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科索夫斯基说部队过两天就要撤到舍佩托夫卡,维克多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根据他对罗科索夫斯基的了解,这位未来的元帅完全有能力进攻罗夫诺的德军,挡住更长的时间。
谁知到半夜时,团指挥部里的电话骤然响起,把维克多从睡眠中惊醒,他翻身下了行军床,连靴子都来不及穿,便直接冲向了桌边,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有些急促地说:“我是维克多,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来罗科索夫斯基严厉的声音:“维克多,立即把你的部队集结起来,赶往你们昨天放弃的阵地。”
“昨天放弃的阵地?!”维克多刚从睡眠中醒来,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他楞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让一营把舍佩托夫卡附近的阵地,移交给了109师327团的部队:“哦,军长同志,您说的是我们昨天移交给友军的那个阵地。”
“我不管你是移交还是放弃的。”罗科索夫斯基在听筒里的声音变得愈发严厉:“我给你两个小时,你的部队必须重新占领你们所放弃的阵地。”
“可是,军长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道有点没头没脑的命令,维克多不解地说:“如今坚守那个阵地的是327团的二营,我们如果此时去接管阵地,别人会怎么想?”
“他们要是能有什么想法就好了。”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我刚接到卢金将军的电话,负责防御舍佩托夫卡西面的109师,已经被德军击溃了。此刻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冲到
了舍佩托夫卡火车站的附近,卢金将军正在组织部队反击,试图粉粹德军夺取城市的企图。”
“什么,第109师被德军击溃了?”维克多一脸震惊地反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罗科索夫斯基不悦地说:“是卢金将军在电话里告诉我的,你觉得他会对我撒谎吗?”
维克多握着话筒发了一阵呆,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番词语后,谨慎地问:“既然第109师被德军击溃了,那该师的代理师长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呢,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已经自杀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再次让维克多大吃一惊:“据卢金将军说,他可能是看到部队伤亡惨重,防线又被突破了,陷入绝望而自杀了。”
维克多做梦都没想到,曾经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居然是一个如此脆弱的人,不就是防线被德军突破,部队伤亡惨重,用得着自杀来逃避吗?这么一想,心里对那位没有好感的少校又多了几分鄙视。
鄙视归鄙视,如今波多普里戈拉少校留下的烂摊子,需要自己去收拾残局。维克多不敢怠慢,放下电话之后,他就叫来了纳博科夫,吩咐对方说:“立即发出战斗警报,让各营紧急集合。”
这边战斗警报刚发出,伊戈尔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穿着衣服,嘴里问道:“团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紧急集合?”
“政委同志,”维克多转身对伊戈尔说:“
我刚接到军长的电话,我们昨天移交给友军的阵地,已经被德军占领。”
“什么,我们移交的阵地,被德军占领了?”伊戈尔听后吃惊瞪大了眼睛,过了片刻后,他又试探地问:“既然这块阵地失守,恐怕第109师的防线也会受到影响。”
“何止是受到影响,”维克多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德军已经击溃了第109师,并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如今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舍佩托夫卡的火车站附近,卢金将军亲自指挥部队在实施反击,阻止德军试图占领车站的意图。”
“那我们团的任务呢?”
“军长命令,让我们在两个小时内,重新夺回昨天移交给友军的阵地。”维克多说:“阵地是一营修筑的,他们对那里的地形最熟悉,我打算让一营为先头部队,尽快赶往那一地区,趁德国人立足未稳之际,把丢失的阵地夺回来。”
“我同意。”伊戈尔听后点点头,附和道:“我立即派人去叫格里萨大尉。”
其实不用专门派人叫,格里萨等几位营长听到骤然响起的战斗警报,第一时间是赶到团指挥部,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伊戈尔找的战士还没有出门,四位营长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团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走在最前面的格里萨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半夜紧急集合。”
“格里萨,你来得正好。”维克多板着脸对格里萨说:“你们营完成集结之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昨天移交给友军的阵地。
”
“赶往移交给友军的阵地?”格里萨听后,一脸疑惑地说:“团长同志,这么晚赶往友军的阵地,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啊?万一他们以为是敌人进攻,朝我们开枪射击,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那可就要闹笑话了。”
“没有什么友军阵地了,”维克多急急地说道:“我刚刚接到军长的电话,德军已经突破了第109师的防线,冲到了舍佩托夫卡火车站附近,如今战斗正在那里进行。我们团的任务,就是迅速夺回昨天移交的阵地,并从敌人的侧后方发起进攻,粉碎他们夺取舍佩托夫卡的企图。”
“团长同志,”听维克多这么说,格里萨不免谨慎地问:“收复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担心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刁难我们,毕竟别人如今是109师的代理师长。”
“没有什么代理师长了。”维克多冷笑着说:“波多普里戈拉少校这个胆小鬼,看到自己的防线被德军突破,部队也伤亡惨重时,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便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开枪自杀了。”
得知波多普里戈拉少校自杀了,格里萨同样表达了自己对他的鄙视:“不就是德国人突破了防线,有什么了不起的,组织部队夺回来就是了。有勇气自杀,却没有勇气指挥部队继续战斗,这种人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行了,格里萨,别发牢骚了。”维克多打断了格里萨的话,语气严厉地问:“你告诉我,能按时完成任务吗?”
“放心
吧,团长同志。”格里萨点着头向维克多保证说:“如果只是夺回被德军占领的阵地,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要知道,当初修筑防御工事时,我多了个心眼,修的阵地是针对西面防御,而东面的防御相对薄弱,就是考虑到万一阵地丢失,我们在反击时能以极小的代价,重新把阵地夺回来。”
“干得漂亮,格里萨。”维克多夸奖他一句后,便催促道:“你立即回部队去,完成集结后,就采取急行军的速度赶往指定地点。明白吗?”
“明白,团长同志。”格里萨响亮地答应一声后,敬礼后转身离开。
“还是老规矩。”等格里萨离开后,维克多对剩下的三名营长说:“二营留下坚守城市,三营、四营作为第二梯队,在一个小时后,向预定的作战地点出发。”
“团长同志,”听到维克多又让自己的营留下来坚守城市,别列津有些急了:“能换别的营来守城吗?我手下的指战员们都想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放心吧,别列津大尉。”维克多对别列津说:“戈夏城是我们的根据地,你可要给我守住了。别等到我军在舍佩托夫卡进攻不顺利,撤退到这里时,发现城市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到时我们就只能选择向东撤退了。”
见维克多对自己有点不信任,别列津立即表态说:“团长同志,您尽管放心,俘虏暴动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时,我也会派出人手坚守城外的防御阵地,做好迎击德军进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