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手机沉默几秒钟后开口:“你来旅馆找我吧。”
赵雷孟着急的低吼:“大哥,我没有骗你,那群人真的是骗子,你相信我”
“嗯。”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最开始在旅馆门口见到赵雷孟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多诧异,毕竟他亲眼看到我上出租车的,马上打车再跟上我也不是啥难事。
可他刚刚打这通电话后,我瞬间意识到这小子的不凡,今晚上跟魏则诚碰面,我就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当时门开着大概能有一拳来宽的缝隙,我习惯性的会时不时看两眼,但并没有见过他。
而且他刚刚还说,一直尾随那个冒充“何祖山”的白胖中年人去了楼上的房间,并且偷听到对方的谈话,这就足以证明他可能是会点啥的。
要知道今晚上碰面的那家酒店规模并不算太大,加上还有服务员来来回回的上菜、收桌,能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做到不引任何人注意,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回到旅馆,我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找了个阴影处蹲下,耐心的等候。
也就十几分钟左右,我看到赵雷孟骑着一台破破烂烂的“踏板”摩托车来到旅馆前面,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将摩托车锁好,然后环视几眼左右后,接着径直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同时兴冲冲的打招呼:“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蹲着呢。”
“你咋看到我的?”我立时间懵逼,我蹲的这个地方属于树荫下,完全看不到丁点亮光,别说他停车的地方距离我十多米远,刚刚有四五个路人从我旁边过去都没见到我。
“就就拿眼睛看到的啊。”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珠子道:“我是通讯团警卫连,有点类似侦察兵,但是又差一些,学过很多追踪和反追踪之类的知识,如果不是我身体素质不行,第二年真有可能被特种部队挑走。”
我吞了口唾沫,又指了指他刚刚骑来的那辆破摩托问:“你就是骑那么个破玩意儿跟踪了我一晚上?”
“嗯,前几天五十块钱买的,好歹是个代步工具。”赵雷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我思索片刻后问:“你晚上在哪住啊?”
“有时候回村里,有时候在我同学、战友家蹭一宿,主要取决于明天早上我干嘛。”赵雷孟咳嗽两声道:“因为手续没回来,我现在跟黑户差不多,正经工作单位都不录用,所以我平常就是干点给菜店卸车或者去饭店送餐具之类的活。”
我盯着他的眼睛注视几秒钟后,递给他一支烟轻声问道:“你真想跟着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干?”
“嗯。”赵雷孟重重点头道:“我想赚大钱,想要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我不敢保证,不过赚钱的话,只要我这次能挺过这一劫,应该不是啥难事,但是跟我的话,你可能会做很多你不情愿的事情,这里头就包括出卖自由。”我掏出房卡道:“想清楚的话,替我上楼把行李包拿下来,咱们换个地方住。”
盯着我抻到面前的房卡,赵雷孟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脸上肌肉一抽一搐抖动几秒钟后,一把抓过房卡苦笑:“没有物质支撑的自由是最可笑的,我愿意贩卖自己。”
我没再说任何规劝的话,摆摆手道:“我在这块等你。”
赵雷孟很快奔向旅馆,我盯盯注视他的背景,最终摇了摇脑袋。
选择这种事情,永远不能用对错去衡量,好的坏的痴的笨的,我跟他讲的非常清楚,但他仍旧一意孤行,就说明我告诉他的这些东西比起来他需要的一文不值。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魏则诚低沉的声音:“王老弟,你什么意思,拿我当三岁小孩儿耍是吧,说好的五十万,你给二百六十块钱算怎么一回事,还把我电话给拉黑了,求不起人咱们就不求好不好,你看你至于把我架在半当中吗?”
“诚哥,我如果当你三岁小孩儿,刚刚在酒桌上就翻脸了。”我不咸不淡的冷笑:“看在叶小九的面子上,我陪着你唱完整出戏,你不打这个电话,这辈子我想咱们都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但你又给我摆出来一副兴师动众问罪的样子,回头我真得让叶小九找你聊聊了。”
魏则诚急赤白脸翻脸:“你让他跟我聊什么,叶家势大我承认,但那是在粤省,这里是西北,我告诉你啊,为了替你约出来何祖山,这两天我里里外外搭进去二十万,这笔账你是不是得给我清一下啊?”
“咋地,没骗到手直接改抢了啊?”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叹口气道:“行了诚哥,都不是第一天搁社会上扒拉饭,互相给彼此留点脸吧,我来静宁是为了办事,不是为了拉仇,你能帮忙我感激不尽,你帮不上,我也觉得实属正常,但你要觉得我人傻钱多,那真挑错对象了,我是不差钱,关键我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有钱我给我儿子,他还能管我叫声爹,给你能换来啥?”
魏则诚长吁短叹的喘了两口粗气:“玩脏是吧,行兄弟,那咱们走着瞧吧。”
“我还特么跟你跑着瞧呢,别招惹我,我捶你这种段位的选手不需要分地界。”我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原本我是想着再给叶小九去个电话的,后来又一琢磨,电话接通他估计还得絮絮叨叨问我计划,再加上魏则诚那种档次的选手,我也真没太看在眼里,所以就直接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等了没多会儿,赵雷孟拎着我的行李袋从旅馆里快步走出来。
“走吧,挑个你熟悉的小旅馆,这两天陪我等何祖山的消息。”我招招手道:“去,骑上你的膈篮子125,咱们出发。”
一根烟的功夫,赵雷孟载着我来到一条老巷子里,将车锁在墙边后,又带我步行走了二三十米,拍响了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卷帘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哈欠连天瞟了眼赵雷孟后,烦躁的摆手驱赶:“没房啦,你们换地方吧。”
“二姐,我今天带钱啦。”赵雷孟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票递过去,然后缩着脖颈吧唧嘴。
见到钞票,女人的表情立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马上喜笑颜开,热情的将我们迎了进去。
“嘿嘿,这就是钞能力,平常我来赊账时候,二姐从来不会笑。”赵雷孟回头朝我憨笑:“这段时间我总来二姐的店住,别看不起眼,但是很干净也很卫生。”
胖女人将我们领到一间二人间后,朝着赵雷孟哼唧:“规矩都知道吧。”
“放心吧。”赵雷孟拍打两下胸脯,朝着我低声道:“大哥,二姐这里过了十二点不许大喊大叫,更不许在屋里喝酒吃饭。”
我没有吱声,静静打量房间,屋子环境还不错,临街靠窗,除了比较破旧以外,收拾的也算井井有条,看得出来被单枕套应该都是每天一换的。
将老板娘送走后,赵雷孟环视一眼左右,从门口的扫帚上撅下来一根枝,插在门缝当中,回头看向我低声道:“这样就知道咱们睡着以后,有没有人进过咱们房间。”
我点点脑袋问:“有没有什么预警的办法,比如咱们正睡觉时候有人撬门啥的?但别让外面人知道的那种。”
他马上回头,奔着不远处的桌子走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