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娶
艾黎看着许纪的脸，在洗手间的暖黄色灯光下，轮廓硬朗，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像红毯上被聚光灯照耀的男明星。
小鸭梨顿然间酒醒了半分，面颊开始泛起绯色。
所以......他真的，只是星城的助理？可是他的气质，把洗手间都带成五星级了。
顿了片刻，她目光离开许纪，落在那只看起来修长有力的大手上。
默数三秒，艾黎握住了。
在酒店的空调房里，他的掌心温暖又细腻，无形的力量感传来，给人种奇怪的安心。
十几厘米的身高差，但两人间隔距离甚至不到十厘米，在葳蕤LED挥洒下的灯光衬托下，气氛竟然是那种久别重逢的暧昧，还是在男洗手间。
不过此刻被美色桎梏的小鸭梨，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啪——！
一巴掌的响亮声，打碎了笼罩在他们之间的分红泡泡，让艾黎终于回归现实。
她酒醒了，醒得不能再醒。
许潘潘张牙舞爪的横亘在中间，原来是她横冲直撞进来，毫不留情的给了许纪一巴掌。
一记响亮的大耳瓜子！！！
艾黎：“！！？”
被打得嫌疑人正一手捂着半边脸，腰背略微弯曲，发丝散乱出一绺，但依旧没即将发脾气的样子。
许潘潘指着许纪大骂：“你，色狼，说！是不是看我们艾黎好看，又有点蠢所以要趁人之危！？”
雄赳赳，气昂昂，许潘潘她过大江。
艾黎：“？”看着这乌龙，小鸭梨双手捂嘴瞠目结舌，一把拉住许潘潘的手，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我的天呐，我的天呐潘潘！你的手没事吧，不疼吧！”
小鸭梨捧着许潘潘的手，哼哼唧唧：“下次打男人记得做好防护，我会非常心疼。”
许纪：“？.......”
许潘潘教训完这个图谋不轨嫌疑人，转身对艾黎说：“出去说。”
艾黎被她拉着出了厕所。
“大姐，男厕所能随便进啊。”
面对许潘潘的突然顿步，艾黎差点没绊倒，紧接着站军姿似的回答：“喝多了，所以就，”
她的话被许潘潘打断：“喝多了能跟陌生男人随便拉手？你心是真大。”
“潘潘，他不是坏人，他叫许纪，是星城娱乐的助理，刚才还要我问你，要不要去星城当我的经纪人。”
许潘潘刚要开口，许纪走出来了，还是保持着处变不惊的绅士态度，抿嘴浅笑着：“没错，我们公司致力于挖掘每个有潜力有天赋的女演员。”
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名片，那张卡片被双指夹着递过去。
卡片上写着——星城娱乐助理，许纪。
当艾黎依旧用两指夹着接过名片时，三个人正在烧烤摊上围坐。
这事能成，不像假的，因为名片上的二维码扫进去就是企业微信。
也是为了这泼天的富贵，她们专门叫了一桌子烧烤，为今夜的详谈铺垫开场。夏夜的大排档总是人山人海，每桌上都色香味俱全，用白瓷盘乘着，再配几瓶果酒，吹着柔和轻漾的晚风，舒适惬意。
许潘潘闷了口草莓气泡酒，“好，我替黎黎喝了，我干，你随意。”
艾黎举着烤五花，对许纪笑笑，“以串代酒。”
许纪：“所以......这件事情你们什么看法？”他目光不经意飘到艾黎身上。
艾黎马上坐直，捧着烤串思虑半天，“关于签约，我必须坦白一件事。”
许纪双腿自然而然交叠而坐，肘间架在扶手上，对艾黎附赠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
许潘潘和艾黎恍然间对视片刻，眼神交换的刹那，双方眼神中平静里又饱含狐疑。
阵仗这么大的助理.......是什么王牌助理？
“我有脸盲症，这个可能会对贵公司埋下很大隐患，我是个定时炸弹，如果我签约，那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对星城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艾黎从包里翻出病例，让许纪看。
“实不相瞒，许先生，这次我和YL解约，就是因为我有比较严重的脸盲症，当天的围脖实况转播，我也是因为看不清前排人的五官，所以才认错了。”
说完这些，小鸭梨深深吐了口气。
这么严重的怪病，YL把自己赶出来，星城签约肯定更没指望了吧......
她抬眼小心翼翼看着许纪，仔细观察他面部表情变化。
果然，许纪本来和煦的神情赫然僵住了，眉峰紧缩，失去了表情上基本的控制管理。
他指尖紧紧攥着病例页边，指甲泛白，但不翻页，好像也没有仔细看，而是在思考，清俊的面容深思熟虑着让人无法猜透的东西。
思忖时的许纪，眼眸更加深邃，渊色深沉不见底的双瞳，竟然有奇异的诱惑和沉稳。
不过三分钟的功夫，许纪轻松的合上病例，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原来是这样，我都说过了，星城只看潜力，其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在我哥哥的考虑范围内。”
许潘潘：“你哥哥？”
艾黎： “你姓许，那么你哥哥是......”
许纪笑意变浓，颔首回答：“没错，我哥是许宁尘。”
小鸭梨震惊得张大嘴巴，圆圆的眼睛都比平时大一圈，“那你哥，额不对，许总是你哥，那你为什么要......当小助理呢？”
许纪对这个问题毫不意外，只解释：“想让我从开始做起吧。”
这理由有点牵强，艾黎突然在内心八卦，难不成......他们兄弟不和睦？
很显然，八卦心大过签约星城的激动。
当天晚上，三个人商榷好基本事项后，就回家准备明天的签约，星城签约严格，必须全部人员到公司，流程大概得走一天之久。
许纪答应请客，扫码支付了满桌的烧烤，又款款坐在塑料座椅上拨通电话，举在耳边。
手机通话界面备注的是李辣条。
铃声响起，辣条接起电话，声音懒倦明显被吵醒了，“喂，纯爱战神，十一点诶，拜托下次打扰我看下时间。”之所以敢这么说，是李拉笃定许纪成功了。
被骂被怼的许纪竟然不生气，十分反常的笑了，“原因很简单。”
他难得心情特别好，一手轻握着手机，视线定格在远方的树干上，微风拂面，发梢有一丝的飘动。
电话那边的李拉从被窝里爬起来，“猜到了大哥——不然你不会半夜给员工打电话，诶，这句话可不是夸你啊。”
毕竟许纪可是自律到反人类，比如早起晨练，中午健身修炼巩固自己的八块腹肌，晚上十点半必须睡美容觉，周围人时常调侃，没人比他适合娱乐圈。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艾黎是脸盲症，我看了眼许潘潘递来的病例，还蛮严重的。”
“......那，以后可怎么办？这还能演戏啊？”
谈话间，许纪起身，顺着附近停车场走去，“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此刻的许纪，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理智，他食指绕上LX570豪车的钥匙扣，在半空中转着把玩。
“可以，很好，强取豪夺。”
许纪已经走到停车场，听到这句话后顿步，微微一蹙眉，“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
“你注意措辞，我是星城的助理，我叫——许纪。况且，恋爱自由，任何一段关系的开始或结束，都应该由女孩子决定，不存在强娶。”
滴滴——两声，车解锁后，前排的门自动打开，从开门到坐进去动作熟练如行云流水。
“那你别开豪车，这算豪夺。”
许纪熟练的把手机放进中控台，连接蓝牙：“这辆车不贵。”
李辣条：“......行吧，不贵，三百万而已.....反正你收敛点儿，别总举手投足就是老板味，你路上小心，没喝酒吧？喝酒给司机打电话。”
“没。”他说完就无情挂断电话。
另一端的李辣条彻底下床，伸了个懒腰，开始吐槽：“忘恩负义，农夫与蛇，见色轻友，重色轻友，色胆包天！无情的男人挂我电话比翻脸还快......”
这位李辣条是典型兄弟控，但当那个建模脸兄弟有了战略目标，他的三观需要重建。
夏夜晚风清爽，拂去白天太阳余留的燥热，许纪独自开车行驶在路上。
沿途车流穿梭，行驶有序，他思绪也飞散。
十年过去，她变了不少。
不过无论哪样的艾黎，她都是那个小鸭梨，往日迷雾消散，她向自己走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那年梧桐树叶正青葱茂盛，叶片尖细筛下来的光，在艳阳辅助下化作木地板上的斑驳；
冬日雪夜雪花飘洒，她出现难得的笑容，脸颊被冷风冻得泛红，对自己说：“谢谢你啊，我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你换到那边感觉怎么样了？记得今年五月份啊。”
虽然记忆模糊，但话似乎还在耳畔停留。
这个约定，许纪镌刻在心底，把五月那天作为自己的目标。坐飞机往返需要一天时间，只为了能看艾黎一眼，不求能说上一句话，只是看一眼，就够了。
——
艾黎整夜没睡好，去星城时，眼下还顶着两个不深不浅的黑眼圈。
许纪从茶水间冰箱里拿出两杯刚冷萃好的咖啡，玻璃上附着在空气中凝结的水珠，他用纸巾擦干净才递给艾黎和许潘潘。
许潘潘把填好的合同给许纪，“许老师，您检查一下，我们昨晚都拿签字笔写好了。”
许纪颔首，认真翻页，“叫我许纪就好，我只是星城的助理。”
艾黎：“星城和艺人签约，助理就可以......当然可以，你肯定非常有实力。”
许潘潘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咽口唾沫掩饰尴尬。
“这是艺人改造合同，你们二位过目。”许纪把手册摊开，摆在她们两人眼前。
上面写的很明确，是艺人艾黎未来的发展规划、人设建立、饮食计划等等，厚厚一沓子，从目录页开始算得足足三四百页，公司全部彩印，胶装成册。
这也太靠谱了吧！好像为自己量身打造！
小鸭梨看得目不转睛，迸发一句惊叹：“我要换房子？！晋江林苑？”
寸土寸金的地方，最贵的楼盘没有之一！
不愧是星城啊，签约送房子送美男？
一贯直来直去的许潘潘干脆跳起来了，“不会是杀猪盘吧！”
小鸭梨认栽：“杀就杀吧，我是猪我认了。”
许纪：“为了让艺人有更好的成长环境，我们公司会让签约演员和助理、经纪人等工作人员在一起，有利于......培养全能型艺人的业务能力。”
玻璃窗外蹲点的李辣条，看着三个人感慨：“真够可以的，追女人下血本了，谎话连篇一套一套，诶......小鸭梨你加油啊，他可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现在追初恋，都流行改名换姓cos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