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要不是这部电影的导演，肯定转身就走了，虞城河真的太不要脸了。
但他现在是导演，不希望才开机剧组风气就不好，而且他自己也觉得这事不太正常，所以只能憋着一口气往里走。
好在说到正事，虞城河和邹寒都正经起来了。
两人互相补充着把事情跟路楠说完，才问“那两个女演员是谁招来的？”
一部电影中有名有姓的角色，少则几十个，多则上百人，不可能全都由总导演一个人来选。
路楠只负责最主要的几个角色，其余大部分演员是负责选角的副导演通过各种渠道选来的。
基本上所有剧组都会有主创往里塞人的情况，这就是一个捧高踩低的圈子，剧组自然也不例外。大部分时候，搞事的通常是有背景的人。
开机第一天就敢在剧组勾引男主，怎么看都有种有恃无恐的味道。
可《绝美爱情》这个剧组太特殊，投资人、导演、男主这几个目前最有话语权的全在这里，他们都没塞过人，也没听说有人塞人进来。
但没听说过，不代表背后就没有。
路楠打电话叫了负责选角的副导演过来。
副导演叫李威明，四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一路跑过来额头挂满了汗珠。
“小路导，虞哥，邹老师。”这人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就一团和气，他挨个打过招呼，才问，“出什么事了吗？”
路楠手里有演员资料，他调出那两位女演员的照片给李威明看“辛苦李哥了，这两位你熟悉吗？”
李威明之前跟路余非合作过很多次，他这人人脉广、办事圆滑灵活，很多导演都想合作。这次也是因为路余非从中牵线，拜托他帮忙，他才会来路楠这个新人导演的剧组。
所以路楠对他也很客气。
“喻秋芮、孙念。”李威明对演员很熟悉，看一眼脸就知道名字，“算不上多熟，但都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她俩怎么了？”
路楠把事情说了。
李威明擦了擦汗，有些尴尬“对不起，我看错了人，还真没想到她俩会是这样的人。”
“不，李哥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在追究责任。”路楠怕他多想，急忙解释说，“你选角只看演技，怎么可能把每个来试镜的演员都了解得很清楚？我们就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所以想问问你了不了解这两人。毕竟电影才开机，我不想剧组盛行一些奇怪的风气。”
李威明闻言认真想了一阵，说“喻秋芮是个新人，才刚上大三，之前应该没演过戏，这是她的第一部 剧，她更多的来历，我还真不清楚。孙念倒是演过几个配角，演技还行，但没有人捧，拿不到好资源。不过这次她来试镜，不是通过海选上来的，而是童默推荐的。”
童默这名字，邹寒和虞城河都很熟悉了，小助理的偶像。很多人说他是虞城河最大的对家，但其实他们都没见过面。所以，对童默的为人，他们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部剧里，童默会来客串一个角色。
“我跟童默聊过天，感觉他人还不错。”童默也是路余非推荐来的，自然是路楠亲自接待，“不过，具体怎么样，没深交不好说。”
虽然两人的粉丝日常掐架，但虞城河对童默本人没意见，也不好通过孙念的所作所为来评判童默是怎样的人。毕竟有过合作的演员，如果单纯觉得对方演技不错，有试镜机会推荐一下，其实说明这个人人品还不错。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邹老师，你什么意见？”路楠问邹寒。
邹寒毕竟是投资人，路楠肯定先问他的意见。
但这事连李威明都不知道，闻言诧异地看了邹寒一眼，又很快掩饰过去。
邹寒想了想，说“既然孙念是童默推荐来的，童默很快也要进组了，那孙念先留着，让喻秋芮回家吧。”
路楠又看向虞城河“虞哥你的意见呢？”
“我听邹老师的。”虞城河说。
路楠转头看向李威明“那就麻烦李哥了？”
李威明心里疑惑不已，却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不麻烦，是我事情没办好，这次一定处理好。”
他离开了房间，剩下三人都换了个坐姿，虞城河说“那个喻秋芮既然还是个学生，怎么会那么多手段？”
路楠习惯性跟他抬杠“谁说学生就都单纯了？现在有些大学生……会的说不定比你还多。”
“小路导，你是杠精转世吗？”虞城河对他也是毫不客气，“是有什么都会的大学生，但如果喻秋芮真是那种人，她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就捞着这么一个小角色？她还用得着来海选？还是说，李威明撒谎了？”
“李哥不会撒谎。”路楠听到这话，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倒是顾不上和虞城河继续抬杠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可能只是初犯，我们想太多了？”
“不是，是我们想太少了。”邹寒听明白了虞城河的意思，插了一句，“喻秋芮那些……撩人的动作很自然，并不像新手。而且，你见过哪一个新手，敢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
路楠也不傻，结合虞城河和邹寒的话来看，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想，却没有说出来。
但虞城河直接说了“我怀疑，她是被人刻意培训过的。”
几人互相看看，都没反对，显然心里的想法基本一致，
“只是，喻秋芮在这部电影中的戏份不多，加起来可能也只有几分钟。无论她表现有多惊艳，凭这个角色红起来的概率也不大。更何况，她这个角色也让人惊艳不起来。”邹寒还是没法自圆其说，“如果她真是被人刻意培训过的，那人放她进这个剧组，图什么呢？”
路楠看看邹寒，又看看虞城河“你俩都有可能，一个大金主，一个大明星。”
虽然邹寒的金主身份没在剧组曝光，但如果真有个能训练美女为其做事的人在背后盯着他，他的身份肯定不是秘密。
“我倒是觉得……”虞城河沉吟一瞬，“她是针对小路导你的，也未可知。”
“我？”路楠失笑，“我一个小导演，有什么好图的？”
“你叔叔。”虞城河说。
路楠一怔“我叔叔怎么了？”
“你这些年在国外，对国内的环境想必不怎么清楚吧？你叔叔导戏是很厉害，奖拿了不少，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眼红呢？大导演可不止他一个，有没有人嫉妒？你们以为，一部电影拍出来，最关心票房的人是谁？不是主演也不是导演，而是背后的资本。他们投资电影，是为了赚钱，商场如战场，电影扑街背后的损失不可估量，有时候一份对赌协议涉及到的金额就高达十位数。那些跟路导争奖项争票房输了的，会不会有怨言？”虞城河一连串问题，直接把路楠问懵了。
虞城河缓了缓，继续道“更何况，路导他脾气不好，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他这种直脾气的人，往往更容易得罪人。这个圈子里的人，他得罪过的可不少。之前只是因为他软硬不吃，又孑然一身，别人拿他没办法。现在你出现了，他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给你铺路，你想想，如果你是他得罪过的或者有利益相关的人，会怎么做？”
路楠的确对国内的圈子不了解，他回来后因为有路余非铺路，一直顺风顺水，无论是大腕还是前辈都对他赞誉有加、态度很好。他便以为路余非真的是圈内的泰山北斗，不可撼动的那种。
现在听虞城河一说，后背顿时出了一层薄汗。
其实，喻秋芮的目标，未必就是路楠，毕竟她没有直接对路楠有什么表示。但路楠也明白，虞城河说出这种可能，也是在间接敲打他，让他谨慎行事，不要授人把柄，给路余非惹麻烦。同时也是提醒他，路余非不是万能的，他老了，现在该路楠来保护他。
路楠之前虽然认可虞城河的演技，但阴差阳错的几番误会，让他跟虞城河之间，多多少少总有些不对付。他承认，之前对虞城河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服气。现在路楠才明白，为什么路余非会对虞城河赞不绝口，也明白他能在娱乐圈迅速蹿红并且保持人气，并不只是运气好而已。他看着吊儿郎当，很不靠谱，但其实有双透彻的眼睛。
“如此看来，她们的目标，应该就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了。”路楠站起身，看向邹寒，“你留下孙念，是为了留下线索吗？”
“如果真的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肯定不会这么快放弃。”邹寒说，“盯着孙念，应该能有所收获。”
“行。我安排人去盯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路楠顿了顿，“但你俩也别大意，我还是觉得她们针对你俩的可能性更大。”
虞城河和邹寒都点头答应。
等路楠走后，邹寒才问虞城河“你真觉得喻秋芮她们真是冲着路楠来的？”
虞城河诚实地道“不是，我感觉还是冲着我们来的可能性更大，但我就看不得路楠置身事外的样子。”
邹寒“……”
“那你觉得会是谁？”邹寒没虞城河心态那么好，他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他把身边的保镖都放出去找周娟娟了，路余非的消息没错，他们找到了周娟娟的活动痕迹，但具体住址还没找到。
他们发现，似乎还有其他人在找周娟娟，所以特别谨慎。
要是路楠再晚一点开机，邹寒都想亲自去找了。
他原本是想等这边进入正轨，他再找个机会去a国，去找周娟娟。
但这才开机第一天，剧组就出现了不安分的苗头，邹寒没办法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