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尖叫了一声,我从昏睡中醒来,一开始以为她被故事吓到了。直到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惊雷,李羿惊呼道:“坏了!我最担心的沙尘暴天气出现了!”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已经阴沉上来,紧接着便是狂风怒卷着沙尘和冰雹一类的东西“啪啪啪”地打在直升机的外壳上,不一会儿,直升机的引擎发生了故障,直升机处于一片昏暗中,像是被卷入了一片沙的世界中。
直升机驾驶员喊道:“要坠机了,不行大家就快跳伞。”然后他将救生设备扔给我们,一边对降落伞的使用方法简单说几句话,一边着急的去找某样东西。
面对突如其来的风暴,一开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又感觉直升机驾驶员内心在考虑要不要丢下我们跳伞逃跑,等我缓过劲来,觉得逃跑是没法解决问题的,便气愤的大喊道:“你是不是想着找来救生设备先顾着自己逃命?孩子们怎么办?逃避问题就安全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劝阻改变了他的想法,驾驶员最终放弃了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懵懂的向前看着,努力的操纵者直升机使其保持现有状态,我则跌跌撞撞的向四周望去,发现直升机身处沙尘暴之中。担心之余,我似乎感受到了直升机上每一个人的想法,说来奇怪,自从我尝了一下在实验室中那个小瓶子的红色液体后,我整个人一直感觉不舒服,尤其是眉宇之间隐隐酸痛。直到这会我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疼痛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开发我的松果体,让我可以感知别人的思想,我能感受到此时飞机上的几乎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着恐惧,这些恐惧交织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感觉坐立难安,我分不清哪些是他们说的,哪些是他们想的。我甚至可以感觉自己可以走进孩子们的睡梦中,大禹乘应龙治水或是亚特兰蒂斯在火雨的肆虐下沉没的场景穿插在李羿所讲述的故事里,让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只好低下头,使劲的按住印堂穴和太阳穴,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过了一会儿,直升机外部的异响声逐渐减弱,直升机也在驾驶员的努力操控下变得稳定,这一阵危险的颠簸总算过去了,我又开始回忆起一些关于李羿的事情,将这些与他曾经写的日记联系在一起,在一刹那间让我感觉就像是突然间看穿了李羿的心思,对他的过去有了更多的猜测和理解。
李羿是在1990年考上的大学,此后他多次跟随一个叫曹全的大学教授深入青藏高原地区,主攻地质生态环境方面的科学考察,最令人不解的是,他后来放弃在一线城市工作,一心扎根昆仑山地区进行资源开采和地质研究方面的工作。因为一次意外,我与他在开普敦相识,或许又因为我和他有类似的爱好,此后我长年跟随他奔波于祖国的大西北地区,可以说与他的相知相识彻底的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按照父母指定的人生规划,我高考志愿选择了会计专业,家人希望我毕业后能考入政府部门从事财务工作。但是我并不喜欢繁琐的记账工作,我的内心想法是从事地理历史一类专业,渴望像郑和、麦哲伦、加加林那样去探索发现外面的世界。所以在大学期间,看到学校有报名到国外的暑期夏令营活动,我鼓起勇气请求父母允许我参加这次活动,在一番争论后,他们同意了我的决定。事实上,他以为我参加的是欧美国家大学的交换生项目,而我实际上申请到的暑期夏令营活动的目的地是在南非,因为这个活动费用最低,还能兼职当汉语老师挣外快。
父母的担心往往也是有原因的,刚到开普敦报道期间,我到华人餐厅吃饭时遭遇到了入室抢劫,行李箱也被抢走,报警后也一直没有结案,直到有一天当地警察局打电话说他们追回了一个失窃的行李箱,问我要不要来看一下。
当我赶到警察局时,一位警官向我指了指办公室角落放置的一个行李箱,这个行李箱的外观确实和我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由于警察担心里面藏有毒品,将含有定位器的指纹锁敲碎了,并将里面的东西乱翻了一遍。我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凌乱的摆放着几件衣服及生活物品、一个安有密码锁公文包、还有颜色分别为红黄蓝的三个笔记本。我一时兴起,将这几个笔记本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随意的翻开了其中一个黄色笔记本,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里面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住了:我认为我遇到的这个神秘人是失踪已久的彭加木,或者是一位精神失常流落大西北的学者。但如果是彭加木,很多地方都说不明白,他为何会在罗布泊失踪?他是如何摆脱层层搜救来到青藏高原的?他为何没有患癌死去?如果他是一位精神失常流落大西北的学者。那么他的家人在哪里?他是如何靠一己之力在那棱格勒深谷建成了发电厂?
我觉得这段文字的信息量很大,却又不确定写的具体是啥,正在这时有几个黑人跟随警察走了进来,说行李箱是他们丢失的。我下意识的用汉语打了个招呼,他们却用一些我难以听懂的英语方言来回应我,看样子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从他们的表情动作中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者不善。
我只好用蹩脚的英语问他们这书包里有什么?其中一个人却只是说了句“”接着便推了一下我,捡起地上的书包给其他人看。
“这书包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他们是不是靠贿赂警察才来到了这里。”我在心里嘀咕着,但身在异地他乡,不让他们带走行李箱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么一瞬间,我考虑到与其他们拿走一切,干脆将这几个笔记本放进书包里偷偷带走了,期望通过它们联系上真正的失主。
回到学校后,我打开这几个笔记本,却没有发现作者在上面留存有任何的名字或者电话,黄色笔记本看得出已经有些岁月了,封面被用胶带粘贴过,边角处都已经泛黄,我从头开始翻阅起来,看完这本笔记本已至深夜,里面的内容很多,也很令人震惊,我左思右想后,认定即使是第二天交给老师,也一定不能让犯罪组织或者是人渣得到它。
我刚把这几个笔记本放进书包里,准备洗漱后上床睡觉,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很担心拜访者是为了笔记本而来,便偷偷地将书包从阳台上扔下去,然后有点担惊受怕的走过去开门。
打开宿舍门的瞬间,一把漆黑的shǒu • qiāng立刻抵在我的脑门上,我和室友都吓得不敢出声,只能听持枪者用掺杂着一些原始部落口音的英语叽哩哇啦的问我把笔记本放在哪里了。
我耸肩表示不知道,这几个黑人便对我们一阵拳打脚踢。慌乱之中,有一个同学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的说貌似看到我刚才将一个书包扔下去。那一刻,我的心吓得快提到嗓子眼了,持枪的那位黑人长得又高又壮,他一把抓起我的衣领,并招呼另外几个黑人和他一起下楼。
我所居住的这个宿舍楼的后面是一道学校的外墙,与宿舍楼的距离不及半米,宿舍楼和外墙之间是一个狭窄的胡同,加之平时清扫不及时,里面的垃圾污垢较多。在生命危险面前,我不敢再对他们耍心眼,在他们的要求下,我独自走进胡同里去搜寻书包,忽然传来几声消音shǒu • qiāng所发出的“嘭、嘭、嘭”的声音,我不由得吓出一声冷汗,举起手转过身子,却发现刚才还蛮横无理的那几个黑人应声倒地,而我毫发无伤。
夜幕中,一个身影缓缓的走过来。
有一个戴眼镜的黑人未被伤及要害,躺在地上吓得语无伦次的问道:“我们明明开枪击穿了你的胸膛,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身影进一步走进,月光穿过南半球通透的大气层,轻柔的洒下来,让我依稀的看到他衣着中国风外套,戴着一个口罩。这是我与李羿先生的初次会面,只见他解开自己胸口处的扣子露出一部分左胸,看不出来任何伤痕,冷冷的笑着说:“我有超强的自愈功能,能活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别以为有人能将你保释出来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在黑市上买了一把má • zuì枪,又买了一把真枪,你可以选择生还是死,如果想活命请告诉我是不是尤里派你们来的?”
这个戴着眼镜的黑人痛苦的哀求着说:“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原本就是个小偷,是别人出钱让我制造抢劫shā • rén现场。那伙人来势汹汹,从我不敢打探太多私事,要不然也不会允许这孩子在警察局把那几个笔记本带走了。我们原本以为只需要抢走你的书包就好,哪曾想还没送到老板那里交货,因为劳动节期间的一起奸杀案,我们和老板一起被缉拿归案。还好死在我身边的这个大高个子今天将我保释,并带走了这个书包,可是今晚他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急促的表示最重要的东西可能是那几个笔记本,让我和他们一起去找带走笔记本的学生算账。”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李羿从我的书包中拿出红黄蓝三个笔记本,说道:“这几个笔记本是我的,你翻开看过吗?”
我吓得一激灵,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撒谎,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关于我们的任何秘密,如果你感兴趣,如果你以后不想被坏人纠缠,回国后来那棱格勒深谷找我。”他寄给我一个名片,里面的全部信息不过是一块柴达木盆地的区域地形图,地形图的中间位置标注着一个红色五角星。他又补枪打死了刚才的那个黑人,翻墙逃走前,留下了一句恶狠狠的话:“如果连小偷都shā • rén越货,那么这社会还有希望吗?这样的人渣,不要也罢。”
我在直升机上听的一些天花乱坠的奇闻,以及脑海中所回想的一些故事,大都与日记中所记载的一个老者的口述相吻合,只是那个老者在1999年已经去世,我到如今还清楚李羿所写的一篇关于那个人去世前夜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