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那衣角一闪即逝,淹没于人群。

昭昭又往前走了几?步,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见昭昭如此,莺儿疑惑道?:“主子,您这?是在看什么呢?”直愣愣地看着回廊那儿,连她过来了都没瞧见。

昭昭轻蹙了眉头:“总觉得方才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莺儿也顺着昭昭的视线看过去,除了人便是人:“主子,现?在济宁侯府上都是往来的人,你应当是看花眼了,又或者那人是在看别人。”

昭昭觉得莺儿说?的有理,应当是她看花眼了。

薛月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昭昭主仆二人在这?儿,就道?:“怎么还在这?儿傻站着呢,我听说?济宁侯府培植的菊花很好看,咱们一同过去看看?”

“好,”昭昭回道?,这?回也不用她从?赏花和听戏里选了,跟着薛月去吧。

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花园处。

济宁侯府确实花了大?价钱培植菊花,各种样式,赏心悦目。

薛月刚到这?儿就碰见了熟人,是显国公府的嫡女何巧月,何巧月今年十五岁,算是薛月在闺中认识的妹妹。

何巧月很喜欢薛月这?个闻名京城的才女,一见到薛月就握住了薛月的手:“薛姐姐,不,晋王妃,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薛月笑道?:“叫什么王妃,还是像从?前一般唤我薛姐姐就好,”顿了顿又道?,“我才到没多久,这?不过来赏花,正好就碰见了你。”

何巧月很开心:“这?都多久没见薛姐姐了。”

她说?着发现?了薛月身旁的昭昭,疑惑道?:“薛姐姐,这?位是?”

“刚才你不在正屋没听到,这?是我们府上马上要被?立为侧妃的昭姨娘,”薛月同何巧月解释。

昭昭虽只穿了身素净的衣裳,可却肌肤白皙,眉目宛然,是一等一的美人,何巧月看了就有隐隐的敌意,何况又是个即将被?立为侧妃的姨娘。

何巧月自然把昭昭当做了狐媚子。

何巧月眉眼间都是心疼,薛姐姐这?样以才气闻名京城的才女如今也碰到了这?等狐媚子,当真?是可惜,如此一来,她更是厌恶昭昭了。

何巧月皱了眉:“薛姐姐这?些日子没怎么出来,可知道?京城里一桩新?闻?”

“什么?”薛月问。

“还不是那忠勤伯,他后院里一堆莺莺燕燕,他尤其疼爱其中一个小妾,他那正头娘子说?要把忠勤伯告上朝廷呢,说?他宠妾灭妻。”

“竟有这?事?”

“可不呢,咱们这?些外人见了都替忠勤伯夫人叫冤,”何巧月说?着似有若无地看了眼昭昭,“不过要我说?啊,忠勤伯虽过分了些,可他那宠妾才是最叫人厌烦的,不要脸皮。”

谁都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何巧月是在讽刺昭昭,不过何巧月年纪小,还是国公爷的嫡女,而且她没明着说?昭昭,倒也奈何不了她。

薛月自然知道?何巧月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就道?:“好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咱们赏花吧。”

莺儿气的直咬牙,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回嘴,否则别人更会说?她们主子恃宠而骄,这?可真?是气死个人。

众人看着昭昭的视线也添上了几?分打量,她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凑过去的好,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同昭昭说?话,看着很是凄凉。

昭昭也不在意,她和莺儿去了一旁独自赏花。

先前在洛州她和陆封寒参加宴会时也不受待见,同现?在并无差别,只不过是这?些人身份更高而已。

闲着无聊,昭昭又专心数起花瓣来。

薛月心中出了一口?气,她不可能真?正把昭昭引荐给众人,她要的就是昭昭被?人冷落,被?人看不起的场面,瞧着独自赏花的昭昭,薛月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正在这?时候一个小丫鬟忙不迭地跑到薛月面前:“娘娘,秦夫人来了,就在客房里等着您呢。”

薛月微惊:“我娘过来了?”

何巧月听了忙道?:“那薛姐姐你快过去吧,这?花儿等会儿再赏也不迟。”

薛月点了头:“那我就先过去了,”她临走前特意去了昭昭那儿,“昭昭妹妹,我有些事要忙,你自个儿在这?儿待着没关系吧?”

昭昭也听到了方才那丫鬟的话,点头道?:“自然无妨,王妃去吧。”

薛月难得能见秦夫人一面,说?完话便匆匆去了。

待薛月走后,昭昭思量了片刻也走了,她打算去听戏,虽然方才可能是她看花眼了,可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戏台子下?面都是各府的主母,在那儿待着一定安全。

薛月很快就到了客房,她进去的时候秦夫人已经到了。

秦夫人坐在美人榻上,她生?的很美,否则也不能生?出薛月这?般的美人,只是她很瘦,甚至有些瘦骨嶙峋了,虽然穿着华美的衣裳,可看着却空荡荡的,有点儿渗人。

尤其眉眼间生?了许多皱纹,眼尾向下?弯,看着有几?分苦相,看起来比同龄的夫人要老?上好几?岁。

薛月一见秦夫人这?模样就心酸,她连忙忍住眼泪:“娘,您怎么过来了,现?在天儿越来越冷了,您这?身子三病两灾的怎么好出来,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该是女儿去看您的,只是这?些日子府上忙,女儿没抽出功夫来。”

秦夫人握住薛月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娘又不是纸糊的,出来一趟还能被?吹倒了不成?”

薛月只好道?:“是,娘出来走走也好,算是散散心。”

其实这?些年来安国公越发宠爱妾室,又偏疼妾室的儿子,已经许久未曾踏进过秦夫人的门了,秦夫人身子本就有些弱,这?样一日日忧愁下?来,更是疲乏不堪,时常生?病。

薛月打起精神,她若是再在她娘面前露出疲态,那她娘更要忧心了:“不过娘你前些日子不是在养病吗,怎么忽然出来了?”

秦夫人爱怜地摸了摸薛月的头:“娘就是想来看看你了,这?不正好宋老?夫人过生?辰,娘想着你一定会来,就过来了。”

春嬷嬷在一旁道?:“娘娘不知道?,西院的张氏这?次原本也要跟着来呢,夫人好不容易才压住她,没叫她过来,”她口?中的张氏就是安国公的宠妾。

薛月神色一变,这?种场合都是各府的正头娘子过来的,哪有妾室过来的说?法?,也就她们王府的侧妃算是主子才能过来而已。

“夫人原叫老?奴不要说?,可老?奴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那张氏嚷着要来赴宴,老?奴说?哪有妾室去的道?理,可那张氏又去哄国公爷,国公爷一见了张氏就像是喝了迷魂汤似的,非说?要让夫人带着张氏一道?来。”

“老?奴怎么劝都不行?,这?要是带张氏出来了可不是要叫人贻笑大?方,还是夫人说?您要过来,若是叫外人看见的话该耻笑于您了,好在国公爷他还是疼娘娘您的,这?才歇了让张氏过来的心思,”春嬷嬷又道?。

秦夫人闭上了眼睛:“春嬷嬷,别说?了。”

春嬷嬷眼中含泪:“老?奴不能不说?啊,这?张氏的手越伸越长?,现?在早不满足当个妾室了,这?不巴巴地要跟过来赴宴,咱们哥儿也不争气,好在国公爷还疼娘娘,这?才给了夫人几?分体面,再这?样下?去,以后指不定怎么样呢?”

薛月听后一下?就站起身来,她来回在屋中踱步。

她何尝不知道?,她的嫡亲哥哥是个不中用的,全然靠不上,现?在她娘就靠她这?个做王妃的女儿撑着……

秦夫人也站起来,然后拉着薛月坐下?:“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再说?也无济于事,倒是你,现?在在晋王府里过的怎么样?”

薛月稳住心神:“女儿过的还好,娘不必担心。”

“那我怎么听说?晋王又新?立了一个侧妃?”秦夫人问。

薛月咬住唇,半晌才道?:“娘,庄氏被?废,王爷早晚是要另立侧妃的,若是叫他立那些高门大?户的,还不如立昭昭这?样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对女儿的威胁也小些。”

秦夫人叹了口?气:“你就别瞒娘了,娘听说?晋王很是宠爱那妾室。”

薛月张开了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秦夫人道?:“娘知晓你自幼是个懂事的,也不用娘操心。”

“只不过你要记得张氏的教训,若是有朝一日那侧妃也生?出了这?样的野心就不好了,娘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你成为娘现?在的样子,”秦夫人说?着眼中含泪。

薛月握住了秦夫人的手,坚定道?:“娘,绝不会的,您放心。”

她薛月绝不会落入这?般田地的,她要当好这?个晋王妃,重获宠爱,让她娘能安安生?生?地度过下?半生?,但?凡有阻碍她的,她一定会把那人除掉。

秦夫人点了头:“好,娘来此还未去见过宋老?夫人呢,就先过去了。”

薛月点点头:“嗯,娘你去吧,女儿再坐会儿就走。”

待秦夫人走后,薛月才露出疲态来,她按着额头,口?中喃喃念道?:“昭昭……”昭昭实在是太碍她的眼了。

正在这?当口?,槅扇发出了“吱呀”的声音,竟然是有人进来了,薛月的心咯噔一下?,“是谁?”

绕过槅扇,薛月才看清楚,来人穿了身玄青色的衣袍,身量高大?,眉眼狭长?,是一种隐隐带着邪气的俊朗,她惊讶道?:“表兄,你怎么过来了?”

罗寒清站定:“我在前院听说?你过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表妹,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他说?这?话时全是苦楚,看着薛月的目光也满是思念。

见薛月不说?话,罗寒清自问自答道?:“自打你成亲后咱们就见过一面,这?是第?二面,表妹,我梦里都会梦到你。”

薛月蹙了眉:“表兄,如今我已为人妇,你不要再说?这?话了,叫旁人听到该不好了。”

罗寒清其实并不是薛月的表兄,他的母亲是秦夫人的好姐妹,两家也算是世交,通家之好,时常来往,罗寒清和薛月也因此经常碰面,便以表兄妹的称呼相称。

薛月打小就容色出众,又是闻名京城的才女,罗寒清自然暗暗倾慕薛月,打算长?大?后娶薛月为妻。

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薛月先是喜欢萧小将军,又被?圣旨赐婚嫁给陆封寒为晋王妃,罗寒清将这?一切都暗暗看在眼里,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更放不下?,这?些年来也没有成亲,一直孤身一人。

罗寒清握住薛月的肩膀:“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过得并不好,就不要骗我了。”

薛月神色大?变:“你都听到了?”

罗寒清意识到他吓到了薛月,连忙松开手:“你放心,我不会和外人说?的,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罗寒清很气愤,萧小将军便也罢了,他后来战死沙场,可陆封寒却待薛月不好,还偏宠妾室。

他只敢在背地里暗暗倾慕、甚至不敢触碰的女子,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府上过苦日子,不被?重视和关心,这?叫他如何能甘心。

“表妹,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你不如跟我走吧,我一定待你好,”罗寒清激动地道?。

薛月正了神色:“表哥你可要注意你说?的话,我是圣旨赐婚嫁给晋王的,而且我过的很好,以后会过的更好。”

薛月心中暗暗叹气,怎么就叫罗寒清听到她和母亲的对话了,她一直都知道?罗寒清喜欢她,可她向来看不上罗寒清,就算没有圣旨赐婚,她也不会嫁给罗寒清的。

罗寒清听了却更加心疼薛月,这?分明是在逞强,他也知道?他刚才是在说?胡话,薛月是不可能走的,否则便是抗旨。

他要的也并不多,只要能默默地守护薛月就够了,“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开心。”

罗寒清想起了刚刚在回廊后看到的昭昭,就是这?个人勾得陆封寒冷落薛月,他冷了眉眼,目光似刀:“是不是都是因为那个叫昭昭的,要不要我帮你除了她,”他方才特意在暗中看了昭昭,记住了昭昭的相貌。

薛月想说?不用,可她迟疑了片刻,竟没说?出口?,反而道?:“你别说?胡话了,时辰也不早了,要开席了,我先过去了,”她说?完便走了。

罗寒清痴痴地望着薛月的背影,任何惹到她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那个叫昭昭的,他记住了。

薛月出去后神色如常地赴宴,等寿宴结束后便同昭昭一起回了王府。

可她却一直想着罗寒清的那句话,帮她除了昭昭……

鬼使神差一般,她忽然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半晌,她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等等再看吧,若是不能除掉昭昭,反倒惹了她一身腥臊就不好了。

昭昭到了听云院后连忙叫人准备水,她在济宁侯府累了一天了,可得好好松泛松泛。

等洗完后,昭昭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莺儿在一旁气的说?个不停:“我就说?王妃不安好心吧,和那个叫何巧月的一唱一和,气死我了!”

青叶在一旁柔声道?:“和这?种人置气不值当,咱们主子以后也是要常出去见客赴宴的,等日后主子正式被?册立侧妃就没人敢阴阳怪气了。”

说?到底还是权势而已,现?在昭昭根基不稳,自然有人敢说?嘴,待日后昭昭势稳,便没有人敢说?嘴了。

昭昭在一旁点了头:“莺儿你要跟青叶好好学一学。”

莺儿闷闷地道?:“是,主子。”

等到了晚上,陆封寒如常过来了。

昭昭服侍陆封寒穿好中衣,又看了会儿书就晚了,两个人躺到榻上。

陆封寒把胳膊放平,昭昭就顺势躺到了陆封寒怀里,陆封寒抱住昭昭,整个过程十分娴熟自然,像是发生?了千百回一样。

主要是天气越发冷了,可还没到烧火龙的时候,到了夜里榻上也有些冷。

昭昭怕冷,便越发喜欢在陆封寒怀里,他人高高大?大?的,身上也暖和,抱着很是舒服。

陆封寒问昭昭:“今天在济宁侯府的宴会上怎么样,可还适应?”

昭昭一贯是个性子软的,也不知道?出去能不能适应,他颇担心。

昭昭回想了一下?,除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何巧月,在济宁侯上就没什么人同她说?话,她只独自赏花、听戏了,不过也是,她这?才第?一次出门,谁都不认识她,倒也正常。

“挺好的,”昭昭回道?。

陆封寒将额头抵在昭昭的发上:“那他们府上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说?来我听听。”

昭昭沉吟了片刻:“他们家请的戏班子唱的戏挺好的,菜色也还成,”其实那戏班子唱的真?的挺好的,只是都是上了岁数的人爱听的戏,要是能唱些新?的曲目会更好。

“对了,他家的菊花也很好看,有各种样式的,妾身还数了一下?,有一朵菊花足有六十五片花瓣。”

陆封寒:“……”

好吧,说?的都是些吃的玩的,甚至还去数花瓣了。

听了半天也没听她说?同什么人交往说?话,不过也是,她有些胆小,又是第?一次赴宴,与人有些处不来也是正常的。

待日后赴宴多了应该就好了。

陆封寒抱着昭昭:“好了,累坏了吧,睡吧。”

刚过了济宁侯府寿宴没几?天,薛月准备带昭昭去京里的李记首饰铺去一趟。

昭昭要被?立为侧妃了,以后要用的物件儿等一应也都有了规制,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随便,要配得上侧妃的身份。

日后出门见客多了,自然要戴不同的首饰,虽说?册封礼当天内务府会按着规章制度赐下?首饰,可家中也是要备着些的,昭昭原只是个侍妾,没多少首饰,自然该去采买,这?也算是薛月这?个当家主母该管的。

李记首饰铺算是京里最有名的首饰铺子了,一般勋贵人家也都去这?家。

这?天,薛月带着昭昭去了李记首饰铺。

李记首饰铺的老?板一见了薛月连忙放下?所有活计,换上笑脸:“这?不是晋王妃吗,您今儿来得巧,我店里新?进了不少首饰,您看看您要什么样儿的。”

薛月笑道?:“这?回啊,我是带府上的昭侧妃来挑首饰的,您给介绍下?吧。”

老?板恍然,连忙过去服侍昭昭:“侧妃娘娘,您看您喜欢些什么样式的,”不论是王妃还是侧妃都是主子,他都要尽心伺候。

昭昭抿唇,其实陆封寒给了她不少首饰头面,不过薛月带她买首饰也是依着规矩来的,她只好跟老?板过去挑首饰。

薛月是女子,当然也爱这?些华美精致的首饰,她看着昭昭:“你先在这?儿挑,我去里面看看。”

昭昭应诺:“是,王妃。”

薛月过去里面挑首饰,她相中了不少,便叫人都给包了起来,说?来也巧,她一转身就碰见了个熟人,正是何巧月。

“薛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何巧月惊喜道?。

何巧月在家闲着无聊,便求了她母亲出来逛街,她一向被?宠惯了,何母无有不应,自然同意了,何巧月便顺道?来了首饰铺子买首饰。

薛月刚要回答,可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又闭上了嘴。

这?欲语还休的样子像是很难说?出口?似的,何巧月着急道?:“薛姐姐你说?啊,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薛月蹙了眉,半晌才道?:“我这?是陪我家的昭侧妃过来买首饰了,这?不马上就要行?册封礼了,要添置不少东西。”

其实采买首饰是薛月这?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可薛月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透露出是昭昭恃宠而骄,一得了身份就猖狂地要买首饰。

何巧月听后果然气急:“薛姐姐,你就是太好性儿了,叫这?么个狐媚子踩到你脸上来。”

何巧月心道?那日她看昭昭就觉得昭昭是个猖狂的,今日一看果然,仗着升了位分便逼迫主母采买首饰,真?是个不要脸的小人。

何巧月直跺脚:“薛姐姐,你可是王妃,却这?样由着人欺负你,你是太善良了,我可忍不了,”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薛月看着何巧月的背影,然后勾唇笑了一下?,她知道?何巧月是个被?宠大?的,又性子鲁莽,随便说?句话就信,果然,她连话都没明说?,何巧月就急急忙忙地帮她出气去了。

薛月看着戴嬷嬷:“咱们也出去看戏去吧,”现?在她还奈何不了昭昭,但?能出口?气也好。

昭昭正在外面挑首饰,既然这?首饰总是要买的,不如挑些她喜欢的,她相中了一支发钗,可还没等她拿起来,这?发钗就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昭昭抬眼,抢走她首饰的人相貌熟悉的很,像是在哪儿见过,昭昭半晌才想起来就是那天的何巧月。

何巧月得意地拿着首饰,“掌柜的,把这?支发钗给我包起来。”

老?板很是为难,这?发钗明明是昭昭先看上的,可这?位贵女偏抢走了发钗,说?到底还是侧妃要尊贵些,老?板纠结道?:“姑娘,这?发钗是侧妃娘娘相中的。”

何巧月闻言面色一变,这?老?板竟然敢如此对她,她打小长?到大?就没人敢说?个不字,她不屑地看着昭昭:“原不过是个侍妾,一朝登天就露出了这?幅嘴脸来,还和我抢首饰。”

“有些人怕是不知道?,山鸡永远都是山鸡,就算是披了凤凰的毛,也永远不是凤凰,只会惹人发笑罢了,”何巧月怨毒地道?。

昭昭气笑了,她还一句话没说?呢,这?何巧月却说?个不停,她再是好性子也咽不下?这?口?气。

“何姑娘可不是忘了,如今我已被?封为侧妃,就算你父亲见了我也是要行?礼叫一声侧妃娘娘的,”昭昭道?。

何巧月一愣,她还以为昭昭不敢回嘴,会像济宁侯府那天一样老?实,她气的要命:“你别在这?儿耀武扬威的,要知道?现?在还没行?册封礼呢,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莺儿心道?圣旨早就下?来了,她们主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侧妃了,册封礼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这?何巧月才是真?的不要脸。

何巧月说?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昭昭。

昭昭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低且冷,“哦,是吗,原来我陆封寒的侧妃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昭昭愣了,陆封寒怎么过来了。

陆封寒进来后站到昭昭身侧,无奈地看着昭昭,都叫人欺负到眼前了,还不知道?回嘴。

陆封寒正好忙完了朝中的事务要回府,然后听德顺说?昭昭在首饰铺子,他便想着同昭昭一道?回去,没想到碰上了这?一幕。

何巧月吓坏了,她没想到陆封寒会过来,她浑身酸软,竟是直接跪到了地上,她额上全是冷汗:“王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巧月知道?这?回她是完了,这?可是晋王啊。

她跪在地上求饶:“王爷,是我刚刚说?胡话了,您不要怪罪于我啊,”她说?的磕磕绊绊的,显然是吓坏了。

然后又道?:“王爷,您就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陆封寒皱着眉:“你父亲是谁?”

全场一片寂静,何巧月更是呆愣当场。

陆封寒是真?的不知道?何巧月是谁,自然更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了。

德顺凑上前,在陆封寒耳边道?:“王爷,这?位是显国公的千金。”

原来是显国公的女儿啊,父亲就是个靠祖上荫庇的酒囊饭袋之徒,女儿也是如此,一脉相承的蠢笨。

何巧月的心都凉了,她往前爬了几?步,哭喊道?:“求王爷饶过我……”

陆封寒低头,“你得罪的人不是我。”

声音明明没有起伏,听着却无端端地叫人害怕极了。

何巧月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昭昭,她只好向昭昭那边爬过去:“求侧妃娘娘饶了我,今日都是我一时糊涂。”

陆封寒看着昭昭。

“你何时满意了,就让她何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