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虽然后续部队还没有赶到,但维克多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格里萨的一营如今的兵力有一千三百多人,和普通的步兵团人数差不多。这点兵力,用来对德军的发起进攻可能不行,但用于防守却是绰绰有余了。
他带着格里萨沿战壕朝前走,想检查一下工事修筑得怎么样。在战壕里或蹲或坐的指战员们,见到维克多和格里萨走过来,纷纷起身,背靠着壕壁向他们行注目礼。
“格里萨,”走了一段后,维克多放缓脚步对格里萨说:“当敌人对你们的阵地实施炮击时,只需要留下几个观察哨,其余的人都躲进战壕。等炮击结束,听到观察哨吹哨子,再重新进入阵地。”
“放心吧,团长同志。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每一名战士。”维克多回答维克多之后,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还有,如今我们营的人数越来越多,你总要给我安排个搭档来协助我的工作。”
对于格里萨的请求,维克多也感到很头痛,“格里萨,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到什么地方给你找搭档?你没有看到,我如今也只有一个政委,连参谋长都还没有呢。”
听维克多这么说,格里萨便放弃了让对方给自己安排搭档的打算,试探地问:“团长同志,既然你不能为我安排搭档,那我能自己找吗?”
“只要你自己能找到,那就自己找吧。”维克多虽然同意格里萨自己找副手来协助开展工作,不过他作为上级领导,还是要把好关:“找好以后,记得及时上报团部,我让政委帮你审查一下,看是否真的适合你。”
正往前走,维克多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名政工人员,从他佩戴的领章,可以看出是一名一级政治指导员,来
自己的部队前,应该是某个营的政治副营长。
维克多心想:真是太巧了,维克多刚刚还在向自己抱怨没有搭档,如今这里就冒出一名相当于教导员的一级指导员。便停下了脚步,主动向对方打招呼:“您好,一级政治指导员同志!”
“您好,团长同志。”这位政工人员礼貌地回应道。
“我以前没有见过您,”维克多见眼前的政工人员是个生面孔,猜测对方可能是格里萨来这里的路上收容的指挥员,便客气地问:“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安基波夫。”政工人员回答问题时,目光越过了维克多的肩头,看了他身后的格里萨一眼,继续说道:“我是今天在撤退途中,被格里萨大尉收容的。”
见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维克多微笑着点点头,接着又问:“安基波夫同志,不知您来自哪个部队?”
“步兵第41师,”安基波夫回答说:“我在该师的一个营里担任政治副营长的职务。”
听到安基波夫说的部队番号,维克多立即联想起自己收容的那位卡尔通少校,便小心翼翼地问:“我有个朋友也在步兵第41师,他叫卡尔通,不知你是否认识?”
“卡尔通?!”安基波夫把维克多说的名字重复一遍后,反问道:“团长同志,您说的是卡尔通少校吗?”
见安基波夫准确地说出了卡尔通的军衔,维克多使劲地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没错,他的确是少校军衔。怎么样,你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团长同志。”安基波夫点点头,表情凝重地说:“两天前,他在战斗中负了重伤,是在我的怀里牺牲的。”
“不会吧?!”维克多听完安基波夫的话,眉毛不禁往上一扬,说道:“
我听说他还活得好好的。”
“这不可能,是我亲自埋葬的他。”说完,他还用手朝军服上的一团褐色污渍指了指,补充说道:“这就是他流的血。”
维克多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假如安基波夫说的是真的,那此刻在戈夏城里的那位卡尔通少校就有问题。但为了稳妥起见,他继续往下问:“你们师里有几位卡尔通少校啊?”
“还能有几位?”安基波夫肯定地说:“当然只有一位了。”
“一级指导员同志,谁能证明您说的是真的?”
“阿力克!”安基波夫扭头冲旁边的一名战士说:“你告诉他们,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没错,团长同志。”那名叫阿力克的战士,站出来为安基波夫作证:“是我和政治副营长一起,把卡尔通营长埋葬了。”
如果安基波夫的话,还让维克多有些半信半疑,但这位阿力克的证词,让他确信,如今在戈夏城里的卡尔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并没有立即声张,而是转身对格里萨说:“格里萨,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合适的搭档么?我看这位一级指导员就不错,就让他担任你的政治副营长吧。”
说完这话,维克多不等格里萨表态,又对安基波夫说:“安基波夫同志,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777团一营的政治副营长,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安基波夫做梦都没有想到,维克多居然会如此爽快地任命自己为一营的政治副营长,连忙挺直腰板,毕恭毕敬地回答说:“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团长同志。”
“安基波夫同志,”格里萨上前握住了安基波夫的手,激动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搭档了。希望以后
我们能通力合作,早点打败德国侵略者。”
给一营安排好了政治副营长之后,维克多回到了自己的临时指挥部。
这是铁路边的一个道班房,原来住这里的铁路工人,在德军开始轰炸舍佩托夫卡后不久,就全部加入了向东逃难的人群。维克多从这里经过时,见房子不错,又没有人居住,便果断地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临时指挥部。
负责保卫指挥部安全的,是布科夫指挥的一排。此刻屋里只有马特维中尉和两名通信兵,看到维克多从外面走进来,三人立即停止了交谈,起身迎接。
“报务员!”维克多知晓戈夏城里的卡尔通少校有问题,准备立即联络伊戈尔,让他想办法将对方先扣押起来,等完成了这里的作战任务之后,再回去审讯几人,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立即和政委继续联系,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团长同志,”报务员听维克多这么说,便试探地问:“您是打算让我给他发电报呢?还是直接进行无线通话?”
虽说电台使用无线通话,容易被敌方电台监听,不过维克多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急于解决掉戈夏城里的隐患,便吩咐报务员:“就用无线通话吧。”
报务员答应一声,随即开始呼叫团部的电台。
过了几分钟之后,报务员放下手里的送话器,扭头向维克多报告说:“团长,联系不上,估计政委他们正在行军,没有开启电台。”
“见鬼,”维克多一听联系不上,心里顿时急了。他担心再耽误下去,卡尔通等人就会趁机在戈夏城里搞破坏,一旦对方把关押的近千名德军战俘放出来,自己的后方就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吩咐站在一旁的谢尔盖:“谢尔盖,你
立即返回戈夏城,去找二营长别列津,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立即派人把那位卡尔通少校抓起来。”
谢尔盖等维克多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团长同志,您不出具一份书面命令吗?我担心别列津大尉不相信我的话,不肯执行您所下达的命令。”
维克多也觉得空口无凭,如果光是派自己的通讯员回去传达命令,没准别尔津会不相信,连忙拿出笔和小本子,快速地写了几行字之后,把那页有字的纸撕下来叠好,递给了谢尔盖:“你现在就出发,一定要尽快把命令传达给二营长。就说此命令十万火急,让他务必按照我的指示执行。”
“是,团长同志。”谢尔盖响亮地回答说:“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就在他要出发时,维克多却叫住了他,最后冲到门口,冲站在外面的布科夫喊道:“布科夫,到我这里来一趟。”
很快,布科夫就来到维克多的面前站定:“团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布科夫上士,我要派谢尔盖会戈夏城送信。”维克多对布科夫说:“你也知道,这条路上不太安全,我担心谢尔盖一个人会出危险。你立即找两名机灵的战士,护送他一起返回戈夏城。”
维克多在布置任务时,马特维虽然很好奇,但他却始终没有打断对方。好不容易等谢尔盖在两名战士的护送下,乘坐三轮摩托车离开后,他才开口问维克多:“团长同志,出什么事情吗?”
“马特维中尉,情况是这样的。”维克多对马特维说:“有几个德国人冒充我军官兵,混进了戈夏城,我让留守在那里的二营长,立即把这几个德国人抓起来,免得他们趁城里兵力空虚的时候搞破坏,给我们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