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喃喃说:“岁月如流。”
“很多地方,你都像师傅,时时感叹是其中之一。”
“秦聪,想不想去找亲生父母?”
“人家已经不要我,我亦已安然大命成长,找来做什么?”
“你说得对。”金瓶吁出一口气。
“讲什么?也不让我参与。”
玉露又笑嘻嘻出现。
金瓶看着师妹:“恭喜你现在独当一面,不用把谁看在眼内。”
玉露蹲下:“师傅叫我们三人一起到伦敦去一趟。”
金瓶诧异:“去干什么?”
“不知道,只说与芝勒街一个叫沈镜华的人联络。”
金瓶沉吟:“镜华,即镜花,水中月,镜中花。”
秦聪微笑:“金瓶的中文底子比我们都强。”
到底年轻,忽然为怎样渡过英吉利海峡而争论起来。
“乘隧道火车过去最干脆。”
“我情愿搭飞机。”
“黑黝黝在地底走二十七哩,多可怕。”
“飞机会失事。”
三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下了飞机,他们立刻住进芝勒街附近小旅馆,化妆、衣着像新移民,与唐人街其他居民混成一片,天衣无缝。
他们到指定的地址去。
金瓶推开一间俱乐部的玻璃门:“我们找沈镜华。”
自然有人带路,在一扇木门前敲两下。
“进来。”
秦聪推门进去,室内异常雅致,雪白粉墙,中式布置。
只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张明式紫檀木书桌后面,他看见他们三人,立刻站起来招呼。
这人不会比秦聪大很多,可是看样子已经独当一面。
金瓶暗暗佩服。
“大家是年轻人,好说话,请问喝什么?”
“不客气,”金瓶说,“请把任务告诉我们。”
沈镜华十分坦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工作,我不过做中间人角色,一个英国人找我,说要最好的人才,如此而已。”
金瓶看着他轻轻说:“你不已是最佳人才?”
沈镜华笑了:“我干的不是你们那一行。”
他自书桌旁取出一副小小牌九,放在桌面,他的事业叫赌博。
接着他说:“请到这个地址去,你会知道这次任务是什么。”
有人捧着龙井茶进来,三只薄胎瓷斗彩杯子,映着青绿茶叶,煞是好看。
金瓶喝了两口,才起身告辞。
沈镜华送他们到门口。
他穿着最名贵熨帖的意大利西装,可是,脚上却是布鞋。
一转身,玉露便看牢师兄笑着拍手说:“比下去了。”
秦聪却不以为意:“我有我的好处。”
金瓶看一看手中地址:“嗯,摄政街,让我们搬旅馆换衣服,明朝再去拜访外国人。”
第二天,他们三兄妹打扮得像东洋游客。
玉露最可爱,头发一角挑出来梳小辫子,白袜、小裙子,身上挂着摄像机。
车子才停在摄政街门前,就有管家开门迎候。
他一言不发,招呼三人进会客室。
室内布置富丽堂皇,却毫不突出,一点性格也没有。
稍后,一个秘书模样的中年男子进来:“请随我到书房。”
他们三人静静跟着走到内厅。
一打开门,三人都在心里“呵”的一声。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