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斯大林有替身一事,虽然知道的人非常有限,但曾经担任过总参谋长职务的朱可夫,恰巧就是其中的知情人之一。
他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汇报后,沉默了片刻,吩咐对方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同志亲自到前线视察的消息,应该告诉全体参加反攻的指战员,我想这样应该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明白吗?”
“明白了,”罗科索夫斯基见朱可夫故意回避了替身的问题,也不点破,立即爽快地回答说:“我会让洛巴切夫同志去负责这件事情的。”
“记住,时间一到,就立即展开对德军的进攻。”朱可夫简短地说完这句话以后,没有给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对洛巴切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根据朱可夫大将的意思,我们要把斯大林同志冒着危险到前线来视察的消息,告诉那些即将参加反攻的指战员,借此来鼓舞士气。”
“没问题,”洛巴切夫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便点着头说:“反正离反攻开始还有几个小时,我现在就到部队里去将政工人员召集起来,让他们将这个鼓舞人心的消息,告诉所有参战的指战员。”
等洛巴切夫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抬头望着马利宁问:“参谋长,斯大林同志走了有多久时间?”
马利宁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回答道:“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如果一路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到达奇斯梅纳地区了。”
罗科索夫斯基瞥了一眼地图,随口说道:“嗯,过了奇斯梅纳以后,再往前开三十多公里,就能到达方面军司令部了。”
他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铃声便骤然响了起来。马利宁抓起电话听了片刻,立即变得惊慌失措,他低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斯大林同志,我们驻扎在奇斯梅纳地区的骑兵第44师打来电话,说听到西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所以打来电话询问我们是否有部队和敌人在该区域交火。”
“奇斯梅纳的西面?”罗科索夫斯基将这个地名重复一遍后,猛地一拍桌子,连叫不好:“不好,参谋长,出
事了。”看到马利宁一脸茫然的样子,他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是从我们这里离开的车队和德军遭遇了。”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为了防止引起恐慌,没有说明是哪支车队,但马利宁却心知肚明,他不解地问道:“可这股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呢?”
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指着地图,对马利宁说:“敌人肯定是派部队绕过了潘菲洛夫师所防守的沃洛科拉姆斯克,直接冲向了奇斯梅纳,正好和车队遇上了。”
“我们该怎么办?”马利宁可不知道自己刚刚见到的斯大林是冒牌货,一听说斯大林的车队和敌人遭遇了,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结结巴巴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命令骑兵第44师师长,立即派出一个骑兵团赶过去支援。”罗科索夫斯基发出这道命令后,想到骑兵只是机动性强,但却没有什么反坦克能力,若是袭击车队的是德军的装甲部队,那么他们去了也是送死。要想打败敌人的话,还需要出动坦克部队,因此他又补充说:“再给列米佐夫中校打电话,让他将坦克第27旅剩下的坦克全部派往奇斯梅纳地区。”
马利宁给罗科索夫斯基提到的那些部队下达完命令以后,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了,他坐在凳子上望着罗科索夫斯基,有气无力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增援能及时赶到吗?”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镇定自若地说:“我觉得绕过沃洛科拉姆斯克的敌人兵力有限,就算是德军精锐的装甲部队,但遇上维克多指挥的部队,也休想占到什么便宜。只要维克多他们能坚持一段时间,等我们的骑兵师和坦克旅赶过去,就能将绕过防线的德军全部解决掉。”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表现得很镇定,但马利宁却有些乱了方寸地问:“司令员同志,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继续负责反攻前的准备工作,”罗科索夫斯基说着站起身,走到门边摘下挂在墙上的军帽戴上,接着说道:“我带一个警卫连到现场去看看。”
罗科索夫斯基带着警卫连乘车前往战斗发
生的地区时,由于不知道车队和什么样规模的德军遭遇了,心里感到了忐忑不安。他担心自己赶到地方时,发现斯大林的替身遭遇了不测,那么对部队的士气,将会带来致命的打击。
特别是听到前方传来的枪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他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他用力地拍着前面的座椅后背,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开快点。”
过了几分钟以后,他就看到前面的道路上,有一辆还在熊熊燃烧的卡车,车的四周躺满了苏军战士的尸体。他从战士们的制服上,认出这些是陪斯大林替身一起来的内务部队成员时,心猛地往下一沉,暗叫不好,心说难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命令司机停车,然后推开车门跳下车四处张望。只见在前方路的左侧,有两辆被击毁的德军坦克、一辆装甲车和几辆翻倒的摩托车,再往前一点,停着几辆苏军的坦克,炮塔歪向一旁,朝远处进行着炮击。
见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出现,正在不远处指挥战斗的维克多,立即从坦克旁边弯着腰快速地跑了过来。他站在罗科索夫斯基面前报告说:“将军同志,有一支德军的装甲小部队袭击了我们的车队。经过激烈的战斗以后,大部分的敌人被消灭了,只剩下少数的敌人被困在了路左侧的森林里,我们的骑兵和步兵正在围剿残敌。”
罗科索夫斯基顺着维克多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前方两百米外的森林边缘,有一大群指战员正弯着腰,边向前冲边开枪射击。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问维克多:“维克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克多回答说:“车队在行驶时,突然找了德军快速小分队的伏击,一辆卡车被德军的坦克炮火摧毁,车上的战士几乎全部牺牲。不过好在我的部下反应灵敏,立即用携带的火箭筒,摧毁了一辆德军坦克,掩护前面的车辆从德军的伏击圈里逃脱。喏,”军官说着,朝路右侧一指,“被击毁的坦克就在那里。”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去,见到在道路的另一侧的开阔地上,有两辆被烧得漆黑,依旧还在燃烧的德军坦克。在坦克
残骸的附近,还有不少德军士兵的尸体,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两辆坦克,都是被你们的火箭筒击毁的?”
“是的,司令员同志。”维克多自豪地回答说:“用火箭筒摧毁了一侧的德军坦克后,战士从车上跳下来,抢占了路边的有利地形进行还击,打死不少的敌人,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使车队前面的车辆顺利脱险。”
“维克多,你是说前面的车辆,都脱险了?”罗科索夫斯基从维克多的话里,听出好像遭到损失的就只有那辆满载警卫战士的卡车,而其它的车辆都没有受到损失。为了核实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他又郑重其事地问:“你确定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维克多肯定地回答说:“德国人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居然携带有火箭筒这样的反坦克利器,所以他们的坦克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就几乎被我们全部击溃了。我们打了没多久,骑兵和坦克就相继出现了,协助我们消灭了大多数的敌人,并将剩下的敌人赶进了前面的森林,如今正在进行最后的围剿。”
说着话,森林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七八名德国兵高举着双手,在战士们的押解下,从森林里走了出来。见战斗已经结束,罗科索夫斯基便带着警卫连迎了上去。
罗科索夫斯基与骑兵师和坦克旅的指挥员聊了几句后,就让维克多和自己的部下上车,沿着道路去寻找脱险的斯大林。等到了奇斯梅纳,罗科索夫斯基来到了骑兵第44师的师部,询问师长以后,才知道由一辆装甲车和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不久前穿过了城市后朝东驶去。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了桌前,看了看摊放在桌上的地图,仔细地研究车队会驶向何方。经过一番琢磨后,他觉得车队前往方面军司令部的可能最大。
想到这里,他将桌上的电话移到自己的面前,抬头问站在面前的师长:“上校同志,您的电话能接通方面军司令部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师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这部电话可以和方面军司令部进行直接通话。”
得知这部电话能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话,罗科索夫斯基立
即拨通了朱可夫的电话。听到朱可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他握住话筒对对面的师长说:“师长同志,请您和您的部下回避一下。”
等师长带着他的部下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才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正准备说话时,听到里面传出了朱可夫不耐烦的声音:“喂,喂,喂,是谁啊?为什么不说话?”
“是我,朱可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后,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斯大林同志的车队在返回的途中,遭到了德军的伏击。随行的警卫人员出现了伤亡,敌人被我派去护送的维克多所部,以及随后赶到的我军全歼,但斯大林同志却下落不明。”
“放心吧,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朱可夫语气轻松地说道:“斯大林同志目前正在我们的指挥部里,他很好,没有受伤。”说到这里,朱可夫停了下来,用手捂住话筒,小声地和坐在旁边的斯大林替身嘀咕了两句后,松开手继续说道,“斯大林同志让我向你转达他的谢意,谢谢你手下那些表现英勇的指战员,他才能成功脱险。”
“大将同志,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罗科索夫斯基在谦虚了一下以后,试探地问朱可夫:“不知道最高统帅本人下一步打算去什么地方?”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朱可夫瓮声瓮气地说:“待会儿他会从我这里直接乘飞机飞回莫斯科。”
落实了斯大林替身的下落后,罗科索夫斯基又给留守在集团军司令部的马利宁打去了电话。电话一通,他就轻描淡写地说:“参谋长同志,战斗已经结束。实施偷袭的德军小部队,已被我军全歼,斯大林同志也成功地返回了方面军司令部。”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一直提心吊胆的马利宁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消息后,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重新落到了肚子里,他如释重负地说:“这样一来,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停顿片刻后,马利宁又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您什么时候回来?要知道,进攻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了。”
“别担心,我会在战斗打响前,返回司令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