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禾的这处宅子还是比较大的,有个后山有个湖,有东西两侧厢房,还有三间客房,一个长廊连接着几处,还有一个厨房,柴房,书房,一个门厅,一个杂院。
可是因为只有溯禾和水儿,所以其他的房间都是闲置的,这次刘老先生来了,就把他安排在东厢房边的客房住,刘老先生就去收拾了。
西边的屋子乱了,水儿也不想让溯禾再住回去了,于是只好再这边收拾收拾。
“你找的是什么工?”
水儿正在整理床铺,“店小二,就是离家不远的那家云羽酒楼。少爷……”水儿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今天,今天见到二小姐了……”水儿停下手中的活儿。
“她认出你没?”良久,溯禾才问道,可是有谁知道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没呢,二小姐当时正在为一位病人治病呢,没看见我,听这附近的人说,二小姐医术可好呢,简直到了起死回生的地步,我觉得要是二小姐的话,少爷的眼疾一定会好的。”
“又在说胡话,别人不知,你也不知?更何况,我有何面目见她?”见到她,自己如此狼狈,自己又该如何处之。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想要用双手保护的人,而现在的自己别说保护简直是累赘!
“可是,我觉得二小姐不是那种人,她医术那么好,而且她一定愿意帮你的,少爷,你为何要这么执拗啊?”水儿很是不解,在他眼里,两人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小无猜,那时候,溯禾还没进京,一直生活在江南,直到两年前,为了赴京赶考,这才离开,然后不出所望的博得头筹,成为最年轻的武状元。
那时候还是先皇在的时候,可是才短短两年,就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今天那人伤势如何?”溯禾生硬的岔开话题,溯禾又如何不知水儿的意思,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梗。
“嗯?”怎么突然就变了话题。“那人腹部伤口有三寸长,而且伤及肺腑,还用金疮药,怕是凶多吉少。”对于今天那个目中无人,鸠占鹊巢不认识的人,水儿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看到他伤口就不简单,但是那人态度如此恶劣,他不过是装作不知情罢了。
“简直是胡闹!既然伤势严重?为何还拿金疮药给他?”水儿吓得一身激灵,溯禾自知言重,缓了一口气又说道。“要是他死在这宅子里,你觉得我们脱得了干系?而且我们情况特殊,你还嫌不够乱?还不随我去看看!”
刘老先生刚收拾完卧室,一出门就看到溯禾和水儿神色匆忙。
“少东家,您们这是?”
“刘爷爷,你且歇着,我们去西厢房看看那人的伤势,他伤的好像挺重的。”水儿边说边带着溯禾去了西厢房。
果不其然,那人昏躺在床边,水儿上前查探其伤势,探了探鼻息,用手感知四肢温度。“少爷,他昏过去了,而且发烧了,恐怕凶多吉少啊!”
水儿也慌了,要是真出事了,那可怎么办,溯禾倒是比较镇定。
摸索着上前,触到那人滚烫的四肢。
“你快去请二小姐前来。”
“二小姐?”刚刚不是才说不见面,这会儿怎么就变卦了?
“还不快去!再晚一会儿,就多了分危险!”水儿醍醐灌顶,得了令便麻利的跑出屋。
这样半挂在床边,也不利于伤势,溯禾将他扶上床,毕竟生活了两月,而且就在床边,溯禾勉强还是能把他弄上去。
在她来之前,得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拉着腰带,将他的上衣脱掉,那人身上已经出满了细汗,似乎陷入梦魇,囫囵的说着话,表情痛苦。
“少东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刘老先生一看水儿的样子就知道铁定是情况不妙,于是了解了大概情况也跑来西厢房。
“老先生,我字瞳,你叫我名字便可,你能否帮我烧点热水来?”溯禾看不见,自然不知道老先生其实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但是他身子骨还是硬朗,得了吩咐便去烧热水了。
溯禾将他缠在腰上的绷带拆开,滑腻的液体便滴到溯禾的手上,溯禾扯下床账,将他的细汗擦掉,又用遮住双眼的缎带将伤口外的金疮药和结痂的积血擦拭掉。
溯禾的手突然被那人握住,似是发狠一般。然后看着溯禾的脸出神,怔愣的看着溯禾,似醒非醒,“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