道:“好香啊,哥,你的厨艺也太好了吧。”
郑鸣羽的脸上出现了一点得意,丝毫不谦虚地接下了夸奖:“这是当然,你哥的厨艺根本用不着夸。”
赵晚乔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手撕鸡放进了嘴里,带着油脂的香气和调料的清香,微凉的口感却更能体现出食物的香气。赵晚乔的眼睛亮了亮,满足道:“好好吃,不过哥,你怎么不直接在我这做饭呀,还省得你拿这么重的保温盒过来。”
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神,郑鸣羽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无奈。他转头指了指厨房,又侧身指了指冰箱:“你这冰箱连一根菜叶子都没有,厨房里更是柴米油盐只剩下盐了。我要是在你这做饭的话,还得买上一大堆食材和调料,那还不如我在家里做好了再带过来。”
赵晚乔顺着方向望了望,好像确实如郑鸣羽所说的一般,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解释道:“因为最近一个月都在减肥嘛,家里摆着太多食物的话,看着总是容易嘴馋。索性就什么都不买,眼不见心不烦。”
早就料到了该是这个回答,但郑鸣羽还是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你身体不好,不要总是减肥。这样抵抗力差,就更容易生病了。”
赵晚乔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叹声道:“我也不想减肥呀,可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减肥哪能行。到时候别说教小朋友跳舞了,就连自己跳起来都成困难,那岂不是砸了你学校的招牌。”
郑鸣羽望着她:“即便你不做老师了,我也一样养得起你。你是我妹妹,养你一辈子也不是问题。”
赵晚乔抬眸,眼睛定定望着他。感动化作了眼里的柔光,她弯起唇角笑了笑,虽心里知道这只是随口一说的承诺,但剩下的她还是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哥,你放心好了。我即使不做老师了,也可以做其他的工作呀,我那么聪明,总是能好好生活的。”
他微垂下睫毛,敛去了眼底的神色,轻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赵晚乔听后嫣然一笑,道:“我又不是舞蹈室里的小朋友了,哪用得着担心。哥,倒是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叔叔整日催着,我都替他着急。”
眼底的情绪变换,再次抬头只是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还是为你明天去医院打针着急吧。”
手中的筷子一顿,赵晚乔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什么嘛,说不过就恐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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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晚乔吃完饭后,郑鸣羽也就回去了,而且在回家之前,他还贴心的把碗给洗了。赵晚乔得了个清闲,打开投影仪准备找一部电影看看。她把房间里的灯关得只剩下厨房一盏,柔和的光线搭配着漆黑的环境,将观影氛围拿捏得恰到好处。盘腿坐在床上,今天她一时兴起,居然挑了一部悬疑片。反复观看了关于这部影片的影评,确保没有恐怖镜头后,她才敢放心观看。
她目不转睛地观看着,画面的镜头汇聚着光在她的双眸闪过,她屏气凝神,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势必要在公布真相之前找到凶手。
可下一秒,她丢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亮起的屏幕在眼前晃了晃,差点吓得她心脏骤停。她被吓得连连抚拍了一下胸口,惊魂未定的拿起手机一看,屏幕的来电显示上居然是陈莹。
陈莹恰好提前一天回来了,赵晚乔还以为是有什么工作没有交接到位,于是立马滑下了接听键:“喂,莹莹,怎么了?”
那头的声音很嘈杂,过了几秒,声音好似小了一些,电话那头才传来了陈莹压低的声音:“喂乔乔,你认不认识一个男人,他喝醉了,嘴里念念叨叨着你的名字。”
“男人?”
赵晚乔一时间有些蒙,但很快她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人的模样,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自己,陈莹说的那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可她的内心深处又隐隐透着不安,在那个酒吧里会念着她的名字的人,除了他,又还能是谁?
“我......我不知道。”
陈莹又顺着方向看了那个醉了的男人一眼,继续低语道:“你要不要来看看?他都念了大半个小时了。”
赵晚乔的心像是被针扎过一般,她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她轻咬着下唇,内心摇摆不定做不出答案,睫毛微微垂下轻颤了颤,压抑着的情绪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挂断电话,赵晚乔走下床,蹲在了床边的柜子旁。拉开其中一层柜子,扒拉开压着的层层书籍,终于最底下,她看到了那个想要找的东西。
是一张照片,是一张她和他唯一留下来的照片。指腹轻轻抚摸过少年的脸颊,那熟悉的回忆在眼前一幕幕重现。眼梢忍不住瞬间翻红,忍着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秒,滴落在了照片上,润湿了少年的衣襟。
她吸了一下鼻子,抬手将脸上的泪擦干。站起身来,她还是取下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她纠结了好久,可最终还是无法抵过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她还是想去见他,哪怕是最后一面。
她叫了一辆车,她把车窗摇下了一点缝隙,透过缝隙吹进来的风,很凉很凉。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将身体吹得发颤。可她就是不愿意把窗户合上,她想让这些晚风把她吹得清醒,不要让一时的冲动再让两人重蹈覆辙。
车停驶在了酒吧门口,她看着这熟悉的大门,却紧张到大口喘气。她的手心紧紧地捏着一脚,双腿好似有些僵硬,一点点地,缓步走了进去。
赵晚乔曾经和林绎说过,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可以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林绎。在一刻,也不例外。
她距离林绎还有大几米的距离,可她的心却跳动的有些难受,指甲狠狠地攥进手心。睁大着双眼,祈求上天不要让她在林绎面前难堪。
赵晚乔缓缓朝他走了过去,脚步停在了他的身旁,看着他已经仰着头将烈酒一杯杯下肚,她鼻头一酸,轻声朝他喊了句:“林绎。”
林绎的手一颤,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转过头看到了赵晚乔。他双眼红得可怕,眼神里是赵晚乔读不懂的情绪,只看见他将杯子攥在手心,指腹透过玻璃,泛着白。
在赵晚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际,林绎伸手一把扯出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拽到了自己的眼前。两人间的距离再一次被拉的很近,那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好几年前。
林绎单手掐住了她的脸,眼尾泛着红,语气低沉透着愤怒:“赵晚乔,你在玩我?”
赵晚乔抬眸看着他的模样愣了一下,双眸定定地凝望着他,噙着泪,但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林绎看着赵晚乔的模样,他忽然放开了手,晒笑一声。端起桌上那杯未喝完的酒,仰头,一口吞下。他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是声音颇为冷漠,绝情的话一字一句戳在了赵晚乔的心。
“赵晚乔,我后悔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