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摩步团长的话,诺维科夫始终还是半信半疑,那片森林他去过,仅有一条简易的林间公路,根本不适合坦克通行。再说了,这条路是难民逃难的道路,如果真的有德军坦克出现,他们会不跑来向自己的部队报告?所谓的森林里出现德军坦克一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
但诺维科夫做梦都没想到,德军为了行踪保密,在坦克队列的前方是几支摩托车小队,专门负责清理那些在林间出现的人,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老人还是妇孺,统统一个不留地杀掉。正是因为德军采取了如此残酷的手段,他们的行动才没有被苏军知晓。
“团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摩步团长放下电话时,他的参谋长有些紧张地问:“我们严重缺乏各种反坦克武器,若是从森林里冲出来的德军坦克数量太多,我们根本无法挡住他们。”
“看样子,师长似乎不相信我的报告。”摩步团长说道:“看样子,我只能越级向上反映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向森林里派出侦察兵进行核实,免得真的搞错了,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团长同志,我看可能来不及了。”参谋长提醒摩步团长:“从森林里传出的声音来判断,最多再过几分钟,德军的坦克就会从森林里驶出来,我们如今再派出侦察兵,未免有点晚了,我建议还是想向上级报告再说。”
经过参谋长的劝说,摩步团长决定立即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向森林里派出
了侦察兵。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拿起话筒,对接线的通讯兵说道:“我是摩步团长,请给我接军长同志。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请您快点帮我接通电话。”
很快,听筒里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摩步团长对着话筒迫不及待地喊:“军长同志,出事了,出大事了!”
罗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随即听出对方的人是坦克师的摩步团长:“喂,上校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军长同志,”摩步团长连忙说道:“我是坦克师的摩步团长。”
“我已经听出了你的声音,你给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罗科索夫斯基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心说有什么事情,你完全可以诺维科夫反映,直接给我打电话算怎么回事啊?虽然他心里对这位团长不满,但还是竭力用客气的语气问:“上校同志,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以向你们的师长诺维科夫将军汇报,用不着直接给我打电话。”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摩步团长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这是典型的越级上报,是军中最忌讳的事情。但如今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良后果,他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说:“军中同志,我之所以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我向师长反映过情况,却没有引起他丝毫的重视,所以我才冒昧地给您打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听后,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军中同志。
”摩步团长听到对方愿意认真地听自己的解释,连忙说道:“我们团部署在舍佩托夫卡西北方向,面对着一片茂密的森林……”
“行了,上校同志,你们那里的地形我很熟悉,请直接说重点。”罗科索夫斯基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布防图,上面清晰地显示出摩步团的所在位置:“你们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森林里传出了巨大的坦克马达轰鸣声,我听到声音以后,就已派人去侦察。”摩步团长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虽然侦察兵还没有回来,但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确定来的是德国人的坦克。”
“这个情况,你向诺维科夫将军汇报了吗?”听到这个消息,罗科索夫斯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语气严肃地问:“还有,你有没有向部队发出战斗警报?”
“汇报了,也发出了战斗警报。”摩步团长委屈地说:“可惜师长同志不相信我的报告,他一口咬定德国人的坦克,是不可能穿过这片森林的。至于战斗警报嘛,在几分钟前就发出了。但如今我们缺乏反坦克武器,除了少量刚刚组装完成的集束手榴弹外,就没有其它的反坦克武器了。”
“这怎么可能呢?”罗科索夫斯基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不是刚给你们师补充了一批反坦克炮,难道没有发放给你们?”
“没有,军长同志。”摩步团长无奈地回答说:“本来师长答应给我们团配备两门反坦克炮和二十颗防坦克手雷,但到目前
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这些东西。”
“上校同志,如果,我说是如果。”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摩步团长的报告后,字斟句酌地问:“如果敌人的坦克冲向朝你们的阵地,你们有把握挡住他们吗?”
“将军同志,答案是很明确的:挡不住!”摩步团长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们没有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哪怕我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再勇敢,但就算全部牺牲,恐怕也无法挡住敌人。”
摩步团长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假如德军真的从森林里冲出来,没有足够反坦克武器的部队,是根本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一旦德军突破了摩步团的阵地,那么诺维科夫师的防线就会崩溃,到时敌人的坦克只需要花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大摇大摆地开进舍佩托夫卡城内。
摩步团长双手握住话筒,忐忑不安地等着罗科索夫斯基的答复。就在这时,从外面冲进一名戴着钢盔,提着步枪的战士。他一进门,就扯着嗓子不管不顾地喊道:“团长,团长同志,德国人,德国人的坦克从森林里出来了,正朝我们的阵地开过来。”
“有多少?”摩步团长简短地问道。
“很多,”战士慌乱地回答说:“至少有十几辆,后面还跟着不少的步兵。”
“回去告诉你们的指挥员,向坦克后面的德军步兵射击,一定要把敌人的步兵和坦克分开,”摩步团长顾不得握住话筒,就情绪激动地冲着战士发号施令:“等敌人的坦克失去了步兵的掩护,再派人冲
上去用集束手榴弹将它们全部炸掉。”
听到列斯科夫和他部下之间的对话,罗科索夫斯基暗自思索道:“这么说,德国人觉得从正面进攻很难奏效,所以才派坦克部队穿过森林,迂回到我军的后方,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面对敌人的凶猛攻势,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摩步团,能守住阵地吗?”
“军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就在罗科索夫斯基沉思的时候,听筒里再次传来了摩步团长的声音:“如果没有什么的话,我就去指挥部队进行战斗了。”
“你听着,上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语气严肃地说:“别忘记在你的身后不远,就是舍佩托夫卡。如果让德国人的坦克冲过来,那么你们师的防线就会崩溃,敌人就会大摇大摆地进入城内。所以我命令你,无论如何要守住阵地,明白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摩步团长咬着后槽牙艰难地回答说:“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只有我们全牺牲了,敌人才能踩着我们的尸体,冲进舍佩托夫卡。”
“上校同志,有些牺牲是可以避免的,我只要求你们守住阵地。”罗科索夫斯基竭力不流露出内心的焦急,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我会通知诺维科夫将军,命令他派坦克赶去增援你们的。祝你们好运!”
结束和摩步团长的通话,罗科索夫斯基握着话筒发了一阵呆,决定立即给诺维科夫打电话,让他立即派出坦克部队去支援摩步团,若是迟了,阵地就有被德军突破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