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们大的小的围坐在茶几周边。
“诶兄弟,你是练的外家功夫吧,我瞅你这一招一式比划的像极了我一位老友。”程志远很健谈的抓起酒瓶,作势要替二牲口倒上。
“像朱厌是么?”二牲口直接将酒杯挪开,慢条斯理道:“很多人说过,但我不如他。”
我稍微有些愕然:“你不如他?”
提到朱厌,我脑海中瞬间出现那个扎着猪尾巴小辫,说话磕磕巴巴的怪人,机缘巧合之下,我跟他也有过几次接触,在我看来那家伙强归强,但是年龄毕竟搁那儿摆着呢,跟个龙精虎猛的小伙比划,总得差点意思吧。
“嗯。”二牲口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和他如果拼命,死的一定是我!”
“试过?”程志远很八卦的询问。
二牲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没有再多言语。
另外一边,我堂哥陈花椒似乎对杨广分外感兴趣,夹了口菜,含糊不清的发问:“小家伙,你今年有十五没?”
“什么眼神,我十七!”杨广毫不矜持的也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口中:“你别看我瘦,我在学校可是单挑王,比我高比我壮的那帮家伙哪个不被我捶的嗷嗷哭,就连我们学习周边那些社会人都认识我。”
“呵呵,还挺厉害。”陈花椒笑呵呵道:“动手能力强,说明反应速度和思维能力都不错,好好学门技术,将来肯定能派上大用途,你要是不知道学什么,我可以给你点建议,比如手机app研发”
“你烦不烦呐,怎么跟我爹似的。”杨广不耐烦的打断。
我皱眉厉喝一句:“懂点规矩昂,别逼着我扇你。”
杨广抬头看了我一眼,悻悻的耷拉下脑袋。
陈花椒大度的摆摆手:“不碍事儿,跟这种生慌子聊天最有味儿,我最近打算搁鸡棚子里筹划一部长篇小说,还真想听听现在年轻人都乐意听啥、聊啥。”
“就你还写小说?我去!”杨广嫌弃的翻了翻白眼:“长得就不像个文化人。”
“文化人有啥特定长相嘛。”陈花椒笑着反问:“人嘛,总得尝试尝试一直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就比如我,从小到大就有颗作家梦。”
“叮铃铃”
话刚说到一半,陈花椒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随即消散,深呼吸两口才按下接听键:“稍等几分钟哈魏所,我陪我弟弟吃口饭,您让人直接上后门等我吧。”
手机里传来一道干哑的男声:“快点吧我的花爷,本身你出来看病就不合规矩,上面要是问起来,我真担待不起,我听说扫h办的总瓢把子杨利民目前就在崇市,这要是让他知道的话”
“我说我知道了,你听不懂!”陈花椒的调门瞬间提高,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一转:“老魏,人得知好歹,我在外面时候对你啥样,你心里最有数,别把我惹火了,先让你充当我吐口的第一批产物。”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寂几秒,不情不愿的吐口气:“花爷,我最多再给您十分钟。”
“谢了,哦对了,嫂夫人前段时间看上的那家服装店,我让人盘下来了,最晚明天会有人把店铺钥匙和手续给你送到府上。”陈花椒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不用觉得诧异,我虽然人在囹圄,但是耳目众多,崇市嘛,说到底都是我王者家的主场,不管何时何月!”
见到堂哥自如的翻脸速度,我立时间读懂他那句“做人不光要学会阿谀奉承、圆滑处事,还要懂得翻脸无度、毫不留情,但翻脸的时候必须要有十成把握”,我这个外表粗犷,好像没什么心机的傻哥哥生怕我不懂其中道理,又手把手的给我演示了一遍。
陈花椒端起酒杯,轻声道:“喝完这口,我就下楼了,谁都不许送,尤其是你王朗,别特么像个倭瓜似的苦张大脸,有能耐你就把老子和小胖接出来!我们都是为你进去的,虽然我没什么埋怨,可总归不乐意呆在里头。”
“会的,很快!”我咬着嘴皮发誓似的点点脑袋。
“小东西,一尘不染是好事儿。”陈花椒又拍了拍杨广的肩膀头道:“听人劝,你就回去好好的读书,实在念不下来,有朝一日走投无路,你可以到市里面找一个叫陈花椒的人,他能给你份还算顺心且收入不菲的工作。”
杨广压根没往心里去,很不好唠嗑的坏笑:“陈花椒是嘛,有没有陈大料、陈木耳”
“啪!”
他话刚说一半,旁边的二牲口猛然抡起胳膊一巴掌甩在他腮帮子上,冷漠的开口:“会闭嘴是种美德,再让我听到你出言不逊,我就像刚刚对门口的那只狗仔一样修理你!”
杨广的脸颊顷刻间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捂着腮帮子,眼中出现一抹惊恐,弱弱的耷拉下脑袋。
“小孩儿嘛,得用说的。”陈花椒不忍的示意二牲口一句,又冲我道:“走了,小胖和我都不需要多挂念,扫h办也知道办你有难度,所以目前才会给足你时间准备,不过你最好抓点紧,我感觉他们的耐心已经在消失。”
说完话,陈花椒站起身,跟程志远拥抱一下,低声道:“走了老伙计,我弟弟”
“我竭尽全力!”程志远眼圈泛红的回应。
“不是,我意思是不用再继续搭理。”陈花椒吐了口气道:“三子让咱哥俩负责崇州,我已经不守规矩把自己折进来,你务必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小朗子的问题说到底是我们家的事儿,别让整个商会跟着受牵连。”
他们哥俩荣辱与共半生,肯定比谁都了解对方的秉性,所以程志远也没过分坚持:“行吧,你说啥是啥。”
“奶奶滴,想叮嘱你的太多,可又不知道咋往出说。”陈花椒抹擦一下脸颊,笑骂我一句:“得了,哥就一个要求,你得把我接出来,还得保证自己安安全全,最好再给我添一对侄子侄女,完不成任务,别说老子拿皮带炫你。”
“我送你到门口!”我清了清嗓子起身。
从茶几到房门的距离总共不超过十米,我和陈花椒却走了足足能有半分钟,我们都在用堪比“慢动作”的方式来掩饰各自心底的不舍。
“人活一世,要么受尽委屈,要么就是给人委屈,根本没可能面面俱到,小影也是个好姑娘。”临近门口时,陈花椒艰难的拽开门把手,声音很小的呢喃:“老爷们争的就是口魄力,肩膀头上再有伤,也得扛住事儿。”
丢下一句话后,他加快脚步,迅速出门。
我杵在原地静静目送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消防通道,才长舒一口气。
从小到大,我好像都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家伙,不论是亲朋好友,还是街坊邻居,只要是提起我,基本都会惯性的摇摇脑袋,堂哥的话刚刚说的足够露骨,有那么一瞬间,我也特想应承下来,可话到嘴边,却咋也没办法再往出吐口。
“叮铃铃”
遐想的空挡,我兜里的手机猛然响起,掏出来看了眼是王攀的号码,我厌恶的皱起眉头,这家伙明里暗里的跟我玩阴奉阳违,我一早就通知他想办法把贺金山忽悠过来,可狗日的不光任务没完成,自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盯着手机屏幕,我深呼吸两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实在是这篮子对我接下来的计划有大用,不然我真想马上让二牲口给丫制造一起人死车毁的意外。
“朗哥,我刚才被人打了,你给我打完电话时候,我在陪朋友逛商场,然后我们好端端就被几个家伙包围,我刚从医院缝完针,您看还需要我再联系贺金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