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张琪从门外探进来脑袋。
见到张星宇胳膊上裹着的石膏板,小丫头眼睛直接红了,嘴唇颤抖的呢喃:“造什么孽了,前几天腿上的枪伤还没有好,现在胳膊又断了,你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清楚呐。”
张星宇皱着眉头训斥一句:“憋回去昂,别整得好像我让你来哭委屈似的,我想喝奶茶帮我买一杯去。”
张琪一愣,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狠狠瞪了她爷们一眼,气鼓鼓的摔门离去。
我斜楞眼睛笑骂:“诶我去,可以啊死胖砸,再次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当我给你开玩笑呢,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张星宇梭着嘴角憨笑:“我也就在你面前装个逼,实际上光我俩时候,我都是跪着跟我家祖奶奶对话呢,行了,别研究我俩这点家常事啦,那个商露你准备咋整?”
“能咋整,肯定是放了呗。”我搓了搓脑门子苦笑:“人家毕竟是老朱儿子的遗孀,真把她给咋样,老朱心里容易起意见,既然想要表现的豁达点,那就索性慷慨到底,实力上没法征服对方,就在气魄上压制。”
“马德,合着胳膊折的不是你。”张星宇不满的嘟囔一句,叹了口气道:“咱对面的维多利亚好像被解封了,我听丁凡凡说,老朱特意安排人去归还的欠款,目前应该在走手续。”
我抽了口气交代:“嗯,晚点你通知沈念和顾童童准备上手接盘吧,把维多利亚送给咱们是老朱跟我之前在上上京时候的约定,另外还得麻烦秦正中帮我那俩妹子做下身份,尤其是想办法抹掉她们在甸那一段经历。”
“这事儿我心里有谱。”张星宇笑了笑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武旭,根据我和磊哥对他的资产评估,这家伙现在绝对算得上个腰缠万贯的金主,兜里有钱,脑子有货,再随便找点合作伙伴,对咱们来说就是威胁。”
“武旭啊”我拖着长音道:“我反倒不这么认为,这人能随随便便卖掉服侍了二十多年的主子,足以可见他的自私程度,也就是说在他眼里,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小命比自己更精贵,占尽上风时候,他想着把咱们一竿子打死,那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而现在他自己都朝不保夕,再傻逼呼呼的跳出来跟咱掰手腕子,不符合他的性格,我甚至都觉得这次把商露支出来,狗日的就是为了转移你我的视角跑路。”
“嗯?”张星宇沉吟半晌,认同的点点脑袋:“也不是没可能哈。”
“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辉煌公司。”我捻动手指头道:“他们最近太安静了,静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内部在悄悄完成整合,也可能是在静观其变的抓咱们漏洞,得想想办法打破他们的安静,刺激一下子。”
张星宇抿嘴应声:“我琢磨琢磨。”
“先养伤,咱都过个消停年,年后再研究。”我拍了拍他肩膀头道:“我撤了,回家睡一觉去。”
“睡个毛线睡,不接媳妇和孩子啦?”张星宇撇撇嘴,看了眼腕表道:“晚上九点二十,上高速路口等着去吧,我让小雅和孩子中途转机先到鹏城落脚,然后再回来,知道这事儿的就我一个人,白色的奥迪a6,车牌尾数563。”
我拍了他脑门子一下笑骂:“尼奶奶个孙子的。”
张星宇没正经的打趣一句:“虽说小别胜新婚,但你可得悠着点哈,毕竟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伙,前列腺没那么突出。”
“傻叉!”我老脸一红,站起身子。
张琪此时也恰巧推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朗哥,你也喝一杯吧。”见我要走,张琪顺势递给我一杯。
我呲牙调侃:“不啦,留给你俩的腻歪时间不多昂,待会估摸着磊哥他们要过来,珍惜吧。”
离开病房以后,我径直奔向电梯,走了两三步才想起来,我烟和打火机落病房里了,又马上掉头返回,准备推开病房门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传来张星宇和张琪对话的声音。
“老公,你没和朗哥说呀?”
“说什么说,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咋开口。”
“不是,你总顾及这担忧那的,让我怎么办”
“媳妇啊,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言在先,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你不能干涉我的工作。”
“可你都这样了”
“行啦,你快闭了吧,我和我那群兄弟全是过命的交情,不管怎么样,我得看着他们辉煌,望着头狼雄起,来吧媳妇,我给你表演一个跪地不用吸管喝奶茶哈,你别看小哥胖,小哥浑身有力量。”
我怔了一怔,犹豫片刻后,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医护办公室走去
从医院里出来,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上九点半还有一个多点,我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迪哥,来医院接我一下吧。”
二十多分钟后,一台很普通的黑色大众速腾车停到我跟前,洪莲降下来车窗玻璃朝我努努嘴道。
“你咋来啦?”我拽开副驾驶的车门笑问。
“你这脑子真是该修修了,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老板娘和孩子的安全问题以后归我负责。”洪莲白楞我一眼,从后排座拎出来一套礼盒道:“香奈儿的全套化妆品,送给老板娘的。”
我眨眨眼笑道:“有心了。”
“又不是给你的,你夸我干嘛。”洪莲撇撇嘴冷哼:“后备箱里有个折叠婴儿床,还有辆儿童学步车,是大傻白和地藏选的,天龙走的着急,没来得及准备,给我们拿了一张银行卡,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盯着洪莲的侧脸,我冷不丁“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洪莲不解的出声。
我摆摆手感慨:“没什么,高兴。”
这话我说的一点不含水分,家里的四头神兽性子一个比一个淡漠,脾气更是一个比一个冷漠,可现在他们不光懂得了人情礼往,甚至对我们这些曾经在他们眼里“废柴”都不如的选手上心,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开始逐渐变得有人情味了,这对于一个还处于齐头并进的团体来说绝度比凭空赚到一千万还要有价值。
半小时后,高速路口,我和洪莲靠在车前脸处静静等待。
可能是在机场时候,我已经经历过一次那种迫切、焦躁的等待心理,此刻反倒无比的轻松。
晚上九点四十,距离张星宇告诉我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我仍旧没有见到江静雅,小心脏才不由间开始加快,睁开眼睛盯盯注视着每一辆从收费站出来的白色轿车。
终于,一台白色奥迪车闯入我眼帘。
“563,是那辆车吧。”洪莲拿胳膊靠了靠我出声。
“对。”我狂点两下脑袋,快步走了过去,自己都没主意到,我说话的腔调带着一股子颤音。
奥迪车缓缓停到我旁边,驾驶座的车门率先弹开,打扮的溜光水滑的杜航笑嘻嘻的吧唧嘴:“等挤了吧朗哥。”
“还行还行。”我嘴里说着无所谓,眼珠子却直勾勾的朝车内瞟去。
后车座上,许久未见的江静雅怀抱孩子,正眉眼挂笑的看着我。
多日的牵肠挂肚,久违的春树暮云,这一刻完全化作我们的四目相望,莫名间我的眼角开始湿润,说不出来究竟是感动还是委屈的复杂情愫瞬间卷积我的全身。
“媳媳妇。”我抖了个激灵,连忙拽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上车以后,没等我说话,江静雅压低声音呢喃:“嘘,小点声,你家祖宗刚睡着。”
“嗯,睡着好,睡的真好。”我语不伦次的看了眼小家伙,接着紧紧握住江静雅那双我好久好久都没有牵过的小手,这一刻天各一方的孤独彻底融化在我们的紧紧相依中,从来没有觉得相守是件困难事情的我,突兀间握着她的手,却有种我们好不容易的错觉。
“傻样吧,怎么还哭了呢。”江静雅露出一抹浅笑,一手环抱孩子,一手勾住我的脖颈
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