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下午,何义勇来槐安了。
他以私人身份,在一家僻静的农家乐和梁栋见了一面。
周鹏和梁栋到的时候,发现何义秋也在。
何义勇见周鹏转身要走,就站起来道:
“周鹏,这事儿跟你也有关系,你还是坐下,也帮着出出主意吧。”
周鹏看了何义勇一眼,没说什么,不过还是听了他的话,坐在了梁栋旁边。
何义勇亲自给梁栋和周鹏沏了茶,然后道:
“梁栋,周鹏,你们都是何家的女婿,何家有事,你们也不能看着不管,对吧?”
“出什么事了?”梁栋问。
“事情是这样的……”何义勇就把韩昌明一家要搬去何府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还分析道,“按道理说,咱们都得问他韩昌明喊声姑父,可他趁咱们何家这两年没落了,不但不想着帮衬一下,还要落井下石,想要趁机霸占咱们的宅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我呢,代表大房,梁栋代表二房,周鹏和义秋就代表三房,咱们商量商量,看怎么应对这件事。”
梁栋笑道:
“何书记,我跟何叶已经离婚了,已经不是何家女婿了,再插手何家的事,好像不有些不妥吧。”
何义勇连忙道:
“梁栋,你怎能这样想呢?你跟何叶离婚了不假,但你跟何叶还有三个孩子,你敢说何叶有事你就真的不闻不问?在我们的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我们何家的女婿。”
梁栋落魄的时候,不但没有想着帮他,极力与他划清界线,生怕被他牵连,还恨不得再踩上两脚。
现在用得着他了,又换成了这副脸孔,这就是大家族的嘴脸!
梁栋心中鄙夷不已,却还是开口道:
“有大姑站在那儿,韩昌明想要搬进何府,情理上也说得通,他也没有说要把何家人都赶出来?”
“这还用说吗?韩昌明这一届任期干满,到了大换届,极有可能升任燕京市委书记,到时候他就是局·委·员,不用他开口,就会有人帮他操作,劝说咱们搬离何府。”何义勇回答道。
梁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
“我早就劝过你们,让你们主动交出何府,你们就是不听。何府是国家的,里面有很多东西都属于文物,理应被保护起来。咱们何家在里面住了这么些年,已经够意思了。现在,爷爷不在了,咱们再住在里面,已经有僭越之举了。按我的意思,咱们不如趁此机会,主动把何府交给国家……”
何义勇一下子站了起来,明显是急眼儿了:
“秦老爷子也不在了,秦家不一样没有交出秦府吗?咱们何家现在是没落了,可这也不代表咱们就能任人拿捏,何府就是何家的象征,是爷爷戎马半生,浴血沙场换来的荣誉!咱们要是连这一点基业都保不住,来年清明还有何脸面去爷爷墓前去祭奠?”
何义勇说完,看了一眼何义秋,意思很明显,想让他也跟着说几句。
何义秋一直紧跟梁栋的步伐,这两年也进步神速,现在已经提拔了副县长,兼槐安新区筹建办主任,他对梁栋除了感激,还有些畏惧。
不过他还是咳了两声,对梁栋道:
“姐夫,我觉得勇哥说得有道理。韩昌明咱就不说了,姑姑在嫁给韩昌明的时候,就想住在咱们家,是爷爷坚决不同意。她一直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现在要是给她机会,以她的脾气,早晚会独占整个何府。人争一口气,要是何府在咱们手里没了,咱们以后还怎么抬起头?”
何义秋说完,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周鹏也跟着道:
“何葭给我打过电话了,她的意思跟小秋的意思差不多。”
梁栋看了一眼周鹏。
他可以不在乎何义勇怎么说,也可以不买何义秋的账,却不能不顾周鹏的意思。
“你们想怎么办?”
梁栋这么一问,显然是答应了,这让何义勇心中大喜,他知道这是周鹏那简短的一句话起了作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这么想的,”何义勇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就把我爸、二叔和三叔都请回去,顺便也把姑姑和姑父一家请过去,一大家子在何府过个团圆年。二叔一直都由梁栋养着,你带着他回去,谁也不能说什么。另外,何蕤那边,我也跟她说过了,到时候她也会带着小宫和孩子回去的。”
“我想知道,一家人都在,以谁为主?”梁栋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在场之人,梁栋是何家培养的第一个继承人,何义勇为了争夺继承人,不惜出卖了何家,而何义秋则是梁栋推出的第三代继承人。
何家第二代,何孝愚就不说了,何孝恩现在这副模样,显然不可能主事,而何孝思在部队待了大半辈子,对这些俗事向来都不怎么上心。
“我觉得还是梁栋你来扛这个大梁最为妥当。”何义勇有些不情不愿地说。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知道自己根本就顶不住韩昌明的压力。
梁栋连忙摆了摆手:
“不妥不妥,让我出面,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无法服众。”
何义勇指了指何义秋和周鹏,对梁栋道:
“我能代表大房,义秋和周鹏能代表三房,我们都同意,还有谁会反对?”
梁栋笑了:
“你们这是想拿我当枪使啊!”
何义勇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挤出了一副笑脸:
“话不能这么说,二房那边,你不出头,还能指望谁?何蕤一个小丫头肯定不行,她那个老公还不如她呢。”
梁栋见时机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继续难为何义勇,提要求道:
“想要我出头也行,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问题,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何义勇很爽快地说。
“我希望不管是谁,以后都不准从何府里往外带一件东西!”梁栋突然脸色一变,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何义勇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梁栋肯定是在说他从何府带出那件元青花的事。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也就只有许铎和曾伯了。
许铎收了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按道理说是不会往外泄露一个字的。
这么一分析,可疑的人也就只有曾伯了。
这个老东西,也是狗眼看人低,一直都看不上我们大房,有机会一定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我这也是为你们好,何府里面的东西,都是登过记、造过册的,我怕你们到时候交不了差!”梁栋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