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即将受阅的混成营

在第16集团军的司令部里,罗科索夫斯基正在和马利宁研究第二天的防御方案时,摆在桌上的那部高频电话响了起来。他扭头望去,只见坐在桌边的洛巴切夫已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和对方交谈起来。

罗科索夫斯基想到既然洛巴切夫在接电话,也就没在意,继续和马利宁讨论该如何在第316师的防御地带,投入更多的兵力和火炮,去阻止德军的疯狂进攻。

刚说了没几句,就听到一旁的洛巴切夫用激动的声音喊道:“司令员同志,您过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罗科索夫斯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瞥下马利宁就快步来到了洛巴切夫的面前,紧张地问:“军事委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同志们,大家都把手里的工作停一下。”洛巴切夫没有立即回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而是冲着指挥部的其他指挥员说道:“大家都过来,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等到马利宁、卡扎科夫、奥廖尔以及诸多的参谋都围过来以后,洛巴切夫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刚刚接到朱可夫大将的电话。他说明天将和往年一样,在红场举行庆祝伟大十月节的阅兵仪式……”

“乌拉!”没等洛巴切夫说完,人群中便有一名参谋大声地欢呼起来。谁知他刚喊了一声,没等其他人附和,便被洛巴切夫抬手制止了:“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上级让我们抽调一支四百人的混成营,去参加阅兵仪式。”

“让我们抽调部队去参加阅兵仪式?”听到洛巴切夫这么说,围在四周的参谋们又开始议论纷纷,按照自己的想象,猜测在本集团军里将由哪支部队来执行这项光荣的任务。

“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有哪支部队去参加阅兵仪式呢?”洛巴切夫没有理睬四周议论纷纷的参谋们,而是直接问罗科索夫斯基。

如果别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也许还要考虑半天,但是派部队去参加阅兵仪式的事情,他早就心里有数,所以毫不迟疑地说道:“就

让潘菲洛夫将军从部队里抽调人手,去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吧。”

看到洛巴切夫拿起了话筒,连忙又补充说:“对了,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最好以书面命令的形式通知潘菲洛夫将军,这样显得更正式一些。同时应该再把授予该师的勋章,也派人一并送去。”

马利宁看到洛巴切夫在起草给潘菲洛夫的命令时,感慨地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去参加这盛大的阅兵仪式啊。”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面带微笑地对他说:“早晚有一天,你可以亲眼看到在红场举行的阅兵仪式。不过你有可能不是跟随部队从广场上走过,而是坐在列宁墓旁的观礼台上,看到我们的受阅部队从红场上经过。”

“真的吗,司令员同志?”马利宁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顿时两眼发亮地说:“我真的有一天,可以坐在观礼台上,看着我们的受阅部队从红场上经过吗?”

“是的,我的参谋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同时用手在屋里画了一个大圈,补充说:“除了你以外,在这里屋里的大多数人,都有亲眼看到红场阅兵的那一天。”

眼看着洛巴切夫已经起草完命令,马利宁提醒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如果是在平时,四百人真不多,可316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部队早已严重减员。假如一下抽调这么多的人员,恐怕会导致个别房源地段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

对于马利宁的提议,洛巴切夫也表示了赞同:“没错,司令员同志,四百人以前可能不算什么,但如今他们的调动却有可能影响到我们的防线的稳定。”

罗科索夫斯基觉得两人说得有道理,便反问道:“那你们说说,应该抽调哪支部队去参加红场阅兵呢?”

马利宁心中早就有腹稿,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连忙说道:“我觉得除了316师外,还可以从莫洛佐夫少校的步兵旅抽调兵员,由他们各出一部分兵力组成

混成营,去参加这次的阅兵活动。”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那就让立即通知维克多,让他抽调两百人和316师组建混成营,去参加阅兵活动。混成营的营长,就由他来担任,至于营政委一职,我看就让316师抽调人员来担任。”

一个小时后,待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城西郊师指挥部里的潘菲洛夫和叶戈罗夫,便接到了洛巴切夫派人送来的命令书和勋章。

看着整齐摆放在面前的一堆勋章,叶戈罗夫有些激动地说:“师长同志,这些勋章是上级对我们这一个月顽强防御的肯定。”

潘菲洛夫点了点头以后,问叶戈罗夫:“政委同志,您觉得应该从什么地方抽调部队,去参加红场阅兵呢?”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各部队减员都很大。”叶戈罗夫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单独从一支部队里抽调兵力,那么阵地上的防御力量就会减弱。我看这样吧,三个步兵团里各抽调一部分人员,凑两个连去和步兵旅组成混成营,参加在红场举行的阅兵仪式。”

“你觉得应该让谁担任营政委一职呢?”潘菲洛夫接着问道。

对于营政委的人选,叶戈罗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果断地说:“就让第1075团的一级指导员克罗奇科夫同志担任吧。”

“我同意!”潘菲洛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叶戈罗夫的提议,然后给手下的几位团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抽调人手到师部来集合。他还特意叮嘱第1075团团长杜洛夫中校:“中校同志,让一营的一级指导员克罗奇科夫同志到我们这里报道。”

克罗奇科夫接到杜洛夫的通知后,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师指挥部。进门后径直来到了潘菲洛夫和叶戈罗夫的面前,抬手向他们敬礼,并报告说:“师长、政委,一级指导员克罗奇科夫奉命来到,我听从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克罗奇科夫,潘菲洛夫站起身,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克罗奇科夫同志,我们叫

你到这里,有两件事。”说完,冲旁边的叶戈罗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拿一枚勋章出来。

“克罗奇科夫同志,为了表彰你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上级决定授予你红旗勋章。”叶戈罗夫说完后,便将手里的一个红色绒布盒子递了过去。

克罗奇科夫接过盒子,满心欢喜地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红旗勋章,正在考虑是挂在胸前,还是等会儿回去后找个锥子钻个眼再戴上时,叶戈罗夫却将勋章从他的手里拿走了。克罗奇科夫一脸茫然地望着叶戈罗夫,只见对方拿出一个陶瓷茶缸,将勋章放了进去,然后又从潘菲洛夫的手里接过一瓶打开的伏特加,咕咚咕咚地朝里面倒了大半杯酒。

看到克罗奇科夫一脸茫然的样子,叶戈罗夫向他解释说:“按照俄国军队的传统,希望这不是最后的一个勋章。”看到克罗奇科夫有些勉强地接过了杯子,便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喝吧!”

看到克罗奇科夫端着杯子迟迟不喝,潘菲洛夫笑着鼓励他说:“来吧!为了这种好事可以试一试。同时也是为了庆祝我们伟大的十月革命节。”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克罗奇科夫再不喝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把杯子高高地举起,大声地说:“光荣属于我们,光荣属于祖国。”端起杯子,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喝了下去。刚喝完,他的身子就开始摇晃起来,赶紧扶着长凳坐了下来。他坐下后长出了几口气,然后笑着对两位师领导说:“我该醉了。”

“不要紧,德国人夜里不会摸上来的,你可以放心地睡上一觉。”叶戈罗夫从杯子里掏出勋章,为克罗奇科夫别在了胸前。

就在这时,墙边的电话机响了,潘菲洛夫过去拿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一号,说吧。”然后他把身子一挺,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好!”随后他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仔细聆听对方所说的话,

等对方说完了,他才接着说:“好,一切都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马上安排。祝您健康,再见!”

放下电话,他兴奋地走到克罗奇科夫的面前,对他说道:“刚刚接到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的电话,他说大本营派来接我们的车就要到了,让我们做好准备。”说到这里,他望着克罗奇科夫,表情严肃地叫着他的名字:“克罗奇科夫同志!”

“到!”克罗奇科夫连忙从桌位上蹦起来,挺直腰板站在原地。

“我们从各团抽调了人手,编成了两个连,再和步兵旅的同志组成个混成营。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混成营的营政委。”

“师长同志,”克罗奇科夫得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命后,有些茫然地问道:“我能问问,这个混成营的任务是什么吗?”

“任务很简单,”潘菲洛夫和叶戈罗夫对视一眼后,笑着对克罗奇科夫说道:“混成营的任务就是立即赶到红场,去参加明天十月革命节的检阅!”

“太棒了!”克罗奇科夫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刚才那种昏昏欲睡的醉态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属于性急的那一类人,听说受阅部队就在外面等着,他向潘菲洛夫他们敬了一个礼,转身就想向外跑,结果被潘菲洛夫叫住了。

潘菲洛夫从自己的头上摘了戴的皮军帽,朝克罗奇科夫递了过去,同时关切地说:“外面冷,不戴帽子会头痛的,我把自己戴的这顶皮帽子送给你吧。”

克罗奇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帽子,犹豫了片刻才戴到了头上,然后缓缓地把手举起来,向潘菲洛夫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感激地说:“谢谢您,将军同志。”

他刚刚跑到门口,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又停下了脚步,扭头问潘菲洛夫:“对了,师长同志,不知道混成营的营长是谁?”

“混成营的营长是莫洛佐夫少校,他是独立步兵旅的旅长。”潘菲洛夫说完后,笑着冲克罗奇科夫摆了摆手,催促道:“我们为你挑选的部队就在外面,你快点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