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沉默一下没有接茬。
对方也沉吟几秒,接着道:“找个地方谈谈吧,不管是羊城或者鹏城,你说呢王朗老弟?”
我舒了口气应声:“行呗,地方你定,我肯定准时赴约。”
“你人在鹏城?”对方微微一怔。
我开玩笑似的反问:“呵呵,我要说我这会儿就在百利集团的门口,你信不?”
对方哈哈一笑:“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这样吧,四十分钟后,咱们在高速路口见面,如果能谈拢的话,我送你回羊城,谈不拢的话,也方便你出行。”
“听架势,你感觉自己稳操胜券呐,打定主意能把我送走呗。”我摸了摸眼角道。
他有条不紊的回应:“我坚信刚刚和天娱集团掰完手腕的你们,这种时候一定不愿意再开战,而且我个人感觉,我们也完全没有开战的理由,心平气和的聊聊吧,带上那四个最近踩着我们百利集团名声鹊起的年轻人,我很想见见他们。”
我态度坚决的说:“行,你记得出门的时候牵上黄万两那条狗,还有一个叫孟达什么的熊玩意儿,你问黄万两吧,他肯定知道叫啥,见不到这俩人,我不会跟你谈。”
对方没有吱声,直接“啪”一下挂断电话。
我思索片刻后,拨通董咚咚的号码:“百利集团的话事人给我打电话了,想要见见你们,选择权在你们,见还是不见?”
“见!”董咚咚毫不犹豫的出声:“大壮说过,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坑我们,唯独大哥你不会。”
听到他狡黠的回应,我禁不住臭骂:“少给我上眼药,你们四个两天时间剁了人家一大帮子中流砥柱,人要是真当场翻脸,老子可保不住你们。”
董咚咚讪笑道:“嘿嘿,那都无所谓的事儿,拿我们四个换咱头狼万丈光芒,这买卖咋算咋合账。”
“成,那四十分钟后,你们直接到鹏城高速口去吧。”
结束通话后,我又马不停蹄的拨通叶致远的号码:“哈喽啊远哥”
“诶卧槽,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就这样吧,再见来不及握手。”一听到我的称呼,叶致远当即扯着脖颈喊。
我语速飞快的出声:“铁汁,你要是敢挂我电话,我待会就让我大保镖去追熊初墨,你应该知道滴,男追女隔座山,可女追男的话,嘿嘿嘿”
“你爱追谁追谁呗,跟我又没有关系。”叶致远言不由衷的嘟囔,但没有再提挂电话的事儿。
我贱兮兮的解释:“铁汁,事情是这样式儿,我呢待会有个应酬,但是对方的段位我有点琢磨不透,所以我寻思着邀请你和墨墨给我当个特约嘉宾”
听我说完以后,叶致远直接崩溃:“朗哥,你敢不敢稍微要点脸啊,这事儿跟我们有鸡毛关系,你拽着我出面,那意味着我们叶家的态度,你薅着人家墨墨露头,代表她爸的态度,这要是让我们大人知道了,回头不得收拾我们啊。”
我眼珠子转动两下,随即气哄哄的骂咧:“还是不是好盆友啦?往后还能不能愉快一块丢手绢啦?回回求你点事儿都这么嘴碎,行行行,挂了吧,就当老子没给你打过这个电话。”
感觉我急眼了,叶致远哭笑不得的询问:“服了,真心的我对你服服帖帖,在哪见面啊?”
我装逼不嫌累的哼唧:“不用你去啦,老子自己单枪匹马的去搞定,能活着回去,我给你们摆庆功宴,回不去,记得以后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钱。”
叶致远恨恨的打断:“晒脸是不?最后再问你一遍,去哪跟对方碰”
“鹏城高速口,等你哦,小远远”
不待他说完,我快速甩出去一句,直接挂断电话,随即摸着脑门子自言自语:“小样儿,我还整不了你。”
笑归笑,闹归闹,叶致远的脾气秉性我是了解的,这家伙别看平常娘们唧唧,干啥事情都喜欢斤斤计较,但是对我没得说,只要不牵扯上叶家的利益,基本不会拒绝。
坐在原地,抽了根烟后,我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琢磨一通,随即起身离开房间,分别叩响了郑清树和谢天龙的房门。
从宾馆出来,我揪了揪鼻子站在门口分配两人:“待会树哥陪我过去谈,天龙你跟董咚咚联系一下,问清楚他,百利集团那些个住院的老板都在哪家医院,我这边要是情况不对劲的话,给你发条短信,你就马上”
谢天龙紧绷脸点头道:“你如果情况不妙,我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那帮老板,给你创造离开的机会。”
我眼神真挚的望向他道:“这事儿肯定有风险,你如果拒绝的话,我没意见。”
谢天龙霸气十足的轻笑:“身体健康的我,谁都不服!”
“妥了,那咱们电话联系。”我抬手轻轻在他胸脯上怼了一拳,摆摆手道:“我这边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你就用最快的速度过来跟我们汇合。”
“好。”谢天龙舔舐一下嘴唇,犹豫几秒钟后,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烟盒递给我道:“拿着吧,生石灰粉,关键时刻扬出去可以保一命。”
“哟,这是关心老板的节奏嘛?”我没正经的打趣。
谢天龙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耷拉下眼皮哼唧:“可不呗,我怕你夭折,以后没人给我发工资。”
“放心,我能一路给你发到领退休金。”我挥挥手臂道别。
片刻后,我和郑清树打了一台出租车,直接鹏城高速路口。
坐在车里,郑清树小声跟我提意见:“朗哥,我觉得往后你应该注意一下排场,咱不说哪座城市都有房有车吧,好歹周边地区不能缺了交通工具,坐出租车去跟人谈判,这事儿我真是头一回碰上。”
我莞尔一笑:“别着急嘛,慢慢你会适应这种节奏得,哦对了,我让取十万,你取没?”
“取了。”郑清树抓起随身背着的小挎包拍了拍,不解的问:“取这么多现金干啥呀?”
“赔偿。”我微笑着回答:“待会路过五金店的时候,记得再买把锤子。”
半小时后,鹏城高速路口。
距离老远,我就看到一溜打着双闪的黑色“奔驰”轿车停成一行,每台车的跟前就聚着四五个或西装革履或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粗略扫视一眼过去,怎么着也得三十多口子。
观望几分钟后,我拍了拍出租车司机的座椅招呼:“师傅,就在这块停车吧。”
从车里出来,我昂头看向车队最前方的一辆奔驰s500,一般当家的都喜欢坐在排头车里,接着甩开大步走了过去。
如我猜测的那样,见到我往过迈腿,车门顿时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岁,剃着小短头,穿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信步走了下来。
那男人标杆一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腹没有丁点的赘肉,显然平常应该经常健身之类,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寒芒,身上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薄凉气息。
我们距离差不多两米左右的时候,齐齐停下脚步,我礼貌的伸出手掌打招呼:“想必您就是贺总吧,你好,我是王朗。”
“你比我想象中年轻,也比我想象中胆大。”男人微微一笑,说出一句近几年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的开场白。
“我是娃娃脸,长得比较显小而已。”我应付自如的搪塞一句,随即看了眼左右道:“贺总,敢问黄万两和那个叫什么孟达仁的玩意儿呢?”
他再次仰嘴一笑:“有什么事情,你我交谈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这是个态度问题,既然贺总没有诚心,那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再会。”我摆摆手,转身就准备闪人。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奔驰车队旁边或站或蹲的那帮小青年立即如同潮水一般朝我和郑清树涌动过来。
我扫视一眼周围,回头朝着男人冷笑:“贺总,别让我小看你了,也不要逼我情急之下干点什么永远难以修复彼此关系的冲动事儿。”
“我想见的人呢?”他皱了皱鼻子反问。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又一台奔驰疾驰而来,车子径直停在我们身边,紧跟着叶致远和熊初墨快速从车里跳出来,朝着被围在人堆里的我吆喝:“朗哥”
我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朝着男人吹了口烟雾:“嘿,我朋友来了,跟您简单介绍一下哈贺总,外面那个男的叫叶致远,不知道贺总听没听说过梅州叶家,他勉强算个接班人吧,女孩叫熊初墨,和我们羊城的一把同姓,呵呵”
男人低头沉默几秒钟后,挥了挥手臂,围堵在我们周边的那帮小青年顷刻间快速散开,叶致远和熊初墨顺势走到了我旁边。
“贺总,还谈吗?”我眨巴眼睛望向他。
他回过身子,朝着第二台奔驰车勾了勾手指头。
很快,打车里下来俩人,一个脑袋上顶着几圈纱布的瘦高个,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瘦高个是黄万两,之前在洗浴的时候,我见过他。
“贺总,您岁数比我大,肯定明白端咱们这碗饭,最重要的是守规矩,谁也不能踩着规矩办事对吧?”我扫视一眼二人,微笑轻问。
姓贺的男人没有吱声,只是淡撇撇的注视我。
我揪了揪喉结道:“我哥的小兄弟在你们赌场闹事,不管是喝醉了还是故意的,他有错在先,你们揍他,我无话可说,他回头又揍了你们的人,还是我们有错,哥们,你叫孟达仁是吧?”
“怎么着?”小伙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昂起脖颈。
“没怎么着,我就随口问问。”我脸上笑容不减:“我哥的兄弟打断你鼻梁骨了是吧?这事儿我们该赔钱,树哥把钱给哥们。”
郑清树毫不犹豫的从挎包里,一沓接一沓的往出拿钱,码出来整整十摞后,递到青年的跟前。
青年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打人赔钱,天经地义,贺总,我这规矩守的没问题吧?”我眨巴眼再次往下男人。
他蠕动两下喉结点头:“没问题。”
“我哥兄弟的问题处理完了,接下来说说我哥和我兄弟的事儿吧。”我舒了口气,猛然提高调门:“树哥,给我按住黄万两!”
郑清树反应很快的一把掐住黄万两的脖颈,按着他的脑袋,直接压在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台奔驰车的前脸上。
黄万两长得虽然高,但是瘦巴巴的根本没啥力气,被郑清树按倒,只剩下一个劲的嗷嗷喊叫。
“王朗,你要干什么!”姓贺的男人挡在我前面。
“做事要讲规矩!远仔替我跟贺总先聊会家常得,我马上就来。”我抻手搡开他。
叶致远很给面子的直接挡在男人的跟前,笑盈盈的开口:“贺总,我跟朗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您给个面子。”
我两步跨过去,从郑清树背着的挎包里翻出路上提前买好的铁锤,左手握住黄万两的手腕按在车前脸上,右手抬起铁锤照着他的手背“咣咣”猛砸几下,瞪圆眼珠子咒骂:“卧槽尼玛,你先是喊人打的我哥,然后又找人欺负我弟,最后破坏我和贺总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