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烟震住:“他来了?”
顾西辞笑道:“对啊,我捡手机的时候看到他正要下车,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下。”
他在笑,无疑是猜到了凌镜尘肯定不愿意出现,但他还是说了。
“没有下车……”
余烟的声音隐隐颤抖,“他这些天一定一直都在金城,如果他也来了这里,那肯定是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音落,余烟眸子一抬:“西辞哥哥,赶紧把事情给我办一下吧,我要去找他。”
……
余烟在问诊室内没有一点紧张,但外面等待结果的人却心急如焚。
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以后,余烟和顾西辞一前一后从问诊室出来,余烟马上就对明娥道:“奶奶您别担心,顾医生说我没问题。”
但她身后,顾西辞冲明娥颔了颔首,又进了问诊室。
明娥把许意拉过来,对余烟道,“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累了吧,奶奶过来的时候看到医院对面有咖啡店,你们两个去喝杯咖啡,奶奶和顾医生说说话。”
余烟点点头。
等明娥和于晴进了问诊室。
余烟马上拉住许意,小声道:“意意,事情成了,但有点事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到事情成了四个字,许意松了口气,“什么?”
余烟挽着许意的手臂,在她耳边,继续很小声的把顾西辞告诉她的那些都说给了许意。
许意听过以后,先是震惊的吞了口口水,旋即露出了笑意。
余烟皱眉:“意意,你笑什么?”
许意说:“你知道我听完这些,我心里下意识产生的想法是什么吗?”
“什么?”
许意抿了抿唇,“我好羡慕,当年阿尧对我也够好了,可我还是会羡慕……八年啊,先不说感情这回事,就说陪伴,他一直在你身边。”
“之前从你的立场来看,我的确感觉,你想的也有道理,镜尘哥的为人很光明磊落,如果喜欢上你,的确没必要藏着掖着,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说,或许真的对你没什么意思。”
“但是我也总觉得,镜尘哥肯定对你有意思,虽然有男人对女人不挑,但镜尘哥绝对不是那种人,男人里也有守身,负责的好男人,那些人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和女人发生关系,他们得喜欢才行,我觉得镜尘哥就是这样。”
“然后西辞哥也这样说了,他很了解人性,那些事儿又是从男人的角度来说,那我也觉得,镜尘哥应该是喜欢你。”
“既然西辞哥说他也来了,那就找到他,直接对他说。”
余烟:“说什么?”
“说,凌镜尘,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这话只是从许意口中说出,就让余烟突然觉得热血澎湃,“可是,我们现在的身份……”
“什么身份?”许意认真道,“从凌祈安的户口注销以后,你就能改嫁了,能阻碍你们的,不过是世俗的偏见罢了。”
当最好的朋友支持她的想法时,那无疑是得到了很多的勇气。
“那我们赶紧去找他,万一他走了!”
然而当两个女人急急忙忙的去了停车场时,凌镜尘和御风正好从另一个出口上去了。
到了电梯上,御风问:“我这里有一些设备,您确定不要亲耳听一听?”
他们上来并不是想直接问顾西辞什么内容,也不是想找个机会偷听。
而是想等明娥和于晴出来看看家人的反应来判断。
凌镜尘对自己的家人还是了解的,余烟如果真有精神问题,明娥的表情一定会很难看。
而一直容不下余烟的于晴,肯定也会趁此机会念叨把余烟赶出凌家的事。
这个时候凌镜尘一直在闭着眼睛,之前走路,也都是御风搀扶着他。
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糟糕至极。
更甚者,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去做偷听的事。
可是,御风看他时不时的做深呼吸,其实已经看得出来,他不去偷听,是怕自己接受不了。
他现在很紧张。
御风握了握他的肩膀:“您别往最坏的结果想,万一二少夫人的精神很健康呢,您也说了,她过去就是那种很野的性子。”
“她都野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在今年结婚以后就突然改变?”
凌镜尘喉结滚了滚,沉默了很久后,说:“御风,我现在头很疼,也很晕,让我静一静。”
御风以为是自己话多了,马上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不过凌镜尘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就是头很疼,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疼,那种疼牵扯着后脑勺和后颈都酸疼无比,只觉得头前所未有的重。
除此意外,那种痛感还刺激着他的耳朵内一阵一阵的抽疼。
很难忍受。
也是因难以忍受,他有了晕眩的感觉。
很快他们到了楼层。
结果刚从电梯出来,就隐隐听见了顾西辞的说话声。
这个时间点这里人很少,此刻楼道里就只有顾西辞和明娥、于晴三人。
三人都从问诊室走了出来,正在门口说话。
凌镜尘和御风背在墙角,对话声便很清晰。
顾西辞道,“余烟的精神分裂症,有她儿时悲惨的遭遇的原因,但如今对精神造成刺激的,主要还是因为二少爷离世的事。”
当把这句话听清之后,凌镜尘一直无神的眼睛猛地扩大了几分。
那自然下垂的双手颤了颤,然后缓慢的握了起来。
顾西辞还在继续说:“刚结婚不久,才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就经历了丧偶,她刚陷入悲痛中,不好的声音便接踵而至。”
“余烟对我说,有人说她和二少爷结婚是为了钱,讽刺她是拜金女,捞女,还说她才二十一岁,就成了小寡妇,很多人在背后拿寡妇这两个字来笑话她。”
“她很在意别人的言论,也不愿意被人说什么拜金。”
凌镜尘再次靠在了墙壁上,把眼睛闭了上去。
而此刻御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顾西辞所说的那些言论,在余烟和凌祈安刚结婚不久后的确很容易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