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剑之威

从西蜀一带赶回大州皇城路途可谓遥远,牧风不敢动用自己身份去乘坐任何官方的工具,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便让他人认为他还在西蜀。

他收拾了一下马伯言遗产,差不多四百多两大周银子,在西蜀物色一匹上好的宝马,剩下的钱他准备用来去西风墟附近城镇打听下消息。

可纵然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这一段路程少说也得十多天,若是路上遇到一些意外的事情,那少说一个半月的时间。

好在一路平安,中间加点钱更换一匹宝马后,总算十天之内赶到大周边境,往前走不用多久便是西风墟。

自从初春刚至,依旧是带有深冬的气息,天黑得很早,温度也下降得快。

牧风身居高位,却未忘却在外行走的心得。用真元温暖自身,是犯了大忌,在大周城外说此危险重重,更不用说着远离中心的边境范围。

他携带着刚买来货物,挂在马鞍上,继续往自己目的地走去。走着走着,天边的日头已经止不住颓势地垂下,最后只剩下一片通红晚霞挂在天边,像是眯眼偷看一般。

“看来天黑前是来不及到西风墟了。”牧风吐了一口浊气,拐向附近一点散发烟火气息的方向,果真没多久,一条山脚小道便显现出来。

山脚小道下有一座不算小的小镇,小镇里有一间酒铺,附近有一片盛开的桃花林,难以想象这么个地方具有聚集这么多人流,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修士,他们大多数都是挂着一柄长剑。

牧风刚进去,便受到小二盛情邀请尝试自己桃花酒。大周境内到处这种做法,牧风早已见得多,不说其他同事和酒客,反正在他眼里,这些所谓特色其实大抵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稀奇,但看在价格并未贵出多少,他还是来了一壶。

给自己砌上一碗,一饮而下,果不出自己所料,除了多出一些桃花的味道,实际上跟清酒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上当了。

休息之刻,他时时刻刻留意着周围的修士,尤其靠桌左手那两位,一位打扮非常的气派,背后被着一把四尺上的宽刃重剑,大有吞山饮河的架势,牧风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用真元,恐怕走路都费劲,但是这个人却是丝毫没有影响,腰挺得笔直,面色如常喝着酒,而另外一位同样背后挂着两把剑,虽没有前者那般抽象夸张,但也比牧风所使用的大了不少,而且还是两把,甚是令人感到惊讶,用这种武器肯定是不能催发真元,所以不可能是灵剑,那么便是修力剑,据他所知,力剑已经没多少人修炼了,此刻这么聚集这么多人,大体是应该附近有属于这帮人的盛事。

那么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举办呢?

“这位少侠,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就在牧风沉思之中,一道略有些嘶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他回头看去,是一位简朴修道打扮的修士,颇有些凡间道士味道,只不过他背后一把巨大的大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牧风点了点头,还翻转了扣起来的碗,给其倒了一碗桃花酒。

那道人模样修士也不推辞,言谢了一声,便咕噜咕噜饮了下去。现在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牧风倒也不急着回住房,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了起来,牧风也得知眼前这位道士模样的人还真是一名道士,名为邓龙,东曲人,小时候在东曲域泊秋附近某个小镇的道观当过一段时间道士,后来道观传到他这一代落寞,便转行修行,到处游荡,不过是为什么来到黎夏域,他并没有告知。

邓龙道人问:“看少侠模样,也不太像是位力剑修士?”

牧风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

邓龙道人又问道:“那少侠就不是去参加西风论剑会了?”

牧风愣了片刻,不解地问道:“什么论剑会?”

道人略显疲惫地摸了摸自己脸庞,“一个所谓名剑大会,号称评选出黎夏最强剑客。”

“这不搞笑吗?”

牧风哑声了,跑到这样一个地方举办比武,图什么。况且听了马伯言透露的消息,这西风墟大概就是自己出生之地,也就是自己家,哪怕是荒废了,有这么一堆人跑到自己家里胡闹,任谁也会不舒服。

“表面上确实是个笑话,但。”说到这,邓龙道人确实诡异一笑,道:“这里却是别有洞天。”

牧风双眼一冷,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其怪异,他谨慎地问道:“敢问邓龙道人有何高见?”

像是预料到牧风会开口询问,邓老道人神秘一笑,道:“时候不早了。”

牧风当今领悟其含义,道:“请道人来我房间一叙如何?”

“那就多有打扰了。”

牧风虽订了房,却还没来得及进去,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潮湿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大皱眉头,不由大手一招,浑厚的真元顿时将阴寒湿气蒸发一干二净。

“啧啧,少侠好手段啊。”邓龙道人修为不高,也不过化元镜,哪见过这一手。

关上大门后,牧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西风墟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半路来之前,牧风不是没有打听过西风墟未废弃之前的事情,但是这段记录好似从不存在过一样,只知是之前有一户大家在此居住,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龙道人并未回答问题,而是问出了一个让牧风冷不防的问题:“你是马家后人?”

牧风立即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

邓龙道人看到自己猜测错了,似乎有些不耐烦,道:“那你来西风墟到底是想干嘛?”

牧风装模做样叹了一口道:“我曾经有位从小到大的朋友,只知道一年前来过西风墟,从此音讯全无,我受了他弟弟请求,便打算过来这里碰碰运气。”

他听到马家这个称号,立即条件反应般做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措辞,既然马伯言是出自某个魔教,他早就想过有可能被人认出来,于是为了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同时结合着西风墟之前的传说,捏造出一个借口。

邓龙道人见到牧风不太像似说假话的模样,只是叹息道:“我还以为你是马家的后人,可惜可惜。”

牧风沉思片刻,道:“我可以帮邓兄一个忙。”

最终,邓龙道人从存储腰带中掏出了一个木箱,箱子用一块积满了灰尘的毛毯所覆盖。只见邓老道人似乎很珍惜这一个木箱,就连上面尘埃也不舍得打去,好不容易将包裹毯子拿下,他还取出了一双隔绝手套,这才小心翼翼打开了木箱。

打开木箱后,牧风便忍不住探头看去,结果里面却只有一张泛黄的信封静静躺在里面。

信封已经开口,但上面封条所写的字却是依稀可见:元华启元二年伍月贰拾柒号封于剑庭

“启元的?”牧风声音里掩饰不住吃惊。启元年就是当今天子登基时候年号,但是早早就换了其他,牧风屈指算了一下,已经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了,恰好与自己年龄相符。

这封信一暴露在空气中,室内猛然间刮起了一阵怪风,两人的影子辉映摇曳烛火中飘荡,好似有鬼魂邪祟在此处作怪。

但两人身为修为,倒也没有多少害怕。

牧风神情严肃,道:“这剑庭是为邓兄的道观?”

邓龙道人深吸了一口气,道:“非也,剑庭,乃。”

“天剑庭!”

三字一出后,无声,但让牧风耳膜好似受到巨大的冲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同时,周围种种诡异感伴随着它的声音到来,好似见多了克星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牧风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身为大周中郎将,见识非凡,自然知道天剑庭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想要做到不震惊,也只有皇上和那位月沁公主苏岚馨了。

“在下道观,其实乃是东曲天剑庭的信使,专门转收外界的往天剑庭的信息,负责甄别重要性以排序上交。只是,三十年前有人潜入道观装作送信子弟绕过阵法,进入天剑庭内部后,大开杀戒,听说那一战是天昏地暗。从此之后,道观就不再承担天剑庭运信负责,没有天剑庭支持便开始逐渐落寞,我师父仙逝后,我本打算关闭道观出去闯荡,但某天我将信箱拆下来时候,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封信。”

“这封信初看十分诡异,在我拿起来的后,道观就开始濒临出现各种怪异现象,是有黑影在我道观走动,我多次寻找无果,但是那个强烈怪异现象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猖狂。我本想将这封信送到天剑庭,可惜我师父并没有教我如何与天剑庭进行联系,最后反而是他们的人找了上来。”

“天剑庭的人气焰很嚣张,我不敢不托大,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直至天剑庭的人将信封上的天剑庭三个字临摹上一次,道观就一切恢复正常,同时让我将这封信销毁,但我并没有这样做。”

“这就是那封信?”牧风眼皮一跳,不知为何,他看到这封信后,却是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是的。”

特别是天剑庭三个字,仿佛有着无穷魔力一样,让他在最近几天噩梦返回带来疲惫中得到一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