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周晚接到医院的电话,惊慌失措的往外面跑。连工作制服都忘记换。闫肃看到周晚这样子,交代店里两声,跟着跑了出去。

杨琴已经在医院里守着,周金鳞被推到重症监护室无菌隔离。透过窗户,只看到他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以及监护仪的联导线。人躺在病床上,脸色枯槁,身形消瘦,好在监护仪上还有心跳,人好活着。

周金鳞的情况出现了恶化,上次病危虽然挺了过来,可却让身体免疫力急速下降,这次病情来的凶险。病人不仅发烧,还出现了颅内感染。尤其卧床良久,肝肺功能有明显衰退。医生也是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给周晚说的,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现在这个情况随时都有可能....

医生说的话很直白,病人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家里人这个时候最好在旁边守着。

“医生,再想想办法啊,求你了,请你用最贵的药,上次病情也是这样,不是也救治过来了吗?求求你医生。”周晚红着眼圈,神情慌乱,却死死拉着医生衣服不撒手。

周晚的手在抖,浑身冰冷,脑子突然想到还有一丝希望,颤着嗓音连声问道:“医生,如果请到专家来看呢,上次就是,我们去请专家来看人就看好了?是不是还有机会?”

医生同情家属,周晚拉着他不让走,也没有生气,只是负责的说,“病人现在这个情况,说实话那一步是早晚的事,即使请到专家也是延迟时间的问题。”周金鳞的情况已经糟糕到只能拖延时间的地步。

杨琴情绪早已崩溃了,愤怒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站起身冲着周晚就过去了。扬手就是两巴掌下去,“都是你害的,老周才什么岁数,他才不应该死,该死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你才该去死。老周就是替你死的,你恶毒东西,你杀了你爸。我要杀了你.....”

杨琴疯了一般殴打周晚,又打又踹,扯着周晚的头发,像是晃筛子似的掐着周晚。嘴里说着最狠毒的话,眼里目光像是淬了毒液,面目狰狞凶狠的恨不得一口吃了周晚。

闫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看到杨琴冲了过来。赶紧起身护着周晚,可杨琴死死拉扯不放。尽量把周晚护在怀里,杨琴却一丝理智没有,压根劝阻不了。就是一副要杀死周晚抵命的架势。

闫肃眉头一皱,顾不上太多,拉住杨琴的手腕,抬脚狠狠把人踢了出去。杨琴痛苦的哀叫两声,还想欺身过来打人。

闫肃把周晚整个人压在怀里,凶狠狠地瞪着杨琴发出警告。

周晚呜咽着哭,她说,有一丝机会,她都不想放弃,里面躺的是她爸爸,她要试一试。

周晚推开闫肃就往外面跑,连番撞到许多人也没有停留。“周晚,”闫肃皱着眉跟在后面追,周晚神情很不好,他怕出事。

周晚去找顾东宁,可电话提示她是空号,压根打不通。可她还是一直打,一直打。六点半,临近下班的点,路上拥堵,闫肃开着车,跟在周晚出租车后面。

一个路口红灯,周晚出租车先过去了。闫肃用力的握着方向盘,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周晚去了顾东宁公司,她要上去可保安不让,周晚的情绪真的很不好,保安看着不敢让她上去。谁知道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吴浩到点下去吃饭,坐电梯下来,就听到外面大厅吵吵嚷嚷的。还围了一圈人。巧了,就往那边递了一眼,看到周晚了。

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什么情况啊!

吴浩搞不清楚眼前,两个保安推搡着,一副要把人撵出去的架势。他不能看着不管。“别别,等下等下,这人我认识,别动手,别动手。”

吴浩赶紧过去拦着,问。“周晚,出什么事了?”这看着也不对劲啊。

吴浩被吓着了,周晚情况看着真不太好,这是被谁打了吧,这么狠,怎么还能打脸呢。周晚一侧脸颊通红,鼻头眼圈更红,丸子头有些散乱,扎的好好的头发出来几缕。怨不得人家保安不让进。

这这幅样子,是他都不一定敢放人进去。

保安简单说了下情况。

周晚认识吴浩,拉着人问:“顾东宁呢,我找顾东宁,我要找他。”周晚神情急迫,拉着吴浩不让走。

“老板今天提前下班了。”老板这几天可惹不得,一丁点事情做不好,劈头盖脸骂一顿。看什么都不顺眼,见天找茬挑刺。今天下班提前走了,办公室立马气氛一变,能愉快的工作了。

“去哪了?”周晚着急。

吴浩还真知道,他工作和别人不一样,没什么上班打卡的说法。老板和朋友去喝酒,来通电话让你去接人,那就得去。

老板临走交代他晚上去会所等他。

会所?银座会所。周晚知道地点,就往外面跑。

吴浩看着周晚背影咂咂嘴,想着要不要和老板说一声。琢磨一下还是算了吧。周晚这都自己上门找来了,可不就是惊喜吗。

吴浩自认为体贴的给老板弄了个惊喜。然后安心的出去找个地吃晚饭去了。

闫肃这边刚下车就看到周晚跑出来,立马上前把人拉住,“周晚,周晚,你别急,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去。”

“会所,我要去银座会所。”

顾东宁突然觉得自己时间多了,还不知道怎么打发。女人来来去去,都不合乎他心意。身体纤细,脸蛋好看,可是个黄皮。黑是不黑,可是不白。

顾东宁自己就是皮肤白的,白的好啊,白显干净,看着生嫩。瞧不上皮肤比他黑的,一顿饭都没吃完,把人撵了。另一个,看着不错,皮肤白,身材曲线完美。可化妆浓。光是眼睛睫毛就上了两层。脸上像是墙皮刮了一层腻子,就亲了一口,像是隔着一层刷了粉的面具,把他恶心的够呛。

女人暂时没找到合心意的。顾东宁也不准备委屈自己凑合。凑合什么,自降标准找个女人?不行,他都替自己委屈。

没女人,那就找兄弟喝酒。

都是一群闲着没事找着各种理由聚一聚的人,喊上一声,总有几个凑热闹的,张恒一这不是刚回来,哪回都有他,有人请客他为什么不来。一群兄弟里,就他最穷。

张立冬一声令下,他银行卡被没收了。收就收呗,他兄弟有钱。

今天有个发小过生日,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现在7点多,会所包厢里才来几个人。实际上都要九十点钟才开始。他们这些人过生日,七八点,那是在家里亲戚凑一起吃个饭吹个蜡烛,意思意思。真要过生日还要和一群兄弟一起,放得开,玩尽兴。

这个时间早了点,顾东宁提前喊了人打牌,四个人一桌,边打牌边等人。

陈沐阳下班要等九点之后,张恒一坐在顾东宁下家,可就惨了,顾东宁盯得紧,从他屁.股坐下,就没顺过。气的嚷嚷要换个座位,要坐顾东宁上家。可愣是没人跟他换。

顾东宁会玩,卡人盯牌他都厉害,谁坐他下家谁倒霉。

几个人正玩的兴头上,包厢门突然咣地一声推开。会所里铺的厚地毯,声音倒不是太大,可愣是把人吓一跳。

几个人往门口看去,张恒一先惊愕的张大嘴,看看门口出现的人,又下意识扭过头看上家,只看到顾东宁一瞬间愣住之后,神色竟然有些变好?

“周...周晚?”什么情况啊,人怎么来这了?张恒一站起身想过去,可又看了眼顾东宁。到底只是站起身,没过去。

顾东宁伸手把牌推了。他没动,没站起来的打算。只是后仰着,微微侧着脖子看着周晚。

周晚是有些狼狈的,即使头发凌,可漂亮的人到底占尽优势,这么狼狈的模样,像什么呢,雨打杏花落,沾了水的杏花,更多了一份柔弱娇美,有心人的眼里,更是多一份怜惜。

顾东宁呢,他只心头一震,心神恍惚,那一年,也是这么推开门慌乱在站在门口。焦急的眼神在包厢里寻索。扫视一圈,没找到她熟悉的人,抿着嘴唇紧张的站在门口。

可现在,周晚仓皇焦急眼神看到他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眼中顿时涌现无限欣喜,奔着他快步跑了过来。

顾东宁唇角压着没上去,没怎么,看到周晚出现,心情松快了!

“顾东宁,你能出来下吗,我...我有急事事找你。”周晚站在顾东宁椅子旁边,眼里这会根本看不到旁边的其他三人。

顾东宁没动,上下打量周晚,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刚才站在门口,灯光的问题,他看不到周晚脸上,这会人就站在跟前,眼睛一挑,就看的清清楚楚。

张恒一瞪着眼,先惊呼一声,“周晚你连怎么了,谁打你了。”

周晚充耳不闻,她急,医院里她爸等着她救命。“顾东宁,求求你帮我,我真有事情。”

顾东宁只看到周晚脸上沉了下。听到周晚的话,心里犹豫了这么一下下,他也是要自尊的。周晚一声不响的把他拉黑了。伤了他面子,虽然事后他把她电话拉黑,可到底慢了一步,心气难平。

这会看着周晚脸上焦灼的样子,心中渐渐得意起来。嘴角勾起,噙着一抹笑,“关系都结束了,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恒一恨不得一个大嘴巴抽过去,也不看看周晚现在急成什么样,非要嘴上占个便宜。

周晚咬着嘴唇,眼圈裹着泪,微微垂着眼帘,眼泪还是像断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心就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捣着,扭着,撕着,支离破碎,碎成一片渣滓。“我爸...监护重症室...病危,求...求你。晚了,就来不及了。”

周晚声音呜咽着,甚至发抖。

顾东宁脸上看不出情绪,眯了眯眼睛,嘴角牵动几下,刚要张开嘴说话.....,“周晚!”门口一道突兀厚重的嗓闯了进来。

闫肃比周晚慢了一步,他刚停下车,周晚推开车门就往里面跑。门口侍应生没拉住周晚,倒是把他拦住了。闫肃懂得会所经营,没办法只能前台消费。

好不容易放人进来,还是比周晚慢了一大步。

闫肃看到周晚站包厢里,迈着大步走过来,待看到顾东宁,神色冷峻。

不比闫肃的冷谈,顾东宁看看周晚,又看看闫肃,嘴角扬起,笑了。眼神讥讽的看着周晚,“你手脚倒是快,刚从我床上下来,立马就找到下家了。”

顾东宁眼神阴鸷,唇角那一丝丝笑意像是无限嘲讽一般。视线落在一旁闫肃身上,拳头忍不住握紧,目光像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刺刀。对方高大的身形尤其碍眼,碍眼到,想砍断他的腿,碾碎他的头骨。最好永远比他矮,即使他此刻坐着。

闫肃听到顾东宁,眉头紧皱,冷声道,“嘴巴还是说点人话的好。”说完伸手拉起周晚的手腕,“走吧,他不会帮你的,医院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闫肃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周晚找顾东宁帮忙,他一开始在医院就把人拦住了。

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双粗壮的大手,那手刺了眼,刺的眼睛生疼。

顾东宁一看到闫肃伸手去拽周晚的手,心底一股抑制不住怒火,猛地冲了上来,直冲脑门子。心头火在燃烧,烧得浑身上下血液都跟着沸腾叫喧起来。

烧的一向理智的人,此刻缺了冷静。只顾盯着那双麦色粗厚的大手。

怒睁着眼,咬着牙,额角上青筋随着呼吸一鼓一胀,清晰起来。“手放开!”

“我让你放开.....”随着顾东宁一声大喝,激的张恒一头皮一麻。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男生打架不好看,野蛮凶狠,谁先动的手,还真说不好。顾东宁对上闫肃有点吃亏,体格上有些差异,那一身紧致贴身的高级定制多少束缚了他的发挥。可闫肃早年混的,身手利索凶狠。

张恒一其他两个兄弟一看,火了,别管是拉架,还是怎么的,你不能打他兄弟。

周晚急,她急医院的周金鳞,她看着打成一团的几人,更焦急。“闫哥别打了,顾东宁你住手...”

张恒一让停就停了,连着他把其他两个兄弟一起拉了出来。顾东宁和闫肃还互相拉扯着。顾东宁衬衫上纽扣蹦飞了好几个,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嘴角破了流了血。

闫肃一打三吃了点人数上的亏,衣服烂了,脸上挨了几拳,不知道谁趁乱在后背踹了他几脚。闫肃一打架,尤其一打多的情况,那就只认准其中一个人打,别的人不管。

看张恒一他们三,身上顶多凌乱了点,没伤没破皮。

周晚挤进去,硬是把两人分开,各自推到一边,看着顾东宁,“顾东宁,我真求你帮忙....”

顾东宁冷嗯一声,掏出手巾细细的擦了擦嘴角血迹,然后抬起眼盯着闫肃冷冷笑了下,“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闫肃面无表情的接下。

周晚回医院了,她得在医院守着。

结果随后,顾东宁跟着去了一趟医院,看了眼,留下一句话又走了。他说房子密码没改。

只让他出力却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做。既然要做,他就得索要报酬,他不缺钱。吃回头草怎么了,回头草好吃为什么还要到处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