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上京的领地,溯禾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对不起,父亲,我食言呢,可是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溯禾肩上被披上一件披风,紧接着一双手握住溯禾的肩膀,“你要进去看看吗?”
溯禾点点头,虽然在这里只生活不过两年光景,但是毕竟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地方,他和父亲其实并不亲近,两人常年聚少离多,他一直生活在江南,也就因为科考来了上京,说来当时,李修贤是极其反对溯禾入仕途。
官场如战场,有些话李修贤也不想过早的告诉溯禾,但是溯禾也不过少年,谁不想征战沙场秋点兵,立下功名,最后各退一步,溯禾在上京做一名捕快,官职不大,平时接手一些小案子,李修贤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应是能护住溯禾。
在上京的两年,溯禾刚刚和自己父亲有所亲近,两人第一次一起过中秋,春节,生日,这才多久,就阴阳两隔,永不相见,一场大火,把相府烧的干干净净,成了灰烬,就算经过修缮,还是已经破败,无法住人,当日的情形仿佛再次历历在目。
赵胤煜命众人在外等候,难得的赵霓钺也没有吵着一起进去,应该说她一直都在避免和溯禾接触,这几日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强光,基本可以看到了,脸上的伤却是不可逆转的,而且伤了真皮,只能用薄纱遮面,不能受风,否则就刺痛不已。
赵胤煜牵着溯禾的手,一步步往里走,谁都没有说话,脚踩在地上咯吱响,被烧焦的木头柱子半年了,仍然可以隐约闻到糊味,走到一个一个地方,赵胤煜停了下来。
不过是半年光景已经杂草丛生,曾经的沼泽地已经干涸,上面的莲花却还在努力的活着,零星有着几朵花,结了几颗莲子。
“路被堵了,瞳儿。”赵胤煜说着拔出短刀将面前的杂草尽数割断。连同那几朵莲,莲的清香味还是略微有些。
溯禾循着声走到赵胤煜身边蹲下,拾起脚边的莲,“瞳儿,你喜欢莲?这该不会是你种的吧?”
溯禾没有说话,喜欢么,应当是喜欢的吧,那时候,初次离家,怕自己不习惯,所以从江南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可是存活的就只剩下这莲,其他的也在那大火里烧的一干二净。
“你若是喜欢,以后给你种一湖的莲,想看就看,何必拘泥于这一点。”说着就拉着溯禾往祠堂走去。
来到祠堂,里面有个人正在打扫,“这里是?”溯禾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赵胤煜挥退守祠堂的老人,从一旁拿过一炷香就着蜡烛点燃,然后递到溯禾手中。然后拿了一个蒲团,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瞳儿,有什么待会儿说,给李相上柱香吧。”
在今天之前,赵胤煜就先一步来过这里,让人将这里重新修葺一下,修了一个祠堂,安置着溯禾父亲的骨灰,同时下了诏令,正了李修贤的名,洗了冤屈,他还是万人敬仰的丞相。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谢谢。”溯禾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来就是我该做的。现在你的父亲的事已经解决了,你是否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兆翊,来之前我就说过了,我想带我父亲骨灰回去。况且我朝人才辈出,我不过是一个眼盲之人,真的帮不上你。”斟酌一番,溯禾还是说了出来。
“瞳儿,李相已经入土,再次开棺未免也是忌讳,就别打扰了他可好。”
“父亲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我希望他走了可以清静清静。”
“瞳儿,你怎么知道这是否是他所想?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平庸的度过。”赵胤煜说的激动起来,不由得握住溯禾的手。
“无论怎样度过,也是一种活法。”
“若我不答应呢!”
“什么?”
“瞳儿,你许久未来上京,变化可大了,我带你去转转,你可以先想想,不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