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拥抱
办公室里，许纪讲完相关事宜就在倚靠在门框目送她们离开，看着艾黎的背影，和她刚才开心的样子，他眼底也终于有了笑意。
此刻夕阳正通过落地玻璃窗投射进来，那张清俊的脸上也落着明媚。
李拉从“偷窥”位置走出来，蹑手蹑脚走到许纪背后，重重拍了一下，“战神。”
许纪反常得被吓到，转身蹙眉问：“干什么。”
“你可以啊，无所不用其极。”说着，李拉做了个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手势，看起来中二又沙雕。
但换做别人，他表情又一如既往的冷下来，“你的意思是，我很卑鄙。”
许纪话末语调轻扬，略带质问。
“诶呦，不敢不敢，我哪敢说你啊。”
“......”
“您腹黑，不卑鄙，您像腹黑霸道总裁男主，这总可以了吧？”
许纪和李拉并肩走在公司三层走廊，路过的工作人员和艺人都点头示意，有些神色诧异，搞不清哪里来了个新员工。
他思考着说：“你说......像艾黎这样的，喜欢那套房子的装修风格么？”
李拉彻底怒了，“你问我啊？我不知道嫂子喜欢什么，知道还得了？”
说完就知道离死不远了，偷偷把目光瞥像许纪......发现他正阴森森的看着自己，好像满脸写着：我要扣你工资，那长睫毛下的冷淡风深邃眼睛，垂眸看人压迫感十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李辣条一边作揖一边逃离，“大哥我错了！小弟我只是想奉劝您不要变成僵尸都不吃的恋爱脑啊！！！”
此包怂辣条逃跑之快，身影模糊着似乎留下一阵烟雾就消失不见，求饶声之大，回音久久不散。
话虽然如此说，但他们从没真正争吵过。
上高中时许纪和李拉是前后桌，海城课业负担很重，各种考试接踵而至。但许纪作为学习编导的艺术生，平时很少在学校，老师讲的题和分发的试卷也常常被人拿走，美其名曰替你保管。多亏李拉，每次都帮他收着，放进文件夹里，等许纪训练完回来，卷子完好无损。
完全可以说是.....革/命时期的过命交情。
过往的一些片段在许纪脑海中，仅仅是一闪而过，他转眼又把心思放到艾黎身上。
许纪唇边噙着微不可查的笑，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模样给艾黎拨打下电话......
那边艾黎刚打上出租车，听到铃声后看着许纪两个大字，“潘潘，是许纪。”
“快接你快接。”
按下绿键，艾黎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
那边是清朗温柔的声线，“艾黎，今晚有空么？”
小鸭梨：“......？！”这声音听得她呆毛竖起。
艾黎咽了口唾沫，“嗯......是公司还有什么事情还是，”
“不是，是晋江林苑的房子，你和许潘潘今晚就可以搬进来了。”
老天爷你什么时候大发慈悲了？！
掌心的手机好像突然变得很滑，她赶紧抓稳点开免提给许潘潘听。
许纪：“你们现在的地址在哪里？需要我叫搬家公司去帮忙么？”
许潘潘：“！”
艾黎笑着回绝：“额不用了不用了，这又要麻烦你哥哥——许总一笔费用，其实.....我和潘潘租的房子里，没什么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孑然一身，只两个人到就好。”
她看了眼许潘潘，表情好像在说：这么说对吗？该不该这样和集团公子说话？我会不会被开除啊？
许潘潘眉头紧紧皱着，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时间紧迫，一时间没想出任何不妥。只好说：“行，咱们简单收拾下衣服、洗漱用品什么的就搬过去。”
艾黎深深点头，“麻烦您微信给我发一下地址，我们晚上八九点就到了。”
“好，路上小心。”即使距离遥远，通过电话里依然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声音太好听了。
这让颜控+声控+手控的小鸭梨以后可怎么办？该不会同居后天天犯花痴，并且无处遁形吧，原来开心的烦恼也很痛苦，小鸭梨的枝叶好像耷拉下去了......
房间是初来A市时租的，当时想离市中心近，还要房价适中，只能选这个老旧小区。墙壁老化得很严重，物业几乎不管隔音问题，这里租户也杂乱，尤其楼上，每到晚上就开直播唱歌。和许潘潘回到那个几十平米的出租屋时，两个人迅速收拾好东西。
憋了一路没说话的许潘潘终于开口表示疑问：“我总觉得咱们不应该去，你没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么？他总给我一种......图谋不轨的样子。”
“没有吧，可他确实不是骗子啊，那么大的星城娱乐咱俩都去过了，他不可能为了骗我一个十八线女演员，专门建个大厦吧，而且我和许纪才见没几面，掰指头都能数出来......打印出来的名片和企业微信上都有信息，可能你想多了。”
看来老天不会偏爱一个人，也不会讨厌一个人，该来的运气迟早在下一个路口等着你。
艾黎举着一个衣架，敲着脑袋思考，“如果非要说哪里奇怪，可能就是许老师太过完美了吧，太完美的人总会让人觉得假假的，或者......我见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谈论到许纪这个几乎完美的男人就会有无限话题，从身材、穿搭、外貌、五官轮廓甚至声音。
直到坐在出租车上，准备去晋江林苑时，艾黎忽然感慨：“可能他的哥哥是许总，所以他感到压力很大，所以才会不停地寻找艺人，打造团队，提高对艺人团队的福利，捧红一个证明自己的实力......嗯，肯定是这样。”
这么一想，许纪还挺可怜的。
许潘潘回答的敷衍：“原来如此。”她无言欣赏着窗外景色。
“而且我最近翻许宁尘围脖，还在超话吃瓜，说许宁尘不近人情，喜欢打压别人，长得猥琐就算了干出来的事还不像人。”
“啊？”一句话，勾起了许潘潘的兴趣。
艾黎打开超话和贴吧论坛，给许潘潘：“喏，你看。”
手机屏幕上罗列了许宁尘的所有罪行。
如果说明星做过一件叫做塌房，那么许总这种就是.......废墟。
#许宁尘黑历史【热】
吃兔子毛：【许宁尘是我高中同学，他是什么为人我最清楚。】
蓝狼仔：【没错，他带头打架而且骚扰女同学，当年我都恨为什么不报警把他抓起来。】
发疯打工人：【自己长得丑还想让所有人毁容，这种人天生坏种，心里阴暗至极。】
小鸭梨：【啊？我刚入坑星城，弱弱问一句：他以前是校园霸凌过吗......】
某某：【回楼上鸭梨，他是烂人，要不是二楼友友心软没报警，他早进去踩缝纫机了。】
小鸭梨：【那他有弟弟吗？他是不是兄弟不合啊？，哭唧唧jpg】
发疯打工人：【不知道了这就......】
许潘潘看完把手机还给艾黎，“小鸭梨是你啊。”
“是，我混进去看看咱们新公司的老板是什么样子。”
但关于许宁尘的信息少之又少，评价褒贬不一极端无比，总结下来收货为零。
论坛信息太多了，豪门家族又太复杂，还是什么都不要问，当个老老实实签约艺人吧。只要够老实，这些事情总不会波及到自己。
就算艾黎努力的抽丝剥茧，想要了解他的过往，可许纪这个人依然是模糊的，无论在哪边都是查无此人。
艾黎摇下车窗，靠在窗边看夜晚景色，想让惬意的晚风吹走刚才心里那些复杂的事。
晋江林苑越来越近了......附近没什么高楼，十分静谧安逸，远看有富丽堂皇的尊贵气息，和普通的繁华地带并不相同。傍晚的沿海公路被霓虹灯铺陈满地金黄深红，蜿蜒着和海天边衔接一色。温和的风，裹挟着蝉鸣和紫薇花的清新香气瞬间充斥鼻端；
她一手捋下松散的发圈，让飘逸柔顺的长发被风吹散深吸一口气......
“师傅，麻烦您停到底下车库。”
许纪特地嘱咐，底下车库在这两天开放，外来车辆可以随时进入。
艾黎和许潘潘付过钱，下车后目送出租车远去。好大的私家停车场......车辆整齐的在车位内停妥当，有十七八两，但有些看起来有很久没启动了。
“走吧潘潘，我们上去，许纪说他已经到了。”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艾黎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鬼鬼祟祟听得人汗毛竖起；
脚步一顿回头看，顿然间尖叫出声：“啊啊啊！！！！”
体型高大的男人被发现后飞速冲过来，戴着口罩墨镜、黑色鸭舌帽，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难掩周身的煞气和凶狠。像个亡命徒似的大喊：“黑心公司，拖欠我工钱！还钱，许宁尘还我钱！”
他右手抄起啤酒瓶照直往艾黎身上砸去。
艾黎尖叫着跑，双腿发软之际被男人伸腿绊倒，整个人狠狠摔在水泥地上，骨头和坚硬的地面碰撞摩擦，钝痛感延迟之后不由分说的席卷而来，小腿抽搐着，酸软无力，好像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有细胞都被紧张和恐惧包围，艾黎咬着牙，从喉间发生大喊：“潘潘！你别过来，快去报警！！”
许潘潘不想走，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对着陌生男人大喊：“你别乱来！我马上报警！我数三，许，助理？”
艾黎膝盖正疼痛难耐，蜷缩在地上用胳膊肘匍匐着，一寸寸往前挪步，听到“助理”这两个字时，心头赫然间暖意倒流，进入全身的血液骨髓。好像遇到任何危险，他都能保护别人，化险为夷。
她看到前面的啤酒瓶正正落下，但自己身体悬空，被一个人稳稳抱在怀里。
啪——！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回荡着声响。
啤酒瓶摔碎了，玻璃接触地面后四分五裂的飞溅，但没伤到任何人。
那个变态男人，见到许纪后也马上逃走。男人逃跑时神色张皇，如同老鼠躲猫一般，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小鸭梨下意识环抱许纪脖颈，蜷缩在他怀里，目不转睛看着这幕，说不上来的奇怪和恐惧......
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安全了。
许纪来了，小鸭梨和许潘潘都没事了......
她好像听到心跳声，砰——砰——砰，清晰又急促。
在长达几十秒的寂静中，艾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被许纪抱着......所以刚才是他的心跳声。
艾黎不好意思抬眼看他，只是小声说：“太，太谢谢你了许老师，要不，先放我下来？”
许纪眉尾轻挑，垂眸看着手里一团，不对是略显凌乱但毛茸茸的头发，心口一停，转而开口问：“打算怎么谢我？”
“帮你把地上的玻璃渣......处理干净......？”或许是被吓坏了，艾黎声线不稳。
许纪轻轻摇头，指尖又不动声色的敛紧了些，能透过衣服感受到女孩子的皮肤温度，但她太瘦了，跟平时健身房训练的那些，就好比没重量。
“你先放我下来，咱们上去好好谈。”
十几公分的身高差，可不是说跳就能跳下来的。
别逼我求你啊。
“你腿摔肿了，我把你抱上去擦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