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琼尼组织的这次失败的反击,不光远在上百公里之外的维克多不知道,就连坚守的罗科索夫斯基和卢金同样不清楚,他们都在忙着加强舍佩托夫卡的防御,力争在这里坚守更长的时间。
777团二营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之后,不但部队减员较大,而且指战员们也变得疲惫不堪。维克多给别列津打去电话,对他说道:“大尉同志,你们营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表现得非常突出。不过你们如今兵力损失较大,指战员们也需要休息,所以我打算派三营去接替你们的防务,让你们营先撤下来休整一段时间。”
对于维克多的安排,别列津自然没有异议。上阵地时,全营有一千出头,经过这几天的战斗,只剩下了四百多人。如果能撤下去休整一段时间,别列津有兴趣让部队重新壮大起来。
换防肯定不可能在白天进行,这样很容易被德军察觉,要是招来炮击或轰炸,就会给部队带来巨大的伤亡。所以等待天黑之后,维克多才带着古察科夫的三营,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进入了二营的阵地。
换防工作进行得很快,不到一刻钟,二营的指战员就在别列津的带领下,撤出了阵地,而将防务移交给刚刚来到的三营。
部队的换防完成后,维克多却并没有跟着二营撤离阵地,他继续留在这里,监督古察科夫落实各种防御措施。等忙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团长同志,”古察科夫对维克多说道:“时间这么晚了,你回去也不方便,不如就住在我的指挥所吧,等天亮了再回去。”
对古察科夫的提议,维克多略作思考就同意了,虽说这些都是自己的防区,但黑灯瞎火的,谁都无法保证返回的途中是否会遭到危险,还是老实待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
维克多留在指挥所里,正在与古察科夫谈防御中应该注意的一些问题时,忽然发现面前茶杯里的水出现了波动。刚开始时波动还不明显,但那波动越来越大,显然地面有震动传来。
不光维克多察觉到了异常,就连古察科夫也发现了。维克多冲他点了点头,随后侧耳倾听。这时,纳博科夫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维克多说:“团长同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们接近!”
“轰轰——”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了。
与此同时,维克多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在剧烈地震动。
“会是地震吗?”维克多脱口问道。
“不大像!”古察科夫摇摇头,随即有些不确定地说:“如果是地震,恐怕我们所在的指挥所,早就被震塌了……”他的话音未落,“轰轰”的声音已经大到震耳欲聋,大地地颤抖也越来越剧烈,随后,指挥所屋顶的灰尘噗噗地往下落。
“骑兵!”纳博科夫惊呼道:“团长同志,是骑兵!”
“没错,一定是骑兵!”古察科夫曾经也当过骑兵,经纳博科夫一提醒,立即醒悟过来,这种声音是骑兵发出来的。由于从战争爆发到现在,战场上出现的都是苏军骑兵,从来没有见过德国人的骑兵,所有他刚刚没往骑兵上想。
阵地上传来哨音和高喊声:“警报!战斗警报!所有人立即进入阵地。”
但
维克多和古察科夫从指挥所里走出来时,看到的一切,让两人非常欣慰,指战员们并没有惊慌失措地到处乱窜,而是井然有序地进入战壕做迎战的准备。
“团长同志,”跟在维克多身后的纳博科夫,不解地问:“从开战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德国人的骑兵,这支骑兵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道是我们自己的骑兵吗?”
“这不可能。”古察科夫大声地说:“如果是我们自己的骑兵,他们会让马匹用常步行军,绝对不会进行冲刺。大半夜向我们阵地发起冲锋的骑兵,肯定是敌人的骑兵。”
“但德国人并没有骑兵啊!”纳博科夫不服气地反驳道:“难道这支骑兵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
“德国人的确没有骑兵,但是罗马尼亚有骑兵。”维克多接口说道:“据我所知,德军的第30军里就编有一个罗马尼亚第6骑兵旅,没准来的就是这支部队。”
“团长同志说的没错。”这次说话的是古察科夫:“从声音判断,来袭的骑兵部队大概有三四千人,正好是一个骑兵旅的兵力。”
维克多点了点头,问道:“古察科夫大尉,营地周边的防御工事牢固吗?你手里的兵力,能挡住罗马尼亚骑兵的进攻吗?”
“团长同志,这不好说。”虽说自己的部队都在工事里做战斗准备,但古察科夫心里还是没底,深怕防线被罗马尼亚骑兵突破,便试探地问:“你看,能否让四营或者一营前来增援我们?”
“如今天太黑,就算把四营或一营调过来,他们所起的作用也会大打折扣。”索科夫说道:“
我还是给炮兵连打个电话,让他们对罗马尼亚骑兵实施炮火拦截。”
“外面黑灯瞎火的,如果实施炮击,会不会误伤到自己人?”古察科夫有些担心地问。
“别担心,大尉同志。”维克多回答说:“我们事先把阵地前方的位置划分了区域,只需要让炮兵朝着指定的区域开炮,就能对敌人实施有效的拦截了。”
“团长同志,我看再等一等吧。”得知炮兵可以为自己的部队提供炮火支援,古察科夫顿时有了底气:“让我们的战士先用轻火力消灭一部分敌人的有生力量,再有炮兵对他们进行毁灭打击吧。”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大,维克多发现不远处的几名战士,似乎被这动人心魄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
说实话,面对远方黑暗中正快速接近的罗马尼亚骑兵,维克多也感觉到一阵明显的心惊肉跳,他转过身问古察科夫:“大尉同志,你们怎么没打照明弹?”
古察科夫回答说:“团长同志,我准备等敌人的骑兵踩响地雷再发射。如果过早发射照明灯,会把我军的阵地暴露给敌人,等于是为他们指明了冲锋的方向。”
“那好,就等敌人的骑兵进入雷区之后,再发射照明弹。”维克多的话还没有说完,前方就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传来。在明灭的爆炸光亮中,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飞上天空,化为碎片。
爆炸声不断地响起,也越来越近。罗马尼亚骑兵也真是够彪悍的,明知道闯入了雷区,却连丝毫的迟疑都没有,继续勇敢地朝前冲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蹚出一
条前进的通道。
十几发照明弹冲上天空,在白色的光照耀下,阵地上的各种武器开火,一时间,枪炮声、呐喊声、中弹呻吟声连成了一片。
虽然伤亡惨重,但罗马尼亚骑兵依旧在勇敢地冲锋,他们一旦越过战壕冲进营地后,就会毫不犹豫挥舞雪亮的马刀,和守军进行惨烈的肉搏战!
步兵在骑兵面前处于绝对的劣势,就算是在黑暗中进行肉搏,同样占不了上风,如果真的让罗马尼亚骑兵冲进了阵地,那么三营的指战员将遭到他们无情的屠杀。
维克多沿着交通壕冲进了指挥所,抓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炮兵连的所在位置,大声地说:“我是维克多,让你们连长接电话。”
炮兵连长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所惊醒,正站在森林边缘朝交战的区域张望呢,听到说有自己的电话,立即跑过来接电话:“团长同志,我是炮兵连长,请问您以后什么指示?”
“连长同志,你听着。”形势紧急,维克多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三营的阵地遭到罗马尼亚骑兵的突击,你们立即朝着一号地区开炮,用炮火对罗马尼亚骑兵实施拦截,不让更多的骑兵靠近阵地。明白吗?”
“明白,团长同志。”炮兵连长响亮地回答说:“我立即安排炮兵向一号区域开炮,对罗马尼亚骑兵实施炮火拦截。”
维克多结束和炮兵连长的通话后,又命令通讯兵接通了团部的电话。他心里很清楚,这里刚开始和罗马尼亚骑兵交火,团部那边肯定是一头雾水,自己需要立即把此事通报给卡连京,让他及时地做好相应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