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起,马利宁随手抓起了话筒。
他以为是哪支部队打来汇报情况的,声音不免有些大:“我是参谋长马利宁,您是哪支部队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听筒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您好,马利宁上校,我是斯大林。罗科索夫斯基在吗?”
听到是斯大林打来的电话,马利宁整个人都被惊得麻木了。他顿了顿,随即毕恭毕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司令员就在旁边,我马上让他接电话。”
马利宁捂住话筒,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同时还压低嗓门说:“是斯大林同志给您打来的电话。”
其实从罗科索夫斯基担任第16集团军司令员之后,曾经多次接到过斯大林打来的电话,因此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您好,斯大林同志!我是罗科索夫斯基,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好,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在整个战争期间,能让斯大林用到“你”来称呼的,就只有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和罗科索夫斯基二人,他开口问道:“我给你们打过很多次电话,但始终没有能接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出斯大林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连忙向他解释说:“司令部原来所在的地方,遭到了德军的炮击,为了避免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我们及时地进行了转移。因为在转移过程中没有开
进,所以没有能及时地接到您的电话。”
好在斯大林并不想追究这样的小事,他及时地变换了话题:“红波利亚纳的情况怎么样了,占据城市的敌人都赶走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得知斯大林是为了了解红波利亚纳的情况,罗科索夫斯基底气十足地回答说:“在空军的配合下,不但敌人被全部赶出了城市,甚至连他们在城北方向的阵地,也全部落入了我军的手里。”
“干得真是太漂亮了。”斯大林握着烟斗的拳头用力地挥了一下,随即问道:“不知道是谁指挥的部队,取得了这样的战果?”
虽说昨天近卫第九师夺取了红波利亚纳之后,朱可夫就把这个战果向最高统帅部进行了报告。但由于这只是局部的战斗,因此他的汇报非常简洁:“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在炮兵的掩护下,向红波利亚纳发起了冲击,成功地将敌人从城里赶走。”
“参与红波利亚纳地区反击作战任务的部队,是莫洛佐夫上校的近卫第九师。”罗科索夫斯基了解朱可夫上报战果的风格,因此详细地向斯大林解释说:“对了,夺取城市的部队,除了近卫第九师外,还有雅科夫中尉所率领的自行高炮连。”
“雅科夫所率领的自行高炮连?”斯大林有些纳闷地问:“他到红波利亚纳去做什么?”
“雅科夫带来的这批自行高炮,不但可以用于防空,
同时还能用来打击地面目标。”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说:“因此把自行高炮派到城里,是为了协助步兵清楚德军的一些火力点。”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斯大林嗯了一声,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捏碎后准备把烟丝填进烟斗里,随口问道:“他表现得怎么样啊?”
“他所指挥的自行高炮,摧毁了德军很多的火力点,极大地缩短了我军将敌人赶出城市的时间。但是……”罗科索夫斯基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将雅科夫负伤的消息,向斯大林进行汇报:“不过在战斗快结束时,却发生了一些意外。一个从路边建筑物里扔出的燃烧瓶,点燃了他所乘坐的自行高炮。车上的战士全部牺牲,他也负了重伤?”
斯大林的手一哆嗦,手里的烟丝都撒在了地上,他紧张地问:“他的伤势如何?”
“伤势非常严重。”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说道:“军医给他做完检查,说他全身被烧伤面积达到了90%,根本没有任何存活的希望。”
听到这里,斯大林紧紧地攥紧了手里的烟斗,因为太用力,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指节发白,由此可以想象他的情绪是多么激动。虽说后世的很多资料,都说斯大林并不喜欢自己的长子雅科夫,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用保卢斯换回他的机会。
他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等自己情绪稳定之后,小心翼翼地
问罗科索夫斯基:“他的遗体如今在什么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他本来只是想汇报雅科夫受伤的经过,但没想到斯大林居然自行脑补,觉得雅科夫已经牺牲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假如没有维克多给他输血,让他奇迹般痊愈的话,他此刻肯定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斯大林同志,您误会了。”罗科索夫斯基从斯大林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悲伤,连忙解释说:“雅科夫如今好好的,正在红波利亚纳继续指挥自行高炮连呢。”
这下轮到斯大林疑惑不解了,他把手里的烟斗放在桌上,奇怪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刚刚不是告诉我,说雅科夫全身被烧伤的面积超过了90%,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如今怎么可能还在指挥部队呢?”
说完这话,他不等罗科索夫斯基再开口,又补充说:“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一个上过战场的人,严重烧伤的伤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和你同样清楚。”
“斯大林同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请您耐心地听我说下去。”
“你说吧。”
“是这样。”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说:“本来按照正常情况,雅科夫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就在我们绝望之际,维佳,也就是莫洛佐夫上校,他说他以前也曾经负过伤,但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奇迹般地痊愈了,他认为自己的血液里,可能有某种能帮
助伤势快速痊愈的物质,于是主动提出给雅科夫输点血,看能否起到同样的效果。”
斯大林听到这里,觉得罗科索夫斯基说的内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道:“那输血之后的效果如何呢?”
“当然是非常有效。”罗科索夫斯基一想到雅科夫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那一刻,情绪就不免有些激动:“输血后仅仅几个小时,原本已经被军医认定无法救活的雅科夫,居然自己从野战医院里走了出来,像个没事人似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斯大林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有没有让军医给他做检查,确认伤势是痊愈了?”
“斯大林同志,是军医和他一起来的指挥部。”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我反复询问过军医,他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医学上注定要死亡的人,在输了另外一个人的血之后,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说来,是莫洛佐夫上校的血液里,带有一种可以治疗伤势的物质喽。”斯大林好奇地问:“你知道是什么物质吗?”
“我不知道,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回答得非常干脆:“本来军医给维佳采集了血样,打算做个检验。但令人遗憾的是,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所在的区域就遭到了德军的炮击,而采集血样的军医也在炮击中不幸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