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地浩瀚神力间,只余两道身形在缓步前行。
其中一道年轻身形笔直,如同藏锋待启的锐剑,光是侧锋便锋芒毕露。
另外一位白衣老叟身形同样瘦削笔直,如同锋芒尽收的钝剑,敛锷韬光。
有破碎大道在其周身流转,又有不世神兵敛在厚土之中等待启藏,更有霸觉穹宇的浩瀚神力充斥每一寸空间。
但剑无双却没有半分眼热之意,淡然而又坚定的跟在时停身后前行。
时不时的有还未破损厉害的大道究意想要贴近剑无双,被前方的时停挥手掸开。
“这是要去往何处呢?”剑无双暗自道,同时开始打量起四野的环境。
时间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流逝的价值,一切仿佛都停在了亿万年前消亡的那一刻。
“你们这么些人因为什么缘由才前往此间的?”先出剑无双一步的时停转头问道。
剑无双沉默,片刻后便将两个宇宙间发生的浩劫之战说与时停。
当说到神力宇宙已然沦陷后,剑无双再难有心情继续往下说下去。
时停听完他的叙述后,并没有过多表态,只是发出一声极小的叹息声。
剑无双心中再无太多悲戚之感,他早已明白,只有永无止境的向着绝巅突破,才能守护住所想守护的一切。
眼下,便是一场大造化!
事关神力宇宙的一切,剑无双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我身死神灭之前,我要无愧于自己所做的一切。”
剑无双暗暗起誓,眼神变得更加灼热起来。
在接下来的行进中,即便是心境如铁的剑无双也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在如此磅礴浩瀚的神力中哪怕是悟化一天,也是先前的自己不敢想象的,但时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才让剑无双的心境有了些许动摇。
似乎是能够看穿他心中所想,时停的声音传入耳中,“是不是有些等不及了?”
剑无双一窘,尴尬道,“惭愧。”
时停仰头一笑,而后伸手指向前方,“不要着急,你的道,就在前方。”
犹如拨水见月,一切都在剑无双的眼中变换了模样。
无主神力乘风而起,卷动地面万千神兵直冲穹宇,之间有亿万神芒相连。
璀璨到极致的浩瀚神力直接将整个混沌云层击溃,不可计数的各方神兵似乎重新开启神识,肆意奔游在天穹之上。
下一刻,如同惊龙奔掠,万千神兵如同陨落的恒星一般,直直坠入地面。
“铮!铮”
无上神力如同莲花绽开,彻底向地面掠开。
剑无双心中大骇,这要是被纵掠的神力正中,别说是他,恐怕是顶级至尊来到也绝难撑过一息!
但他心中预想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时停如同重剑一般立在那里,单手轻轻一招,如同掀起帷幕,纵掠在地面的浩瀚神力骤起,如同巨海天门一般,涌向天穹。
“轰!轰!!”
无上神力碰撞上天穹如同最瑰丽的一幅画卷,神力自行消散,化作星点华芒缓缓落于天地之下。
神圣,荒古,混沌的气息在此刻一一尽显。
那是糅合了万古绝巅气息的神韵,剑无双站在原处,强忍住内心震撼的伸手接住几丝落下的华芒。
华芒入水,只贴入肌肤便自然的融入经络之中。
“这是,大道的气息?!”
剑无双彻底震惊了,那几乎如同雨幕的华芒中,居然每一丝都带有不同的大道气息!
“且随我前行。”时停微微一笑,纵身踏入那条由万千神兵组成的大道之中。
剑无双强忍心中火热,直接大步踏上了这一条造化之道。
只是第一步,他的脚掌便被一柄强绝神枪刺穿。
神血顺着枪尖滴落,然而剑无双的身形只是微微一颤,继而坚定的前行。
他每前行一步,锋锐无匹的神兵便轻易撕裂他的每一寸肌肤。
莹润的神血从脚掌,小腿上源源不断的涌出。
然而剑无双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身形没有任何停滞的前行,他就像是最为虔诚坚定的朝拜者,一步一步的朝前踏去。
在他的身后,由神力组成的大道上,留下了一层莹润神血。
剑无双在强撑着。
那几乎连神魂也能切割的神兵,在他的脚掌上,小腿上留下深痕,而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他神魂被切割的万分之一痛。
脚掌上的血肉被切割,最深处裸露出莹润神骨。
坚定的心境开始有了丝丝动摇,时停的身形就在前方,剑无双觉得是那么的遥远。
“我无法不坚持下去对于那些已经死去的前辈来说,我能活着都是他们换来的,即便我真要身死,那也必将是死在战场上。”
剑无双只觉心境开澄明,原本神魂被切割的痛苦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我对血波至尊说过,会拼死突破,那是对别人,也是是对自己的起誓。”他似乎是痛极,苍白的脸上竟然挤出一抹笑意。
更加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现,剑无双开始放开双脚,由原来的挪行,变作了奔走!
如同莲花一般绽放着神力华芒的大道上,一道瘦削却坚定的身形在狂奔着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天上华芒尽数消散,天穹重归于混沌。
唯有一条璀璨浩瀚的大道在这悲鸿之地不灭。
各色恐怖神力犹如一方方巨柱,撑起了这片未知的悲鸿之地,衍生神力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吸引,不在受到排斥,而是分作千丝万缕涌入需要它们的地方。
当一双已经没有丝毫皮肉粘连的脚掌,踏在这不灭大道的尽头时,即便是等候多时的时停,也不由得为之侧目。
袍衫下摆完全碎裂,神血似乎已经完全流干,踏在尽头的脚掌也已是森森白骨。
唯有那一双仍旧如不灭星辰的眼眸,打动了时停。
时停开口道,“我能感受到你的体内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为何不将它释放出来,以此助你前行?”
剑无双没有说话,缓缓摇了摇头,随后再也支撑不住,一头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