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餐厅风波

维克多乘坐布尔加宁的轿车,于第二天上午来到了莫斯科,并在国家银行的大楼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加里宁。

加里宁看完维克多交给他的文件袋,拆开了上面的火漆封印,抽出里面的文件仔细地查看起来。看完之后,他望着维克多问道:“莫洛佐夫少校,不知你带来这批钞票总数有多少?”

“我不知道,加里宁同志。”维克多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不是第一个发现这批钱袋的人,不知道在运输途中是否有钱袋遗失。”

加里宁听完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面前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说道:“让中尉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要给他布置工作。”

几分钟之后,维克多听到身后的房门被人敲响,接着加里宁冲着门口说了一句:“请进!”

先是有开门声传来,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维克多的身后响起:“加里宁同志,我奉命来到,请指示!”

维克多好奇地转过身,朝门口说话的人望去。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雅科夫。而雅科夫显然也看到了维克多,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雅科夫,是你吗?”

“没错,是我。”雅科夫上前两步,给维克多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好兄弟,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加里宁见状,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你们认识?”

“是的,加里宁同志。”雅科夫扭头望向了加里宁,情绪激动地说:“是维克多把我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

得知面前的这位少校,居然是把雅科夫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人,加里宁脸上的表情变得慈祥起来:“雅沙,原来这位是你的恩人啊。”

雅科夫想起了自己到这里,还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连忙松开维克多,挺直身体问加里宁:“加里宁同志,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工作要交代我?”

加里宁用手朝维克多一指,说道:“这位莫

洛佐夫少校送给了一批来自白俄罗斯银行的钞票,你去清点一点数目。”他从面前的文件里,抽出了一张纸,递向了雅科夫,“喏,这就是清单。”

雅科夫拿着清单,和维克多一同出去清点货币。

途中,他好奇地问维克多:“维佳,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搞到的来自白俄罗斯银行的钞票?”

维克多为了满足雅科夫的好奇心,把便这批钞票的来历,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由于我们谁都没有拆开文件袋,所以不知道这些钞票在途中是否有损失。”

两人来到停在门口的轿车旁,打开后备箱之后,雅科夫叫过两名战士把里面的钱袋取出来,并对照清单,查看钱袋上的变化。

查看完毕之后,雅科夫直起腰,笑着对维克多说:“维佳,文件上一共是14个钱袋,数目完全吻合。”

“雅沙,”维克多指着那个有破口的钱袋,对雅科夫说:“这个钱袋有破损,也许里面的钞票会有丢失的情况。”

“钱袋的数量吻合,至于一两个钱袋出现破口,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雅科夫对维克多说:“维佳,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回去向加里宁同志复命,待会儿再来找你。”说完,就叫那些战士扛上钱袋,跟着自己走进了大楼。

维克多在门口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看到雅科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不起,维佳。”雅科夫有些歉意地说:“由于刚刚在清点钞票的数额,耽误了点时间,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维克多心里明白,捡到这些钱袋的那名少尉,肯定不会做监守自盗的事情,不过他并不确定是否有钞票丢失,便试探地问:“雅沙,钞票的数量对得上吗?”

好在雅科夫的回答,让他放下了心里的巨石:“完全吻合,一叠钞票都没有少。维佳,我告诉你,你立功了。”

“我立功了?!”维克多听雅科夫这么说,心里满是诧异,自

己不过就是奉命把路上捡的钱袋送过来,怎么就立功了?

“是的,维佳。”雅科夫点着头说:“我出来的时候,加里宁同志正在给我父亲打电话,可能是研究怎么嘉奖你的事情。”

得知加里宁给斯大林打电话,讨论如何嘉奖自己的事情,维克多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紧张地问:“雅沙,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雅科夫点着头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和你开玩笑呢?”

“雅沙,”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维克多决定感谢雅科夫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坐,我请你吃午餐怎么样?”

“好啊,正求之不得呢。”雅科夫说道:“我们这就去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本来维克多想让雅科夫坐布尔加宁的车,去找个餐厅吃饭,却被雅科夫拒绝了:“算了,你这辆车没有城里的通行证,很多地方都没法通行。好在我这里有车,还是坐我的车去吧。”

前往餐厅的途中,维克多看到莫斯科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街垒工事,以及阻拦坦克的大三角架。不过饶是如此,城里依旧是一片秩序井然的景象,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地在路边的商店驻足,看里面是否有自己需要的商品;他甚至还看到了在街边玩耍的孩子,若不是偶尔出现在视野里的巡逻队,维克多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和平年代的莫斯科。

雅科夫对莫斯科很熟悉,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马雅可夫斯基地铁站旁的一家餐厅。他把车停在门口,扭头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维克多说:“维佳,这里的餐厅虽然不算豪华,但是能供应的食物,却是莫斯科最齐全的。”

维克多本来以为如今是战争期间,就算是莫斯科这样的城市,物资供应可能也会出现问题。但此刻听雅科夫这么说,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急于见识一番的他,跟着雅科夫下车走进餐厅。

两人在一张靠窗的餐桌旁坐下后,维克

多好奇地问:“雅沙,据我所知,莫斯科和苏联的所有城市一样,都实行了配给制。可为什么这里的餐厅,还能给客人提供足够的食物呢?”

雅科夫把脑袋一歪,耸了耸肩膀说道:“维佳,你要知道,莫斯科毕竟是苏联的首都,在这里有各国的外交官、记者和一些知名人士,我们总要为他们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嘛。比如说这家餐厅,虽然不算豪华,但却是一家涉外餐厅,自然在食物供应方面,也比普通的餐厅强一些。”

维克多听出了雅科夫的画外之音,这里的餐厅是为照顾外国友人,而特别设立的涉外餐厅。想到这里,他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雅沙,既然这里是为外国友人服务的,我们来这里合适吗?”

“放心吧,维佳。”雅科夫冲维克多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到这里来过几次,和经理很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说完,他朝站在不远处的一名男服务生招手,示意他过来。

男服务员走到了两人面前,礼貌地说:“对不起,军人同志,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吗?”

“把菜单给我。”雅科夫说道。

谁知男服务员将雅科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摇了摇头,礼貌而又疏远地说:“对不起,军人同志,我们这里只接待外国友人,请你们还是离开吧。”

“什么,让我们离开?”雅科夫没想到男服务员居然会对这么说,顿时涨红了脸,冲着他大声地说道:“把你们的经理叫出来。”

谁知男服务员不卑不亢地说:“对不起,军人同志,我们的经理不在。就算他在这里,也不会接待你们的,还是请你们离开吧。”

假如这位男服务员态度恶劣,对雅科夫恶言相向,没准维克多会站出来帮雅科夫打抱不平,但对方说话的语气却是彬彬有礼,让他想插嘴,都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一名穿着西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问男服务生:“安东,出什么事情了

?”

“副经理同志,”被称为安东的男服务生连忙向中年人解释说:“这两位军人同志要在这里用餐,我告诉他们不行,但他们却不肯听我的解释,非要留下来不可。”

“行了,我知道。你先去忙吧。”副经理将安东打发走以后,将维克多和雅科夫两人打量一番后,面朝着军衔高的维克多说:“指挥员同志,我是餐厅的副经理雷日科夫。虽说我很欢迎两位为祖国服务的指挥员光顾我们这个寒酸的地方,但很遗憾,我们这里是一家涉外餐厅,概不接待本国人,请您原谅。如果可以的,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面对下逐客令的副经理,维克多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如果是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恶言相向的餐厅副经理,绝对可以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但对方的态度一直彬彬有礼,让自己想发火都无从发起。

介于这种情况,维克多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雅科夫,苦笑着问:“雅沙,你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雅科夫连着碰了两个钉子,心里正不爽,听到维克多这么问,抬手猛地在桌子上一拍,怒气冲冲地说:“把你们的经理叫出来,他会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对不起,上尉同志。”雷日科夫陪着笑对雅科夫说:“我们这里是涉外餐厅,不能接待本国人,这是规定,还请您原谅。况且,就算经理同志在这里,他也无法让你留在这里用餐。我看,你们还是另外换一家吧。”

“我不走。”雅科夫可能是觉得副经理让自己有点下不了台,也犯了倔劲,他抬头望着雷日科夫说道:“你去把经理叫出来。假如他让我离开,我绝对二话不说,就立即离开这里。”

见雅科夫如此固执己见,非要留在这里用餐不可,康斯坦丁心里也越发不满,说话的语气不免重了许多:“中尉同志,假如您在留下无理取闹的话,那我就会通知民警,让他们来请你们二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