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她松开他,又趟了下去,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说话。
心脏跳得极为沉重,她垂眸,看到领口处的小流苏都在颤动。
余烟在等,他会说什么。
然后也觉得,他或许在明白她的态度以后,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他老是这样。
过去疏远是,后来离开也是。
很久后。
余烟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动了。
她微微侧了下脸,看他。
凌镜尘没有看她,而是环顾一圈这酒吧,深深的呼了口气,就这样迈开了步子。
又让她猜对了。
他的确是什么都不会说。
也好。
凌镜尘这点很好。
不纠缠,不纠结,不多问。
也省得她再去思考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继续把他推离。
……
凌镜尘离开时,把桌上的窃听器也摸走了。
到了酒吧外,就见卫明在酒吧门口蹲着,手里拿着个什么,在耳朵边放着。
凌镜尘眸子一敛,下垂的右手用力一握。
在他感觉到手心的窃听器碎掉,手心被刺痛时,卫明手里的东西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他赶忙就拿开。
然后就看到了凌镜尘。
“满意了吗?”凌镜尘问他。
卫明站起身笑了笑,“您别吓唬我啊,我是为您父亲办事?”
凌镜尘淡淡的,“那我给你加钱,你能为我办事吗?”
卫明挠挠头,“您父亲对我也有恩。”
凌镜尘没有再接茬,“回凌寒山庄。”
卫明忙跟上去,“得嘞。”
等凌镜尘的车的车尾灯亮起又灭掉,朝前驶去时,附近拐角处,荣枯走了出来。
他在酒吧外停了良久,走了进去。
黑压压的空间内,余烟的脸上,两行晶莹特别显眼。
凌镜尘往前走的时候,她就坐了起来看着。
等他往前离开后,情绪就完全崩塌了。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方向,眼泪一行叠着一行的落。
荣枯站在门口,没有过去。
其实。
他能把真相告诉凌镜尘,也能告诉余烟。
可还在凌寒山庄的时候。
他和凌镜尘一同从东厢走出,准备分开的时候,凌镜尘突然拉住了他,特意交代:“别让她知道,你把这事儿告诉了我。”
他还问了一句为什么。
凌镜尘说,“你是余烟的贴身保镖,你现在不在她身边,你离开的时候,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人过去见她。”
“她是最被动的,她现在这样就是最稳妥。”
这又让荣枯觉得自责。
凌青云因自己最信任的贴身保镖卫明不在,而着了余烟的道。
但后来卫明又力挽狂澜,让凌青云压制住了余烟。
一个很强的贴身保镖,能为上司做很多事。
可是他没有……
在这样的自责里,他只能无条件信任余烟深爱的男人。
不告诉余烟。
看了会儿余烟,自知帮不上什么忙,荣枯便又走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景驰才回来。
他去卫生间玩了两把游戏。
余烟的余光察觉到他的影子后,马上抹眼泪。
景驰双手插兜,“行了,我都看见了,擦的晚了。”
余烟还是把泪都擦掉,又忍住了情绪。
景驰在她身边坐下,歪头看着她的样子。
余烟不看景驰,目视前方,但眼泪的确一滴都没有再落下。
许久后,景驰笑了,“你是真狠啊余烟,对别人,对自己,都狠。”
余烟马上回答:“嗯,就这种性格,你有意见?”
“没有。”景驰叹气,“你不打算和我说说,为什么哭?”
“不打算。”
景驰又问:“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的一些事?”
余烟的睫毛颤了颤,“我管你知不知道。”
“你这过分了吧。”景驰皱着眉,“你叫我过来,不就是想利用我吗,怎么,现在是,又不需要利用我了,就给我摆起了臭脸?”
这番话,让余烟转了下头,看着他。
景驰弯着笑,同她对视。
片秒后,余烟收回视线来,但又开始掉眼泪。
那一幕让景驰只觉得心疼。
余烟很少哭,可她长得实在干净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还极具辨识度,这一哭,感觉她要碎了。
“我不对你狠,我对你怎样?”
她开始说话。
“我对你狠,才说明我尊重你,我不喜欢你,我怕对你稍有些亲切,就让你觉得,是给你希望。”
“因为我这种人,就会容易因为别人突然的亲近,重燃希望。”
景驰瞧着她那我见犹怜的脸,抿着唇沉默了很久。
“上次凌镜尘半夜离开,你也哭了,但你不是现在这种表情。”
“你这表情倒像是,你对不起他了。”
景驰出于尊重,没有去听他们两个刚才的谈话。
过来看见余烟在哭,那下意识都会觉得是凌镜尘过来把余烟给伤了。
可细细一看,余烟的表情告诉他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
“对。”余烟还是如过去那么坦诚,“是我对不起他。”
音落,景驰先是一怔,旋即表情变得难看至极。
人如果问一个人,“你猜我知不知道”这种话,基本上就是知道。
没错。
他知道。
知道余烟去了雪域,遇见了凌镜尘,两人每天在一起。
以前他每天主动给余烟发信息,余烟就是回复不积极,有时候也会冷冷回复两句。
但那一个月,她一条没回。
他就感觉出了端倪。
各种调查,然后调查到许意身上,又调查到许意那前任之一的身上,得知了这些事。
甚至还通过一个人,买到了出自凌镜尘之手的,那特别像余烟的木雕。
那个时候他憋屈的要命。
本来余烟就没和他谈过,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伤心。
就是憋屈。
憋屈的失眠,烦躁。
想到这里,景驰的眼眶也红了一圈,“余烟你知道吗。”
“我其实,很想争取你,可是对手是凌镜尘的话,我真的很无力。”
从知道余烟和凌镜尘在一起后,他就闭门不出,在家里复盘着过去,回想着自己所了解的那个凌镜尘。
越想越绝望啊。
那个男人自小到大,没有任何关于人性上的缺陷。
若说。
他染指了余烟。
可特么的。
当初他们,包括凌祈安,都是在凌镜尘的禅房,见到的余烟。
谁想不到啊。
如果没有凌祈安。
或许在余烟十八岁,凌镜尘就和余烟先把酒席给办了。
余烟是小,可凌镜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