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7 木屋旁的枪响

依照张星宇嘱咐,我们四个全都换上他不知道从哪淘来的旧衣裳。

刹那间,风华正茂的帅小伙们立马化身成了土生土长的庄稼户。

王鑫龙穿件八十年代挺流行的那种草绿色的反毛皮夹克,歪戴着草帽,斜叼着烟臭屁道:看见没?帅哥是自带气场的,甭管啥装备,往身上一套,就是介么拉风,介么有型。

上一边贱去。张星宇搡了下王鑫龙,表情认真的说:这附近基本上都是大棚种植户,我估摸着跟杨晨玩的那帮小孩儿里,可能就有家是本地的,咱们等天完全黑了再踩点。

我冷不丁问他:方世豪是不是给你具体坐标了?

他沉默一下,点点脑袋道:给是给了,但是那边的环境有些出乎我意料,坐标完全派不上用途,手机地图就不好使。

真的?我狐疑的注视他的眼睛,自从来忠县以后,我总感觉这小子神神叨叨的,跟我说话也是不尽不实,我能感觉出来丫绝对有事瞒着我,只是猜不透究竟是哪一方面。

什么真的煮的,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张星宇没跟我对视,直接偏过去脑袋,闭上眼睛道:我眯一会儿,天黑了喊我。

瞅着这家伙满脸的遮遮掩掩,我幽幽的吐了口浊气。

张星宇闭着眼睛嘟囔:别特么跟死了老妈似的长叹短嘘,咱俩现在完全绑在一起,坑你就是坑我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最好都埋在心底,家和才能万事兴。

我倒并不是怕这犊子会临阵倒戈,从石市到山城,我俩也算同甘共苦的经历了不少事儿,虽然他嘴上总是不愿意承认跟我是兄弟,但该做的事情一样都没少干,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就好像脚踩不着地面一样的不踏实。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我的磨磨蹭蹭中捱过,晚上七点半左右,天色已经完全陷入黑暗。

我们四个从车里出来,爬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电动三轮里,仍旧是王鑫龙负当司机。

顺着这条道往前一直走。张星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三眼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妈呀,哥你可算有信了,快急死我啦!

三眼有条不紊的出声:我手机没电了,一直都是静音,刚路过服务区看到你打电话,家里咋样了?小涛的事儿别太难过,等我们回去给你找场子。

我接着又问:你都带谁回来啦?

三眼直接回答:大外甥飞子和几个枯家窑的兄弟,两台车差不多十个人左右吧,我们现在到。。到我看看哈,到垫江县了,离你给我发的忠县也就二百多里地,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到位。

我想了想后说:成,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吧。

没问题。三眼利索的应声:朗朗你记住昂,我们没到以前,千万别乱来,你得保持个正面形象,舞刀弄枪的事儿交给其他人干,不然老葛肯定有法子找麻烦。

我抿嘴答应: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眉飞色舞的朝着张星宇努嘴:今晚上应该能动手。

张星宇裹着件破洞的军大衣,领口竖的高高的,两手蜷缩在袖筒里,冻得胖脸泛白的撇嘴:我耳朵不背,你赶紧坐下吧,冷飕飕的天,咱都保存点体力行不,还有好几里地呢。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驶进一条崎岖的乡道,两边全是白色篷布搭起来的拱形大棚,白茫茫一片,煞是壮观。

张星宇掏出手机观察半晌,仰着脑袋低声道:再往前一点,把车靠边停下。

随即他又指了指靠近路边的一片大棚,勾住我脖颈,声音很小的说:方世豪给我的坐标就在这附近,但具体是哪家我也不太清楚。

他手指的方向大概有七八间大棚,一个挨着一个,靠近大棚的深处,恍惚可以看到两间小木屋,屋里亮着灯,隐约间可以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走,过去看看。我舔了舔嘴皮,轻盈的蹦下车,招呼哥仨趁着天黑摸了过去。

踩在硬邦邦的土地上,我们半弓身子,蹑手蹑脚的往前摸了三四十米后,一阵剧烈的狗叫声戛然响起,我这才看到靠近小木屋的地方竟然拴着两条一米多长的大狼狗。

别动弹了。我赶忙朝他们摆摆手,哥几个动作整齐的平趴在地上,即便我们不动,可两条大狼狗仍旧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仍旧狂躁的挣动着铁链子,朝我们的方向嗷嗷吠个不停。

这时候一间小木屋的房门打开,一个剃着圆寸头,裹件蓝色棉服的小青年不耐烦的踹了其中一条狗一脚,恶狠狠的咒骂:鬼叫个锤子叫,再叫老子活剥了你。。

透过他打开的门缝,我看到不大点的木屋里面至少还有五六个小青年,正盘腿坐在地上喝酒聊天,边上裸的扔着几杆猎枪。

那小伙骂完以后,直接走到角落里解开裤腰带放水,随即又转身进了木屋。

应该是杨晨他们。王鑫龙喘息一口,朝着我和张星宇低声道。

张星宇摇摇头小声说:别轻举妄动,万一不是的话,容易打草惊蛇。

我想了想后,从他们摆手:顺着原路撤,有狗叫容易惊着屋里的人,咱们先想招给两条狗解决了。

说着话,我们几个佝偻起身子,慢悠悠的往后退。

倒退的过程中,王鑫龙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了,条件反射的哎哟一声。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两条大狼狗再次跟疯了一般嗷嗷狂叫起来,我们四个马上趴下,没敢继续乱动。

咚。。

另外一间木屋的房门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门口,顺着我们的方向张望几眼,随即吆喝一声:壮壮!

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我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正是消失多日的杨晨,正如小涛在电话里跟我形容的那样,杨晨不知道为什么消瘦了很多,五官完全脱了相,颧骨高高耸起,猛地一瞅堪比从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杨晨的身子刚好挡在门口,我看不清楚屋内的情形。

旁边木屋的门打开,刚刚那个穿蓝色棉服的小青年带着另外几个小伙迅速跑了出来:怎么了晨哥?

杨晨摸了摸脑门,瞪着眼珠子训斥: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晚上把狗放开,别特么警察摸过来都不知道。

蓝棉服的青年委屈的解释:我怕这俩畜生咬到兄弟们。

杨晨摆摆手发号施令:没事儿,咱们晚上都在屋里,没什么意外别出来,把狗放开吧。

不多会儿,杨晨和几个小青年走回木屋,叫壮壮的小伙弯腰将拴在一条狗的铁链子打开,刚一挣脱开链子,那条狗马上跟打了鸡血似的吐着血红的舌头朝我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壮壮根本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顾不上放另外一条狗,忙不迭喊叫:黑牛,黑牛。。你个哈麻批,给老子回来!

眼瞅着那条大狼狗越来越近,王鑫龙脸色变得刷白,禁不住哆嗦一下,伸手摸向后腰:卧槽特么得。。我最怕狗了。

说话的功夫,大狼狗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五米远。

你们趴着别动,我引开!张超一跃而起,与此同时那条狗也如同狼一般站起来扑向张超,一人一狗瞬间碰撞再一起。

壮壮站在原地呆立几秒钟后,马上发出呼喊:晨哥,有人来啦!

张超两手直接掰住狗嘴,抬腿就朝狗肚子狠狠踹了一脚,接着旱地拔葱一般将大狼狗提溜起来,重重的抛摔在地上。

嗷呜。。大狼狗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哽咽似的低鸣,接着他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把五四手枪,朝着壮壮所在的方向嘣的扣动扳机,然后朝着我们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