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黑色的遥控器落在贺来脚边。
瞅着这玩意儿,我楞了一下,贺来也瞬间傻眼,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尴尬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啥情况啊朗哥?”
二牲口眯瞪的望向我,惯性似的往后到退半步,哪知道一脚“啪”的踩在遥控器上,直接给干的四分五裂。
身为始作俑者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乱入直接破坏掉一场没有“硝烟”的碰撞。
“妈的!”
可能是感觉戏演的有点过头了,贺来咒骂一句,抄起手边的酒瓶子就冲我砸了过来,随即转身就往饭馆的门口跑。
眼瞅着酒瓶流星似的飞了过来,我忙不迭往旁边闪躲。
就在这时,二牲口大胳膊往上一抬,轻松接住茶壶,随即又抛铅球似的狠狠甩了出去。
酒瓶子在半空中画出来一条弧线,精准无比的落在贺来的脑后勺上。
后者惨嚎一声,脑瓜子冲前撞在饭馆的门上,接着踉跄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二牲口不作半点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跨出饭馆,两秒钟不到,扯着贺来的脖颈大大方方回到我面前。
“嘶”贺来满脸是血,疼的龇牙咧嘴,不住倒抽凉气,像个被凌辱的小姑娘一般扭动挣扎,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咧:“别特么拽我,老子自己会走。”
“啪!”
估计是被他晃悠烦了,二牲口抡起小蒲扇一样的巴掌直接甩在贺来的额头上,可怜的贺大少直接“咣荡”一下摔倒在地上,白眼冲上一翻,晕了过去。
“卧槽!”见二牲口驱赶蚊子一般轻描淡写的将贺来干休克,躲在我身后的段磊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同一时间,饭馆里的食客们纷纷好奇的看向我们这边。
唯恐引起太多人注意,我搓了搓腮帮子,佯做喝多的模样,冲二牲口眨巴眨巴眼睛,而后蹲到贺来跟前嘟囔:“就特么说你酒量不行,非跟我玩鸡毛的全垒打,看吧,尽招人笑话。”
说罢,我冲着吧台里抻着个大长脖子的老板娘吆喝:“结账,算算多少钱!”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摇摇晃晃的从饭馆里出来,瞄了眼身后那些评头论足的食客们,我压低声音示意二牲口:“赶紧把他扛上车。”
“不会出事儿的,放心吧。”二牲口大大咧咧的扬起嘴角,一条胳膊将贺来夹在胳肢窝,继续慢悠悠往前走。
将近二百来斤的贺来被他卡在腋窝下,竟然闲庭信步般的轻松。
段磊清了清嗓子催促:“孩子,听小朗得,你不懂警方的抓捕力度,尤其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尽可能少招惹是非。”
“闭嘴吧老头,是你不懂人情世故。”二牲口不耐烦的瞄了一眼段磊打断:“这年头,看热闹、敲闷棍,网上装大侠的比比皆是,可你要让他们站出来指认或者报警,十不存一!”
说完,二牲口继续自顾自的挎着贺来往前走。
注视着他的背影,以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心口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没意外的话,这头牲口应该是彻底觉醒了,现在的他,不光拥有非凡的功夫,思考能力也变得异常强悍。
这样一头智勇双全的人形妖孽,真的还愿意被我所左右么?
胡乱遐想中,我们回到医院段磊的病房里。
二牲口很随意的将贺来扔到另外一张空床上,便像个没事人一样掏出手机,倚靠在窗户边摆弄起来。
段磊先看了看他,又饱含深意的瞄了我一眼,咳嗽两下:“你俩先坐会儿,我上医生那儿量量血压,刚才喝两口酒,感觉脑袋有点晕。”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二牲口,以及躺在床上的贺来。
“咳。”我抓了抓侧脸,寻思着应该如何打开话头:“兄弟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二牲口揣起来手机,下嘴唇外翻,露出往昔的那股子憨厚模样。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他明明笑的质朴淳厚,可我却总感觉他眸子里神光变得智慧很多。
对视几秒,二牲口舔舐嘴皮开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清楚你心里的担忧,实不相瞒,我确实回忆起来很多往事,甚至于我的真实姓名。”
“嗯。”我点点脑袋,没有往下插话。
“尽管记忆还不是特别完整,但我知道自己绝对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人。”二牲口的眼眸陡然变得黯淡:“那些人有的真心该死,而有的则只是我的任务目标,过去的经历告诉我,我应该是个只求利益,不问对错的工具人,谁都可以雇我,但谁都不能佣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他猛的昂起脑袋,语调也变得僵硬、生冷。
我皱了皱眉头,挤出一抹苦笑:“所以,你是打算跟我告别呢,还是准备向我索要劳务费!”
二牲口没有回应任何,拔腿朝我走了过来。
他的身板没有小兽那般爆炸魁梧,也不像地藏似的如寒枪一样修长挺拔,但却有种摄人心神的压迫感。
很快,他杵在我脸前,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光,呼吸匀称,居高临下的盯着我,像极了准备进餐的荒兽:“你认为你之前把我像个杂役似的呼来唤去,应该掏多少劳务费合理?”
被他那如同实质一样的目光凝视,搞的我相当不自然,尴尬的往旁边挪动一下屁股讪笑:“兄弟,我”
“蹭!”
他突然一肘子朝我面门袭来,强劲的掌风吓得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闭眼捱了几秒钟,剧痛感没有如同我猜测一般出现,我也被打飞,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壮着胆子把眼睁开一条小缝,面前的二牲口竟然凭空消失。
“哎哟哎哟,疼王总王总,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都是明人,实在不需要剑拔弩张的唠社会嗑。”
就在疑惑不已的时候,脑后传来贺来痛苦的呻吟声。
回过去脑袋,我看到二牲口一手攥着贺来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贺来被攥着腕子的那只手握着一把水果刀。
“我十七岁第一次握刀,也是从那时候起,恍然大悟,刀子可以改变命运,前提是我有足够的本事不被抓到,出道十年,很多人给我起过很多名字,有人说我是杀手,也有人管我叫头,但是我最喜欢被称作牲口。”二牲口背对着我呢喃:“我觉得牲口最符合我的性格,无恶不作却又遵守规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既然莫名其妙接了你的单,那就得有始有终,反正我没地方去,逼迫我失忆的那个混蛋又恰好出现,我就把你当做是我重新出山的第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