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光临,市里也不吝啬,在淮州最高档的‘百花酒店’举办了招待晚宴。
招待晚宴排座次也很有讲究,就是政府方和来宾方依次而坐。
何义勇级别最高,自然坐到主陪位置,何叶则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宾位置。
按道理说,梁栋应该坐到李一鸣下首的,但他同时又是何叶的家属,在安排座次的时候,秘书长殷泽贵刻意把梁栋安排在了何叶的下首。
这个安排,打乱了惯例,却也没人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让梁栋感到颇为意外的是,他的下首坐的竟然不是殷保罗,而是一个叫井上幸之助的倭人。
他刚刚往哪儿一桌,井上幸之助便操着僵硬的汉语,十分客气地寒暄道:“梁县长,你好,我叫井上幸之助,是‘东井电器’华夏大区负责人,请多多指教!”
倭人一向都是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只说几句话,就连续鞠了好几个躬,让梁栋十分地不习惯,却又不能不虚与委蛇。
“你好,井上先生,欢迎你远道而来。希望咱们在今后几天的考察中,达成一致,愉快合作。”
井上幸之助满脸堆笑道:“但愿如此!”
殷保罗一直都在注意着梁栋和井上幸之助的谈话,好像是怕梁栋不重视井上,就进一步解释道:“梁县长,井上君是‘东井电器’的少东家,他能亲自来淮州,你们可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何叶,梁栋本来就对殷保罗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却一直都认为他还是有些能力,有些眼界,算得上是个青年才俊。
但今天他在一个倭人跟前的表现,让梁栋打心眼儿里有些瞧不起他了。
他那恨不得跪下去,捧着人家的臭脚舔的语气,让梁栋有些恶心。
更让梁栋恶心的是,你自己站不起来也便罢了,偏偏还要让别人陪你一起跪。
梁栋就有些纳闷儿了,殷家在申城绝对算得上一流家族,而‘万家集团’也绝对算得上华夏的顶尖企业,有必要跪舔一个倭人吗?
‘东井电器’即使再牛逼,他们也只是个电器公司,跟‘万家集团’的业务根本就不沾边的。
梁栋当然知道‘东井电器’,这家电器公司在辉煌的时候,曾经排到全球行业前三。
即使现在风光不再,其实力依旧不容小觑,依旧是一家巨无霸级的跨国集团。
要是‘东井电器’能留在槐安,梁栋是举双手赞成的。
可是,梁栋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
我不管你是什么外资企业还是中资企业,到了槐安,统统都要按槐安的规矩来,不可能因为你是外资企业,我就给你更多优惠措施。
殷保罗愿意跪舔倭人,那就让你舔去,我又不是你爹,没有教育你的义务。
梁栋心中这么想着,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而是笑着道:“我们对所有客商都一视同仁,井上先生要是有意来我们槐安投资,我们定然会提供最真诚的服务,该有的优惠措施,一项都不会少。但我们也不可能为井上先生开什么特例,这一点还请井上先生原谅。”
殷保罗和井上幸之助闻言,同时一愣。
殷保罗惊讶于梁栋的不识好歹,老子给你好心好意给你带来一个大客户,你竟然还不领情!
井上幸之助脸上则微微露出怒容,他来华夏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那些地方官员,那个不是拿他当祖宗供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长,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实在是太八嘎了!
“梁县长,我们‘东井电器’,可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更是电器行业的领头羊企业,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奉为上宾,你怎么能把我们跟那些没有实力的小企业混为一谈?我们就算是到了你们岭西省城,他们也会给我们提供五年免税,土地免费等,别的企业所无法享受得到的,特有的优惠措施。梁县长,你刚才的话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了我的感情,我觉得接下来的考察,也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井上幸之助十分嚣张地威胁道。
梁栋根本不为所动,不卑不亢道:“井上先生,如果我的话要伤害到了你脆弱的感情,我可以给你道歉。但你们要想到我们这里投资,不单单是我们需要拿出诚意,你们同样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现在不是甲午之后、二战以前,现在的华夏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不可能无底线的退让,更不可能卑躬屈膝的把你们的利益凌驾于我们之上,让你们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一方面从我们这里攥取大把的利益,另一方面还把我们当做傻子看待。只有形成互利双赢的局面,我们才有可能达成一致,谈成合作,否则的话,门在那边,恕不远送!”
梁栋说着,站了起来,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脸上写满了严肃。
井上幸之助脸色煞白,同样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对坐在上席的市领导叫嚣道:“我抗议,抗议梁县长给予我们东洋企业不公正待遇,抗议梁县长歧视我们东洋人!”
何叶轻轻拉了拉梁栋,然后对井上道:“井上先生,刚才我老公和你的对话,我全程在听,如果你要能指出,他哪里给予你们东洋企业不公正待遇了,或者歧视你们东洋人了,我现在就可以让他给你道歉!但是,你不能信口雌黄,无中生有,污蔑我老公。如果你指不出来,那对不起,也请你当场向我老公道歉!否则的话,我们‘普安资本’将取消一切和你们‘东井’的合作!”
‘东井电器’和‘普安资本’达成有合作协议,要是因为几句话把合作搅黄了,即便东井幸之助是老东井的亲孙子,他要是回到倭国,也只有破腹谢罪一条选择。
东井太知道‘普安’的投资对他们有多重要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着这个考察团来到淮州了。
东井推开椅子,拉开距离,朝着梁栋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深躬:“对不起,梁县长,刚才是我唐突了!”